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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錄:歷史篇》第38章 門(上)
  “我也沒看到燧人嚴那小子,不過不要緊,他福大命大,就算我們都死了他也死不了。玄茲大人您別擔心他了,你現在照顧好自己就行了。”老頭無所謂道。他仿佛對少年的生存能力抱有極大的信心,對於少年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消失這件事,表現得一臉淡然。

  其實,玄茲也是見實在拗不過老庖頭,這才想起了燧人嚴。如果他在的話,想必自己一提“救人”的計劃,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參與進來。

  曾幾何時,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樣的“傻”呢?玄茲想到這裡慘然一笑。確實,一群與己無關的外人,生也罷死也罷,自己有什麽好積極的。此時倒不如趁機會養精蓄銳,等危機過去,再行上路。

  少女一路走來,火祭時激勵送火人,是她的任務;大戰瑩與小矮人,是她身為華胥國人的職責;尋找與破壞燧木並與禺疆對決,是她的意願。這些全與羭次部族無關,都是玄茲自己的想法。玄茲也沒想到,就在自己落入困境之時,竟然先想到了救下別人,自己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好吧,那我閉眼睡一會,等這群人說‘詛咒’過去了,記得喊我起來。”玄茲悠悠地說著,美目上秀氣、自然的眼瞼微微合上,呼吸也變得沉穩了起來,一瞬間就沉沉睡去,唯獨只有手中的長槍緊握著不肯松開。

  羭次部眾人還是聚在山洞靠近洞口的另一端,離玄茲遠遠的。眾人見玄茲不管不顧地睡去,嘴上不再不依不饒,轉而用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她,若有異動立刻準備逃跑。

  雙方就這麽僵持了許久,羭次部眾人瞪得眼都幹了,不停地打著哈欠。他們看玄茲睡得這麽香甜,羨慕之情溢於言表。經過這兩天的折騰,有些老人與小孩累的頭暈眼花,熬不住,沉沉睡去,現在只剩個別精壯男子還苦苦支撐。

  黑暗終將過去,晨曦即將來臨。月色的銀輝,即將淹沒在大荒世界的海中;而赤色的紅日,還未從大荒世界的海中升起。

  此時的大荒世界,處於一種半白半黑的混沌之中,模模糊糊地深藍色是這裡的主色調。

  破曉前的黎明本應該是安靜且朦朧的,嘈雜的挖土聲破壞了這片土地的安靜,木石金土的消散讓這片空曠的土地顯得更為清晰。一個深邃的大洞赫然現於大地中央,探入大洞,這裡已然擠滿了瘋狂的小矮人。

  最前頭的一些小矮人手已經挖斷了,連白骨都不剩。他們全靠後面的小矮人持續不斷的重力與推力,才能繼續深入。有些更為瘋狂的小矮人,甚至開始用頭去拱食沙土,雖能繼續往前,但早已沒了生命體征。不過怪物們已經感覺到沙土逐漸松軟,馬上就要到達目的地了。

  一顆石子松動,從岩壁的上層掉落下來,砸到岩石地面上碎成數瓣。

  又一顆石子掉落,這次沒有落到地面上,而是正巧砸中了熟睡的玄茲。

  “誰?”玄茲突然警醒,下意識地用長槍護住身體。

  宵旰擋在胸前,才讓玄茲有了安全感。睡了這一會,玄茲身上稍微有一點力氣了,但距體力全盛時的她,還是差的好遠。玄茲不敢再猛然起身,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仍在山洞裡,羭次部大部分族人已經沉沉睡去,剩下值守的幾人,也都是睡眼朦朧,絲毫起不到警戒地作用。

  “奇怪了,既然這群人都不曾動過,那剛才是誰用石子砸我?”玄茲正納悶,發現老庖頭也不知躲到哪裡去了,問題自然也沒了人回答。

  “啪唧”一聲,

又一顆石子就像水珠一樣,落在地上碎成數塊,這次正好被玄茲看到。  “原來是從岩層上方掉落下來的石子,這個岩洞的上壁竟如此脆弱嗎?”就在玄茲不解時,隨著少女的視線,不斷掃視著上方岩層,她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山洞上方的灰色岩石,本應質地堅硬,但此時卻出現了許多細細密密的裂紋。同時,石壁正在以幾乎肉眼無法察覺的頻率震動,碎石就是被這麽“震”下來的。

  憑借著自己多年作戰經驗,玄茲一眼就認出,要不了不多久,上方岩壁就會坍塌,似乎有什麽東西要湧過來了!

  玄茲對現狀又有新的認識,心道:羭次部族口中描述的“異象”,根本就不是什麽“詛咒”。結合我和禺疆的戰鬥,還有他們之前的經歷,看來造成這些災難的元凶還是——長明國。

  小矮人不從山洞甬道進入,反而是選擇直線突入,這次的情況與她最不願意回憶起的記憶極為相似。玄茲緊握著宵旰的手開始顫抖,眼睛盯著岩壁上方,瞳孔微縮,怔怔出神。

  一個正在爭吵著的女孩兒聲音:沒有水、沒有食物,我們又能在這山洞裡躲幾天?阿姐你不去戰鬥,那些保護我們的衛兵不就都白死了?我就不明白了,那些瘋狂的愚民,還有長著人臉的怪鳥怎麽就殺不得,他們已經不能被稱為“人”了,你怎麽就是不明白呢?而且,你也發現了,不管我們怎麽努力,都甩不掉那些可怕的人面鴞,哪怕是躲在洞裡,最終被發現也是遲早的事。

  玄茲打斷:阿旰,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女媧大神自造人伊始,就不允許我們同族相殘。我們身為華胥國火雲部的一份子,女媧的後人,更不能帶頭壞了規矩。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稟報國主,從長計議。而且現在正值白雨季,沒有什麽生物能擋住大荒世界的侵蝕,在無情的大荒世界面前,我們都是脆弱的、平等的。你放心,過不了多久,這些怪物肯定會擦除的,我們現在節省體力,保護好我們自己就夠了。

  女孩的聲音徹底爆發:你反正只相信你自己,我說什麽都沒有用!阿姐你眼裡永遠都只有華胥國,只有大荒世界,那阿旰呢?

  玄茲:你不要再任性下去了!我們不在華胥國,現在周圍危機四伏,沒人能護你周全,你要學著成熟一點,保護好自己。我以為這次帶你出來,你會不一樣,誰知你還是老樣子,你太讓我失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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