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切進入“太極”的紀元,虛空與神識漸漸變成了“對立”的關系。因為神識們打破了“存在的虛無”的平衡,戳破了無極的壁障,更重要的是,打翻了“永恆”的如意算盤。它們二者此消彼長,就在神識駕馭著希望之“光”來“創世”之時,虛空悄然爆發,它想要消滅那些破壞“永恆”的特例們。這並不是“存在的虛無”的主觀意識,更像是一種亙古不變的真理。創造的過程既然不可逆,那它在到達終點時,也意味著回到了起點。虛無為了對抗光明照耀下的“新世界”,它的能量變得更加狂暴、暴虐,似是要打破那近在眼前,卻又觸不可及的壁障,吞噬掉光,吞噬掉新世界,吞噬掉所有的“存在”。
神識們仍在肆意地生產著“光”,“光”將虛無的能量推開。神識們的配合變得愈發的熟悉,它們交纏著、盤旋著,形成了一根根粗壯的光柱。它們的身影盡數融入到了光之中,哪怕是新生的“神志”,也都會主動投身於周身耀眼的光柱之中。這一道道光柱就是後世所說的“創世大陣”。
創世大陣玄妙無窮,“神識”與“光”就像歸入大海的魚兒,自由且無拘束的享受著它們的“新生活”。創世大陣完成後,神識們無休止的碰撞運動逐漸趨於穩定、有序,加之狂暴的虛空被光柱隔開,這片淨土暫時沒有了無盡虛空的干擾,這就使得那些舊的神識為了維穩光柱,以一種循環往複的姿態,遊走於光柱之中,就像是一同陷入了沉睡一般。而那些新的神識們也放慢了投身光柱的步調,它們開始在“新世界”中探索新的可能。新的神識們繼承了“前輩們”那倔強而又努力抗爭虛空的“意志”,只不過它們的碰撞經歷,不再似“前輩們”在虛空之中一波三折,而是順利的匯聚、凝合成一些渺小的光團。這些光團在“新世界”中跳躍、流轉,劃出一道道更為透亮的光弧。
歌曰:
你於純淨的光明之中脫胎換骨
凝聚了光之精華的光中之光啊!
虛無都會懼你三分
存在也有了新的意義。
光中之光啊!
你帶走了光明的希望,讓它變得黯淡
你撥快了永恆的時鍾,讓它掙脫束縛。
光中之光啊!
閃耀的光華
看得見,摸得著,聽得清
說不明
你看不見深邃的虛空,摸不著存在的虛無,聽不清混亂的召喚
凝聚了光之精華的光中之光啊!
你還有別的名字
你是存在之外的存在,
你是“古神”!
這第一個古神自號燭陰神,燭陰神借光弧之形,凝本源之實。它那長長的的“身形”,就如後世所說的“龍”一般。慢慢的更多的光弧匯聚到了一起,燭陰神輪廓也顯現了出來。燭陰神的整個“頭部”(如果可以稱為“頭部”的話)就只有一隻豎著的“眼睛”,那眼睛警惕地洞悉著四周,它觀察著、思考著,驚異於自己緣何為自己……古神不同於單一“神識”,他們不僅有更高級的“識”,還凝聚出了“質”。古神有了更複雜的感知,它們認知到自己的存在;也有更自主的運動,可以隨心所欲地變化光弧的大小、形狀、頻率等等。進而言之,古神充滿了未知,它們身上蘊含著自己都還未探索完全的更多可能性。生命之源於創世大陣中誕生,它們是光明的孩子。古神的誕生標志著那不可逆的“創世”進程,邁上了新的階段,充斥著光明的“新世界”,
因為古神的出現,也變得更加堅實! 然而,古神在創世大陣中所凝聚的光弧也是有限限度的,若是新的神識隻願匯入古神的身軀之中,那創世大陣的擴張將會停止,也會變得極不穩定,暴虐的虛空更是會趁此機會,加緊蠶食創世大陣的邊緣。燭陰神通過“共鳴”的能力,感受到了創世大陣中神識們的掙扎,於是它果斷停止了吸收新神識的行為,讓創世大陣重歸穩定。也就是說,“創世大陣”中古神的“生長”最終會達到一個頂點,待到創世大陣再度穩定之後,屆時就會有一名“新古神”誕生。
於是,古神的數量逐漸在“創世大陣”中增加,隨著新古神的加入,它們也共同認知到,如此以往,新古神的不斷出現,終會導致創世大陣分崩離析,萬物則將被虛空吞噬,因此必須要找到新的出路。可是,古神們卻無法自己主觀的造出純淨的光,神識的走向與去留也非它們所主宰,就算知道結果如何,一時間也無法掙脫可知的未來。創世大陣的穩定岌岌可危,若是等到“第十一位古神”在此中誕生,一切都將畫上句號。燭陰神作為第一個出現的古神,它對於外界的認知與感知比其他古神更為敏感,若虛空“大而無外”,那麽創世大陣想要廣若虛空,無異於癡人說夢。那“遠取諸物”而不得,不妨試試“近取諸身”。無論創世大陣的光柱,還是升華為古神的光弧,其本源無外乎“光”,而“光”的出現又來源於神識的既定的“秩序”,正可謂是“小而無內”。