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你不是說暖季要耕種,弱族部落擅長和土地植物打交道,他們加入部落,是好事。”
頓了頓,豹夙又道:“部落裡不少光棍兒呢,我看弱族部落裡雌性不少。”
蘇圓眨巴了兩下眼,‘撲哧’笑出來。
她家大豹子,原來還會操心族人們的親事呀,可真是有意思。
...
“都說說吧,大家是個什麽意思?”
黑咕隆咚的地窖裡,兔族部落族長土沙啞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一片‘哢吱哢吱’的咀嚼聲。
裡裡外外圍成套圈的兔族獸人們抬起頭,眼神中有瞬間的迷茫。
他們都餓壞了,這會兒除了吃,大口大口的吃,腦子裡根本什麽都沒想。
草和一個骨瘦嶙峋的雌性依偎在一起,雌性已經虛弱的連啃甜薯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吃進去的甜薯都是草嚼爛了再喂給她的。
二人腳邊,還坐著一個啃甜薯啃得著歡快的小雄崽,竟是都還沒化形。
“怎麽都不說話,剛剛草說的,你們是個什麽想法?都說說吧。”
部落只剩下他們這些老弱病殘了,土整晚整晚的睡不著,就怕一睜眼就聽說誰家的誰餓死了,或是凍死了。
但不知是不是獸神終於看到他們的悲慘了,草出去一趟,竟然帶回來這麽多救命的甜薯,省著些吃,夠他們大夥兒吃上半個月了。
至於草說那些房子,坊子是什麽,他沒見過,也想象不出來。
但他們已經走到懸崖邊兒了,嘯山部落願意收留他們的消息無異於絕處逢生。
不過,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兒。
“那什麽山部落怎麽那麽富裕呢?森林裡的部落都那樣嗎?”
“要真像他們說的那樣,我想去,別的不圖,能吃飽就行。”
“我也想去,這甜薯真甜,暖季裡咱們都吃不上這麽好的甜薯。”
“我聽大夥兒的,大夥兒都想去,那我也想去。”
幾位精神稍好些的雌性議論開了,凹陷的眼眶裡,兔子眼中迸發出名為希望的光。
草因為緊張而攥緊的拳頭松了松,她心裡,是極想去的,她覺得嘯山部落肯定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
更關鍵的是,她覺得蘇圓是個好人,是真心實意想要保住她們弱族部落的。
“我們會不會被當做奴隸?”
就在眾人心中的激情越燒越旺了,一盆冷水忽的被潑了出來。
草眉頭一皺,有些不高興的朝對面黑暗的角落裡看去。
說話是梅,部落裡長的最好看的雌性。
見眾人都看向自己,梅挺了挺背,接著嘀咕道:“她們真會那麽好心嗎?難不成白養著我們?獸王城也沒有這麽大的底氣吧。”
話落,眾人一片沉默。
梅說的沒錯,她們也不是沒想過。
可她們不就是迫切的想抓住點希望嗎?
“當奴隸也比餓死凍死強。”
縮在老族長身邊的小雄崽,衝著梅憤怒的吼了一聲。
“阿公,我不想餓死,也不想凍死。”
小雄崽拉著土的一個胳膊,嗚嗚嗚的抹起了眼淚。
“好了,別哭,你一個雄崽子,成天哭唧唧的可不行。”
“族長,草不是說來的只是一對年輕的獸侶嗎?咱們部落如今六十七口人,六十七張嘴,那小雌性一句話就說收留咱們,她做得了嘯山部落的主嗎?”
草有點急了,“圓很不一樣,她之前換鹽的時候就來過,妮爾阿婆也見過的,他們部落的勇士都很聽她的話。”
“哼——”
角落裡的梅發出一聲讓人尋味的輕嗤。
草皺眉,“梅,你到底想說什麽?這是我們部落的機會,你難道看不出來麽?”
“你怕人家拿我們當奴隸?說句難聽的,當奴隸我們都不配!”
“我們是有一把子使不完的力氣,還是能捕獵?還是有什麽了不起的本事?”
“我們那點編織草繩的本事在圓眼裡根本什麽也不是,大家別忘了,大家腳上穿的草鞋還是圓教我們編的。”
“哎,草崽兒說的也沒錯,我們一幫子老的老,少的少...”
兔族部落原本和森林中的部落一樣,都是雄多雌少。
可隨著雄性外出找食物過程中,被蠻獸殺死的,意外而死的,等等等等...
如今他們這六十七個人裡,竟然就三個雄性青壯年,把老獸人和崽崽加上,也才18個。
這樣下去,就算他們能熬過這個寒季,往後的日子能過到哪一天...也是未知。
“族長,您別忘了,您和貓族、鼠族部落都已經談過了合並的事兒。”
梅繃緊臉頰道。
“可不是,這事兒得和他們兩家說一聲吧?”
“萬一他們也想加入那什麽山什麽部落呢?貓族如今五十來人,樹鼠族生育能力強,他們可是有一百六十九個人呢,這麽多人萬一都要去可怎辦?”
“就是就是,那什麽山部落就是座糧山也得被啃平了。”
“那不告訴?”
“不告訴?呵,你當咱們這會兒這麽大動靜聚到這兒,貓族不知道?貓族知道樹鼠族就也知道了。”
都住在地下,都有通道。
更何況貓族還分成了兩波,一波寄居在他們的兔子洞裡,一波寄居在樹鼠族那邊兒。
“既然如此,表決吧...想跟著去的,舉手我看看,打定主意不去的,就不用舉了。”
草第一個舉起手,又用另一隻手去拉阿弟的小爪子。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土族長也不催,爬滿紅血絲的兔子眼靜靜看著眾人。
最終,舉手的有五十二個人。
草高興極了。
梅卻不高興極了。
“你們都瘋了不成,就那麽願意去給人當奴隸?”
“你們聽沒聽說過...奴隸都是被怎樣對待的?”
“乾活受累, 挨打挨罵是最輕的,雌性還要被...被肆意糟蹋!”
“草,你鼓動大家去給別人當奴隸,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不少雌性一聽,立刻嚇得瑟瑟發抖。
“那...那我不去了,不去了不去了。”
“嗚嗚嗚,我也不去了,我寧願餓死,也不願意被...被糟蹋。”
見狀,梅的嘴角有些得意的勾了勾。
草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