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雖然此時天色尚早,但在白雪反照下,雙目隱隱傳來一陣眩光,強頂著不適的感覺,他微眯著眼朝其他地方眺望,只見,整個寒山派內目光所及之處,除了主峰寒山以及少數山峰後,其余之山均成了大雪堆。
這種眩光的感覺,用靈力也未能壓下,杜榮隻得回到洞府,眼下還有半個時辰,現在動身去傳功閣還為時尚早。
他不再多想,從儲物袋內取出一些紫霄茶,又舀了些洞府內存放的清泉,燒開後泡上一壺,細細品嘗,感受到神識滋養帶來的清明後,他仿佛進入了物我兩忘的空靈之境。
瞬間,杜榮臉上一喜,他苦苦練習想要的天馬行空、跳脫式思維,竟然就這樣體驗到了。
此刻,他隻覺大腦異常清醒,念頭十分通達,以往琢磨不透的修行難題,靈光乍現一般的得到解決,他非常興奮,暗道以後必須交換一下,修行前泡上一壺紫霄茶,有這樣的頭腦,修行必然事半功倍。
隨著時間推移,杜榮慢慢退出空靈狀態,算算時間剛好半個時辰。
他剛開始有些高興,但突然想到了什麽,只見他眉頭一皺,暗道:“我就算是喝了再去秘境,也還是只有半個時辰。”
轉念一想,不禁啞然一笑,覺得自己未免太過貪心,半個時辰已經足夠解決很多問題,而且一壺喝完,可以再來一壺。
時候差不多了,杜榮離開洞府,關上大門,運起身法沿著雪面以極快的速度滑行,速度要比平時快一倍不止。
一片片晶瑩潔白的雪花,從彤雲密布的空中飄落,合著寒風揚揚灑灑、漫天飛舞。
杜榮體內升起的靈力,將風雪全部擋下,此時他無心觀賞眼前的勝景,無論是煉氣大比決賽,還是陸夢雯聯姻,都將在今日發生,他哪還有什麽心思再想其他事情。
隻用了一刻鍾左右,他便從青陽山洞府趕到了傳功閣廣場,一路過來,只有寒山還算正常,並未有多少積雪存在,廣場之上更是一如往常,沒有半點雪的跡象。
若說廣場一如往常,那肯定是有些不對的,杜榮今日所見,整個寒山到處都掛有象征吉祥如意之物,傳功閣廣場上更甚,並且很明顯四周所有物品包括地面在內,全部清洗了一遍,真個做到了纖塵不染,他看得一陣默然。
杜榮習慣性的早到,此時廣場上也是只有他一人。
自從知道聯姻之事後,他心如刀割,痛不可擋,渾渾噩噩連躺二十天,精神已然麻木,但無論如何,他最終都不曾放棄自己,他不敢自我欺騙,將解脫困境之法寄托於絕望中的希望。
這一路走來,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每一時辰,每一刻鍾,他都痛苦地告誡自己,放棄幻想,接受現實。
今日,終於來了。
今日,是煉氣大比最後一輪,他要在千人廣場上檢驗自己苦修的成果。
今日,是寒山派與陳國結盟,他將親眼見證歷史。
今日,是心愛之人陸夢雯與別的男人成親之日。
今日,既是一切幻想破碎的終點,也是他此生第一份痛苦的原點。
將動蕩不寧的心緒撫平,將所有的悲傷深深埋藏,杜榮就這麽獨自佇立於廣場,靜靜等待。
......
一柱香時間過去了,廣場上的弟子越來越多,不一會,就聚起了幾百人,一年一度的煉氣大比就將在今天迎來落幕,自然吸引了無數前來觀摩的弟子,
其中不少修為還只有煉氣五、六層,他們更多是看熱鬧來的。 “這麽大的雪,你們是怎麽出來的?”
出乎杜榮意料的是,好些弟子見面討論的第一件事既不是決賽,也不是到處可見的喜慶景象,反而是這場大雪,他在邊上也聽得幾句。
“說來慚愧,在下昨晚上就注意有堵門的趨勢,提前在洞府門外布置了下,結果今早還是被堵了,最後隻得一鏟子一鏟子,挖了個洞爬出來的。”說話的弟子修為只有煉氣六層,臉上帶著一絲尷尬。
旁邊另一名煉氣六層的弟子也跟著道:“在下也好不到哪去,用靈力推了幾遍,完全沒反應,最後也是鏟出來的,那雪多的洞府都放不下,最後我把雪收進了儲物袋內,好在儲物袋還算夠大,不然我是真出不來了。”說罷,臉上帶著一絲僥幸。
“別說你們推不開,連我都試了好久,完全不行,最後隻得使用了一張遁地符,二十五靈石一張,真是肉疼。”這弟子身著水墨色上衣,自然是內門弟子,修為在煉氣八層中期。
那內門弟子見杜榮在邊上一動不動,像是來了很久,於是幾步走到跟前,朝杜榮一拜道:“這位師兄,您煉氣九層的修為是否推得開雪呢?”
“推不開。”杜榮如實相告。
至此,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如此大雪是否有些蹊蹺?
煉氣九層修士運起靈力全力一推,就算是幾千斤重物,也該有反應,這樣一想,他心中又開始默默盤算起來,接著眉頭一皺,或許真有這般大雪?
弟子逐漸變多,離辰時只差一刻鍾左右,不少築基長老已經就位,其中就有四位是杜榮認識的,分別郭宗浩、韓元鵬、李清風、趙伯平,他們四人剛好坐在一起,彼此間相互交談,像是關系不錯的樣子。
最高處的太上長老一排,左邊多出了八個空位,杜榮猜想應該是給陳國朝堂結丹修士預留,這一幕頓時又刷新了他對陳國實力的認知,一次結盟就能派出八名結丹修士,其內部定然還有一些留守,這般看來,這陳國實力當真是深不可測。
這樣一想,杜榮心中又有些疑惑,為何如意城內卻不見有朝堂勢力入駐,而且陳林的記憶中也很少有有關陳國的認知,對此他頗為不解。
若不是萬紹松告知,陳國國相千年姓孟一事,他還真不知道,結合陳國的實力分析來看,能當千年國相的家族,其底蘊必然相當深厚,如此孟家,他不禁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