如此一來,若是燭陰神能破除這不穩定的“舊我”,借現有“神識”與“光”,重塑為一個穩如“創世大陣”的“新我”,豈不是一勞永逸。念及此處,燭陰神盡全力“共鳴”與“感知”創世大陣中神識的“秩序”,並盡可能地與其保持相似。然而,想讓“創造”的史詩翻開嶄新的一頁,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對於燭陰神來說,這是一次危機四伏的冒險之旅,稍有不慎,透亮的光弧就會褪為最初的“光”,同樣燭陰神自己也會化為創世大陣的“養料”,轉而消失不見。不過,“新生”的希望之光終究還是強於舊日的螢火。終於,燭陰神從“創世大陣”中明晰了“舊神識”的碰撞、旋轉與蛻變,當他以此為基準,改變自身內的“神識”之時,奇跡發生了。
燭陰神周身光華凝聚為團,光弧閃動的頻率也變得難以琢磨,一明一暗間,耀眼的光團劇烈收縮,開始向著中心的一點匯聚而去。這引起整個創世大陣的“共鳴”,所有的“光”以統一頻率的律動,一明一暗;一呼一吸;一動一靜,似是在準備迎接蛻變後的燭陰神。待到近乎所有透亮的光弧都匯於“核心點”後,原本耀眼的光團空余灰暗的“軀殼”,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小的“光斑”。細細望去,這光斑之形、光斑之實都與之前的燭陰神無二,燭陰神環抱著自己的“新身軀”,以首銜尾,蜷縮在那裡一動不動。這種從未感受過的“體驗”,從其他九名古神身邊穿過,它們一時間忘記了“共鳴”,呆呆佇立在原處。突然,燭陰神伸展開自己的身軀,緩緩睜開額上的獨眼,他已然參透“新我”為何,此時的他重塑了“神識”與“光”,以一種全然不同的“形式”出現在創世大陣中,或許我們不能這種形式武斷的定義為“生命”,但其至少具備了“複雜生命”出現之前的所有先決條件。燭陰神看向光芒灰暗的“舊身軀”,那黯淡的“光團”更像是一個“實體”,漂浮在創世大陣之中,無論是新的“神識”,或者是“光”,都無法穿過它,更不會繼續向它匯聚而去,實體安靜的沉寂在一個屬於自己的角落,仿佛與創世大陣中的一切都無關。燭陰神卻毫不猶豫,直接落在了“曾經的自己”之上,一種全新的“共鳴”方式,教導其他九名“古神”如何才能變成他現在的樣子。
又不知過了多久,創世大陣中多了十個彼此相連的、黯淡的“球體”,光柱內的空間看起來愈發的空曠、靜謐。因為那些沒了活躍、跳脫而又龐大的“光弧群”,新的神識與光則更多的流向創世大陣的光柱之中,創世大陣的擴展速度更是快了數倍。不過,這也並不影響“新古神”的孵化,只是若想迎接“第十一位”新古神的現世,花費的時間要遠多於前十位古神。基本解決了創世大陣的問題,形態各異的古神們佇立“舊我”之上許久,他們通過共振似的“新共鳴”,讓“舊我”們彼此相連,這些黯淡的且互相聯系的“實體”,就是後世所說的“古神界天”。
“古神界天”的出現讓有形有質的古神們有了庇護之所,這庇護之所不僅是古神們“休息”的環境,還是他們“交流”的媒介。而燭陰神則是這裡當之無愧的主宰,古神界天在他的治理下,後來自然誕生的古神已經有三十三位,就這樣古神界天已然初具規模。只是,燭陰神的“求知欲”沒有就此停止,反而變得更加嚴重。燭陰神曾成功地翻開了史詩的新一頁,譜寫了屬於他自己獨一無二的篇章,這讓他永遠無法忘記,那獨屬於自己的、前所未有的“體驗”。這種感覺鞭策著燭陰神,他毫無顧忌地去“喚醒”與“探知”創世大陣,他想要參透整個“創世大陣”的奧秘,主宰神識與光,掌控一切,甚至是凌駕於“虛空”之上。
無論是表象還是內在,創世大陣的一切就擺在那裡,時過而境不遷,一切如常。燭陰神再也沒能續寫新的史詩,他意興闌珊,然而卻不知自己恣意的“喚醒”與“探知”已然為禍端埋下伏筆。創世大陣中的神識與光,早在燭陰神脫胎換骨之際,隨著那一明一暗的共振,產生了一些新的“秩序”。這種“新的秩序”幾乎微弱而不可察覺,但導致燭陰神久久未能發現的原因卻是,這“新的秩序”的存在之本,與燭陰神完全相同,他把這種“新的秩序”當做理所當然的存在,由此說來,沒有什麽比發現那些早已習慣的,且視若無睹的“存在”更難的事了。事實上,在漫長的歲月中,“新秩序”支配下的光,向著一個比重塑後的燭陰神更複雜、更自然的方向演化。它的本質不再是“神識”,反而是更多的凝華的“微小的燭陰神”。亦或者說,每一個微小的“單位”都是一個升華版的“燭陰神”,它們互相組合、凝聚,進而這些細小的基本元素分化出八種不同的性狀,最終也停在了這“八極”之下。這些細微的“單位們”本可以受到創世大陣的庇佑,平靜且安寧的孕育更多新的可能,但燭陰神恣意的探知、觸碰、感受,引發了“舊神識”的排斥。那種遊離於己身之外的“試探”,肆意穿梭與周身之外的外在環境,就像讓“舊神識們”回到了舊日的虛空之中。舊神識們豈能允許類“虛空”因素,來破壞創世大陣的光柱,而以燭陰神為首的古神們,生於陣中、化於陣中、成於陣中,自然不會受到創世大陣的排斥。於是“八極們”就成了燭陰神所作所為的“替罪羊”,所以它們隻化生出八種不同的性狀就戛然而止。它們被創世大陣毫不留情地排出陣外,接受著暴虐虛空的洗禮。
