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三王子一看就是有本事的,您趕緊跟三王子走吧,我會想辦法幫您們多拖延一些時間的。”
蘇圓接住被阿荼推上來的獅伊娜阿姆,入手的分量輕的令蘇圓忍不住心驚,仿佛那骨頭輕輕一捏就會碎般。
“三王子,趕緊帶夫人走吧,夫人能堅持到今天,就是因為心裡有您撐著,您來了,真是太好了。”
阿荼抹了把臉上的淚,露出一個苦澀的笑。
豹夙依舊沒什麽表情的看她,淡淡啟唇吐出兩個字。
“保重。”
“不能丟下荼崽兒...”
獅伊娜卻在這時候急促的呼喊出來。
豹夙腳步一頓,蹙了蹙眉,回頭見阿荼一臉視死如歸的朝著他們擺手。
“三王子,快走啊,快帶夫人走,再也別回來。”
獅伊娜:“我走了,王后會磋磨死她,阿夙,不能讓阿荼再為了阿姆死了。”
阿荼又追上來,哭著道,“王后不會殺我的,王后最喜歡我給她梳頭了,夫人,這些年,是阿荼沒用,沒能照顧好您,以後有三王子照顧您,您一定會好起來的,就不要再想過去的不好了,也不要再想阿荼了。”
獅伊娜用盡全身力氣拉住阿荼的手,那意思太明顯了,要走一起走。
眼見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雖然這會兒是深夜,但不保不會有萬一,蘇圓只能勸道:“阿夙,帶上她吧。”
這個叫阿荼的和獅伊娜阿姆的情分只怕不比豹夙低,若她真有個好歹,獅伊娜阿姆肯定會自責一輩子。
身體本就飄零如風中落葉了,再因為這件事鬱結於心,蘇圓怕這段母子團聚很快就要演變成母子訣別了。
豹夙錯牙,冷厲道:“上來。”
這句顯然是對阿荼說的。
阿荼一愣,眼底卻浮現出細碎的歡喜。
於是,蘇圓在前,獅伊娜阿姆在中間,阿荼在後,一行四人照著來時的路回到了驛棚。
薩薩子還裹著黑瞎子皮數星星呢,聽到一聲輕微的落地聲,小家夥機敏的看向周圍。
“小鷹,是我們。”
薩薩子立刻撲騰起來,卻不想腿麻了,撲通一聲撲倒在地。
蘇圓的心猛的一提,就聽見巷子口傳來兩名守衛的聲音。
“我怎麽好像聽見裡面有動靜?走,過去看看。”
“能有什麽?估計是風又把啥玩意刮倒了吧,咳,這大冷天的守夜可真遭罪。”
二人嘀嘀咕咕說著話,腳步聲越來越近。
阿荼已經抖如篩糠了,和獅伊娜阿姆緊緊抱在一起。
蘇圓伏在豹夙耳邊,如非逼不得已,他們不想殺人。
薩薩子知道自己闖禍了,忽然靈機一動,張開巨大的翅膀扇了扇,小腦袋朝驛棚角落狂呶。
蘇圓秒懂,立刻會意點頭,然後示意豹夙隱進入了黑暗的角落。
黑燈瞎火的,薩薩子的毛色一擋,守衛多半看不見他們。
而且,她還有當初在溫泉簽到的硫磺蒸汽呢,那個是能掩藏氣息的。
果然,守衛只是站在不遠處張望了一會兒,就轉頭走了。
蘇圓幾人都沒動,又過了一會兒,才輕手輕腳的越過城牆。
獅伊娜阿姆和阿荼明顯都很激動。
豹夙帶著三人一鷹,朝之前商定好的路線出發。
他們要繞行旭日山脈,把追兵引到山的那頭去。
只有這樣,才能最大可能的保護森林部落。
而且,豹雪王后既然是秘密囚禁了獅伊娜阿姆,那麽一定不會願意將這件事鬧大被獸王知道。
也就是說,獸王城不會大次咧咧的搜捕獅伊娜。
一夜悄然過去。
豹夙帶著蘇圓幾人來到了鹽湖。
阿荼和蘇圓一起扶著獅伊娜阿姆下來,蘇圓在地上撲了厚厚的黑瞎子皮,又生了一團篝火,將鍋碗都取出來煮了一鍋熱乎乎的哼哼獸肉骨湯,還放了山藥、杞子、小黃薑、灰棗和一些她珍藏的乾蘑菇。
阿荼和獅伊娜阿姆都已經看呆了。
獅伊娜虛弱的不行,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阿荼聞著能香掉人舌頭的濃湯,吞了吞口水。
“我們這樣...不會被...被人發現嗎?”
她活到這麽大還是頭一次出獸王城,雖然她不知道這是哪裡,但還是很怕會被人追上抓回去,或是乾脆直接就殺了。
蘇圓給她和獅伊娜阿姆分別盛了一碗湯,“不會,這裡是獸王城的禁地,除了大祭司幾乎不會有人來,就算有追兵,他們大概也想不到我們敢進入這裡。”
“快吃東西,吃完睡一覺。”
阿荼接過碗,將自己的先放到一邊,喂著獅伊娜阿姆先吃。
蘇圓給薩薩子盛了一碗。
薩薩子早都餓了,咳,他差不多是啥時候看到吃的,啥時候就餓。
然後是豹夙。
“圓圓,我們都自己來,你也趕緊吃。”
蘇圓笑應一聲,歪頭靠了靠豹夙的肩。
“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蘇圓準備一會兒趁著獅伊娜阿姆睡著了,給她施展一次回春術。
“圓圓,謝謝你。”
豹夙長臂一撈,將蘇圓抱在了懷裡。
阿荼抬眼,正好看到這無比溫馨又和諧的一幕,唇角有些苦澀的勾了勾。
三王子和她想象的一樣,長的那麽好,那麽威武,強大,還那麽溫柔。
他連救母,都帶著這個叫圓圓的雌性,看的出是有多麽的離不開她了。
這個小雌性的確也很漂亮,她非常非常的白,似乎還很聰明,還有...她身上挎著的那個神奇的獸皮包,明明那麽小,她卻從裡面拿出了鍋碗,柴火,還有那種黑塊塊(炭)和食物。
那到底是什麽?
正想著, 一道冰冷的目光朝阿荼射來,帶著幾乎毫不掩飾的殺意。
阿荼身子一抖,險些將碗掉在地上,是三王子。
三王子為什麽要用這樣的目光看自己,阿荼心底一陣刺痛,眼淚又湧了上來。
豹夙收回目光,有些不耐的道:“吃好了就睡覺。”
阿荼趕緊低頭,啪啪幾滴眼淚掉在了湯碗裡。
蘇圓連趕了幾天的路,加上昨晚一夜沒睡,這會兒已經快到午時,是真的熬不住了,不知不覺就在豹夙懷裡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