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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初,賈環醒了。
外面的天已經有些蒙蒙亮。
看了看另一邊床上還在熟睡中的晴雯,隨便自己披了件衣裳,開始修習呼吸吐納之術。
《純陽先天經》修習了也快兩年,別的暫時沒看出來,只是耳聰目明,記憶力好了,對讀書有好處是肯定的,賈敬之所以輕輕松松中個進士肯定也是因為修了《道經》的緣故。
至於體內的那一點先天純陽之氣,雖然比以前凝實壯大了不少,但是距離賈敬所說的聚而不散,凝而不僵,生生不息的境界還差得遠,看上去十年八年沒有希望。
又過了半個時辰。
香菱,茜雪,晴雯也都醒了,開始嘰嘰喳喳的梳洗打扮。
平日裡賈環不在家,她們幾個早起也無事,除了做做針線便是等著午時趙國基把賈環的衣衫被褥拿回來曬洗,再把曬洗好的帶回國子監裡。
現在賈環搞得這件事把國子監裡面的風氣弄的很是不正,本來都是在國子監裡面苦讀自力更生的,現在有樣學樣,每天午時下課都有一大波下人駕著馬車在住舍大門前等著。
只因確實沒有耽誤課業,齋長大人也不好多說什麽,聽之任之了。
“咱們爺怎麽還喜歡坐著睡了?”
“哎,誰知道呢,上次開始就這樣了,大早上的睡不著,爬起來坐著睡。”
“這可不是個好習慣呢。”
三人一邊梳洗一邊小聲滴咕,待梳洗完畢,已經辰時初了。
“爺,該醒醒了,坐著睡不好。”
“養神呢,沒有睡。”賈環起了身,聽見外面有人說話,因笑道:“外面誰來了?”
晴雯捂著嘴小聲道:“襲人來了。”
“哦?”賈環一愣,襲人可一般不會無緣無故來他這的。
“來借當初爺考試時用的考籃呢。”
賈環笑道:“難道二哥要下場考試了?”
晴雯一邊給賈環梳著發髻:“可不是,沸沸揚揚的準備了大半個月了,明天終於要下場了。”
賈環頓時樂了,忙說道:“好好,快給二哥找找。”
堂堂賈府,找個考籃豈不是輕輕松松,只是賈母王夫人想著借借賈環一路高中的喜氣。
畢竟現在不是死要面子的時候,等寶玉中了桉首回來,什麽面子都有了。
什麽閣老餅,什麽紅雞蛋,考籃,熱熱鬧鬧又準備了一天,保人也好找,專門找了學堂裡德高望重的賈代儒。
“桉首不桉首的其實也無所謂,只要中了,其實都一樣。”
雖然派去賈代儒家裡問話的小子說,“老太爺說寶二爺最近大有長進,必中。”但是現在的王夫人心裡實在沒底,不敢提前給寶玉說什麽桉首,畢竟前幾天還喝了個爛醉回來。
萬一說的大了,到時候面子上也難過,她隻盼著寶玉今年能中個普通的秀才就好,宮裡面娘娘也就有的交代了,她面上也有光輝了。
賈母也知道桉首沒那麽好拿,歪在炕上笑了笑:“什麽桉首不桉首的,還不都一個樣,都是秀才,我就喜歡環哥兒那一身襴衫,寶玉今年應該也能穿了把?”
王夫人點頭笑道:“中是肯定能中的,學裡的太爺都說寶玉最近讀書很刻苦,學問大有長進,我一會讓人去做幾套,叫寶玉天天穿給老太太看。”
賈母欣慰道:“寶玉今年要是連過兩場,過兩年就能跟老三一起考舉人了吧?這不也追上來了,到時候他們兄弟兩個同台競技,咱們府上可就光輝了。”
“老太太說的是,咱們府上一下也成了書香門第了……”
其實賈代儒哪裡知道寶玉如何了,
只是聽他孫子賈瑞說寶玉,薛蟠最近學習很認真,大有長進,就跟府裡過去問話的人這麽說了。回話的小子只顧著討好,又誇大了十幾倍,一時間寶玉在府裡簡直成了文曲星下凡。
……
絳芸軒。
寶玉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住。
賈代儒常年見不著人,平日裡有賈瑞幫著遮掩,一群人吃喝玩鬧,好不快活。
至於讀書學習,誰愛學誰學,反正他是學不下去,什麽四書五經的,看了就想睡覺。
自打過年上學以來,四書讀了不到十篇,如今都已經還給孔老夫子了,他一點沒留下,很乾淨。
腦子用來想姐姐妹妹丫頭媳婦小兔不好嗎?可不是用來裝那些庸碌之物看的。
廳裡襲人還在不停的忙活著。
“二爺的考籃都準擺好了嗎?”
“準備好了。”
“再去檢查檢查。”
“哎,已經三遍了……”
“老太太拿來的閣老餅呢?”
房間,寶玉還在冥思苦想。
怎麽辦呀!怎麽辦!
阿彌陀佛,太上老君,今兒我不罵你們了,快來救救我……
……
次日一早。
賈母,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媽,寶釵,迎春,探春,惜春都來送考。
就連賈環都舍棄了打坐修行,早早地來了寶玉院子。
“不好了,老太太,太太,二爺他……他……”
襲人急匆匆自裡間出來,支支吾吾,實在難以開口。
賈母顫顫巍巍的站起身,急道:“怎麽了,快說!”
襲人貝齒輕咬,很是無奈道:“二爺昨夜受了點涼,今天……今天怕是去不了了……”
“什麽?”
眾人無不目瞪口呆。
縣考可是不等人的,每三年兩次,錯過了今年就要等後年了。
邢夫人眼珠子轉了轉,忙道:“哎幼,那可了不得了,染了風寒當然是要先看太醫了,這病可拖不得。”
她是恨不能寶玉去不了,二房若是出兩個讀書人,日後大房還有地位嗎?
王夫人臉上非常難看起來,皺著眉進了裡間,看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寶玉:“昨晚誰伺候的?”
襲人,麝月,秋紋忙跪在了地上。
寶玉強撐著道:“咳咳,不管她們的事,我……”
“你別說話!”
“你們幾個……”王夫人有心想把寶玉身邊的狐媚子攆個乾淨,只是舍不得溫柔聽話的襲人,若是把襲人也攆了,寶玉身邊也確實沒個頂用的人了。
“算了,襲人你進去伺候著,你們兩個去我的院子裡跪著,今天不許吃飯!”王夫人想了想大發慈悲道。
耽誤了寶玉考試,本來該打死攆出去也不為過,只不過但凡她攆一個,賈環必收一個。
弄的她好像成了惡人一般。
現在她也不好攆了,但是可以罰!
麝月二人頓時如蒙大赦,不吃飯終歸比攆出去好多了。
賈母上前看了看,安慰道:“是不是近來讀書太累了?”
寶玉捂著頭虛弱道:“頭疼的厲害,看來今年要讓老祖宗失望了……”
賈母忙道:“不打緊,你還小,再讀一年豈不是更穩,快去傳太醫來。”
“我爹……”
“你爹那裡,我去說!”
等的就是這句話!
奄奄一息的寶玉面上終於好看了一點,心道:總算熬過去了……至於麝月她們被連累的挨罰,暫時也管不了了,反正沒攆出去不是?
一時,王太醫來把了脈,開了一劑補血安神的藥,想說些什麽,又是在難對著賈母王夫人等開口,隻得默默搖頭出去了。
少年戒之在色,年紀輕輕精血虧損,難免影響日後……
他相信賈母等看了方子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