微弱的八極們怎能抵得住狂暴的攻勢,大部分被排出的八極,早已消失在狂躁的深淵之海中,沒有泛起任何的水花,沉靜的化為點點“神識”,漂泊於無盡的虛空中,等待新的可能。虛空無垠,變化正在發生……既然有一個創世大陣存在的可能,那麽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只不過多數創世大陣的光柱並沒有好運的“燭陰神”存在,它們早已消失在古神光弧的膨脹之下,哪怕只有極少數的光柱得以存活,最終也將難逃被虛空吞噬的命運,它們等待著“救世主”的出現。又或者說,新世界的創生就是依賴於,一個個累加起來的、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恰好互相依存的數股八極,接著虛空的亂流,托著它們疲倦的身軀,落入了一個剛剛新生的創世大陣之中。這裡相距“古神們”的創世大陣相距甚遠,神識“共鳴”產生的排斥反應也暫未影響到這裡。剛落入光柱中的八極元素仿佛知道留給它們的時間並不多,沒了虛空的壓製,它們瞬間光芒暴漲,八種不同的性狀在光柱之中分分合合,又是有節奏的一明一暗,只不過不同的是這一次的“明”比透亮的光弧更清澈,“暗”比昏暗的虛空更深邃。積壓已久的演化進程於一瞬之間爆發,八極們似是將一切都重塑了,抹除了自己本身原有的樣子,那些微小的“燭陰神”單位變得越來越模糊。就連創世光柱中的神識們也跟著震動起來,它們放棄了原本的碰撞秩序,跟隨八極一同“重塑”著自身。突然,有節奏的閃爍戛然而止,一切毫無征兆地隱匿於虛空中。八極失敗了麽?想本著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成功,終究還是癡人說夢麽?不!下一瞬間,一種更絢爛的光芒綻放於虛空之中,就連所有“存在的虛無”都戰栗了一下,多彩的光華像是爆炸一般噴湧而出,無垠的虛空不再是光與暗、黑與白的世界,這裡有了顏色,真正意義上有了無限的可能。多彩的光團之中沒了“古神”,這裡也不再需要依靠“神識”或者“光”維穩,以對抗虛空的吞噬,自然創世光柱也不複存在,不僅如此,就連八極的存在感都微乎其微,它們只是作為光華背後運轉的秩序,悄然散布於整個光華的空間之中。 一種全新的“生命”(我想這裡的他們可以被冠上“生命”一詞)出現了,他們就是“新神”。而這一團團多彩的光輝則被稱為“新神界天”。
確切地說新神們的本質,或許仍是遍布於這多彩空間中的八極,也就是被後世稱為:乾、坤、離、坎、震、巽、艮、兌的元素們。存活下來的八極,不知歲月的在虛空遊蕩之中,他們互為脊背、互相作用,這也使得八極間的紐帶更為緊密,且與眾不同。進而,由八極而生新神們不僅有識,有質,更有了“欲”。新神們有了複雜的行為,獨立的思考,還有巨大的潛力。新神們雖有“實”但無定“形”,他們形態各異,盡情的展現著“自我”的獨特,所有後世人們能想到的一切,其實早已在“新神界天”全部實現過了。新神們不再懼怕虛空,只要他們沒有被虛空攪碎,他們便可以在虛空中任意一處,撐開屬於自己的“新世界”。
燭陰神自然不知遠在虛空一隅發生的一切,他眼見無法轉動“創造”的輪盤,索性將精力轉向統治自己的古神界天。然而,他仍無法控制古神的誕生,或創世大陣的擴展,他本以為總有一天他可以將目前的“被動接受”,轉為“主動出擊”,但在虛空的一震戰栗之後,活躍的“神識”似乎變得越來越少,以至於少到再也沒有了古神的誕生,他們賴以生存的創世光柱的擴展速度也變得越來越慢。燭陰神望向遠方,安靜的看著未來即將可能被虛空吞噬的自己,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古神時代漸漸過去,新神的時代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