沈淺菲連忙搖頭,聲音軟呵呵的,“龔老師我沒有,我都已經看完了。”
“這些你全看完了?”這一次龔師傅的聲音稍微有些高,帶著不可置信。
難得的,在老師傅的臉上還能出現這樣的神情。
沈淺菲眨巴著眼睛,篤定的點頭,她真的確實看完了,也沒必要再看第二遍,對她來講,這就是浪費時間呢。
龔師傅將眼鏡帶上,然後又摘下來。
想了想又將眼鏡帶上。
拿過剛才他遞給沈淺菲的那二十幾張資料,隨便抽出一張,說了個開頭,然後問沈淺菲,“你給我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沈淺菲自然都記住了,這可比高中學的東西要簡單的多了,所以她極其流利的,又語字清晰,速度不快不慢的將一篇大約八百多字的資料,一字不落的完整的複述了下來。
並且並不是單純的背誦,似乎是帶著她自己獨到的理解的。
龔師傅又抽了兩張,幾分鍾之後,他連連點頭,手指點著沈淺菲,然後看著另外兩個老人,笑著說道,“看看,這年輕人過目不忘啊,真是太厲害了。”
過目不忘的本領,無論在哪一個領域,都是不可多得的。
在這裡也同樣如此。
有一個好記性,會讓他們如虎添翼。
在那裡看照片的馬老師也來了興趣,竟然拿照片要去考沈淺菲。
另外兩個老師傅並不覺得這是兒戲,反而饒有興趣的等著黎顯之的表現。
因為都是放大的嘛,所以說,他讓沈淺菲看一眼照片,問沈淺菲,“能不能記住這圖案和顏色?”
沈淺菲點了點頭,她當然是可以記住的。
然後馬老師就將一朵纏枝蓮給遮住了,問沈淺菲,“描邊的是什麽顏色花心是什麽顏色幾朵花瓣分別用的什麽顏色?”
就算記住了,可如果對色彩並不敏感,那做這一行也是白搭,畢竟所有的古玩都是帶著流光溢彩的顏色的。
哪怕青銅器,它的顏色也是厚重而神秘的。
對於文字和數字,沈淺菲是信手拈來。
圖案嗎?
沈淺菲閉上眼睛,腦子裡刷刷過了一遍,隨後睜開眼睛,準確的回答出了馬老師剛才提出的幾個問題。
馬老師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然後對那兩個老人說,“我們這是撿到寶了嗎?這是個小天才呀。”
另外兩個老師傅就哈哈笑了,其中一個了解情況,就說道,“的確是天才,她還是去年全國數學競賽的總冠軍,據說京大還有青大點名要讓她去讀呢,就不知道這丫頭最後選擇哪所學校了,對了,沈同學,你想去哪所大學讀書啊?你想學什麽?”
於是,這三位老人一起將目光看向了站在那裡的沈淺菲。
沈淺菲此時早就沒有了忐忑不安還有那一絲緊張。
因為這三位老人,讓她很是感激。
哪怕其中可能還是因為黎顯之的原因,但是她也感謝他們的善意和包容。
所以她也老老實實的告訴他們,“我主學中藥製藥會兼修材料學和文物修複與保護。”
龔師傅想了想,說道,“你所學的中藥製藥和材料學應該在一個大學就能學到,但這文物修複和保護是不是要到別的學校去啊?”
馬老師不在意的擺擺手,“學校裡學的就那麽回事,還不如和我們學呢?”
另一位鍾師傅神情卻有些嚴肅,他和沈淺菲說,“做什麽事最忌三心二意,就算你聰明絕頂,可你也不可能一口吃個胖子,什麽事情都要循序漸進,乾文物這一行更是如此。”
沈淺菲連忙點頭說道,“嗯嗯,我知道了。
”知道是知道,做不做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但鍾師傅提醒的是好意。
做什麽事本來就忌諱三心二意,可她畢竟和常人是不一樣的。
第一天很順利,下午的時候,沈淺菲也看到了放在金絲絨布上的一個個碎片。
雖然沈淺菲感覺不出這瓷器的悲傷,但也覺得心裡頭很難受。
這麽美麗的東西,價值連城的國寶,是不該被這樣對待的。
它歷經磨難了顛沛流離了不止一千年,卻沒想到,最終卻毀在一個小人手裡。
如果瓷器有靈性,那麽,它的心裡肯定恨意滔天。
而這三位老人,只要不觸及瓶子的事兒就一切正常。
可一談起這瓶子怎麽碎掉的,就氣憤的眼睛都紅了。
所以大家都盡量不去提這件事。
碎了就碎了,當務之急是將它修複好,不管最終結果如何,它終歸不能是一片碎片躺在托盤裡。
晚上的時候, 沈淺菲所需要的材料,黎顯之就已經派人給送了過來。
量不是很大,但卻也不少。
藍館長對這些材料沒有多好奇,怎麽裝的,就怎麽交到了沈淺菲的手裡。
也沒有過多去詢問,就將沈淺菲需要的幾樣器具給準備好了。
然後沈淺菲就去了單獨給她準備的房間。
畢竟不是入口的東西,所以在消毒方面沒有那麽多的嚴格要求。
但是藍館長給提供的也是一個最乾淨明亮的地方。
他們是要加班的,現在還沒有正式修複,是在試驗手頭那份粘合劑的效果,因為粘合劑量實在太少了,也不敢大量使用,只能一點點的試驗。
晚上的時候,發現沈淺菲沒來工作間,龔師傅就有些好奇,覺得那丫頭的樣子不像是第一天就打退堂鼓的。
都說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怎麽照前三天也會堅持下來的。
他就問藍館長,“沈淺菲呢,怎麽沒來呢?”
藍館長笑著解釋道,“這丫頭數理化特別好。從高一到現在,這三科都是滿分。她腦瓜子聰明,就想調配一種新型的粘合劑,我給她兩天時間讓她去試一試。”
馬老師並沒有不屑的反應。
而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所以說,藍館長,你讓這丫頭進來,不單單是因為黎家那位少主提供的資源,更因為這丫頭,是個天才嗎?”
“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一種直覺。”
說到這裡的藍館長,有些慎重的看著面前的三個修複大師,他沒有說過多,只是聲音淡淡的問道,“我所說的直覺,你們三個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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