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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們的1998》第5章:各家的夜(二)
  “二磊。出來吃飯了。媽今天做的都是你最愛吃的。”

  “好。知道了。”郭二磊放下了手中的筆。去洗手台清洗了滿是墨漬的手。隨即坐到飯桌前。媽媽今天做了4個菜。都是他最愛吃的。

  “媽。今天我爸回來吃飯嗎?你做這麽多菜。”面對著這一桌子的菜。郭二磊開心的以為是爸爸要回來一塊吃。因為很少有機會能跟成天在外面忙的爸爸一起吃飯。二磊一想到終於能和爸爸一起吃飯。心中就一陣的開心。

  “不啊。你爸今天不回來吃飯。他要陪客戶在外面吃。今天你不是開學了嘛。都做的你愛吃的。新學期。你要繼續好好學習。給媽考個好成績啊。”媽媽一臉寵溺的從電飯鍋中給郭二磊打了米飯端了上來。

  “呐。多吃點啊。你現在正在長身體。”

  面對著一桌子菜。郭二磊確是一臉失望。很快的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碗。“媽。我吃飽了。我去寫作業了。”

  “你怎麽吃這麽少啊。你吃飽了沒有啊。兒子。對了。我還買了你最愛吃的夏威夷冰激凌。在冰箱裡呢。你想吃了就去拿。”

  “知道了。媽。我吃飽了。我去寫作業了。”心裡想著爸爸的二磊一個人回到了自己房間。他已經忘了上次跟爸爸一起吃飯時什麽時候了。甚至已經好多天沒有見到爸爸了。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爸爸已經出門了。晚上也不知道爸爸什麽時間回的家。

  打開了收音機。裡面放的是劉德華的笨小孩。“哦寧靜的小村外。有一個笨小孩出生在六零年代。十來歲到城市不怕那太陽曬。努力在柒零年代。”聽著歌。二磊默默的寫著作業。

  晚上11點多。二磊已經睡著了。二磊的父親回到了家。一身酒氣的他晃悠悠的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上。將車鑰匙往桌子上一扔。一手按著暈眩的額頭。

  “你回來了。怎麽又喝這麽多。”二磊媽媽一臉心疼的端著一杯熱茶送到了二磊父親的面前。

  二磊爸爸一臉的難受。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今天這個客戶訂的彩電多。對了。這筆單子談好了。我得去廣東出差。去廠家把這比單子訂好。”“這筆單子要是談成了。今年就都不用愁了。媳婦。哈哈哈。”二磊爸爸高興的說到。

  “辛苦你了。”二磊媽媽又拿過來了一條熱毛巾。幫老公擦起了憔悴的臉:“你兒子最近想你的厲害。晚飯時候還問我你回不回來吃飯。聽說你不回來。沒吃幾口飯就不吃了。多長時間都沒見你了。你這麽忙。也找時間關心關心他。兒子長大了。已經三年級了。有自己的心思了。知道了吧。”

  “已經三年級了嗎??這麽快啊。我怎麽記得才上二年級呢。”

  “你這個當爸的。當的真是可以。連自己兒子上幾年級都不知道。”二磊媽一臉的不高興。

  “我錯了。老婆。我這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啊。也是為了兒子啊。沒事。過兩天我從廣東回來給他買個隨身聽。再給他買幾張磁帶。他不是就喜歡劉德華嘛。再哄哄他就沒事了。放心。”

  “反正記著多關心關心兒子。行了。去洗洗睡吧。”

  熟睡的二磊笑了。夢裡。爸爸正帶著他在公園玩著碰碰車。蹦蹦床。玩的是那麽瘋。笑的是那麽的開心。

  劉剛放學後來到了父母的賣肉攤。劉剛家的肉攤開在學校周邊的一個菜市場裡。回來的時候剛好有幾個客人在買肉。父親正光著膀子。穿著一件圍裙在幫客人切著肉。

母親在旁邊幫著忙。  “媽。我放學了。我去訓練了。”劉剛放下書包。換上一雙大博文的球鞋。就準備要走。

  “欸。別著急。訓練完了拿著這錢去吃個炒面。在買點水拿著喝。晚上收攤估計晚。就不做飯了。兒子。”母親從攤上的鐵盒子裡拿了3塊錢塞到了劉剛手裡。就又接著忙去了。

  “哦。好。”劉剛拿著錢就走了。來到體育場門口。在旁邊商店花了1塊錢買了兩瓶水就進入了體育場。

  體育場裡有一個長跑訓練班。劉剛從6歲開始就在這裡訓練。這個訓練班的教練是一位40多歲的中年男人。班上常年有10多位小朋友進行訓練。可是從來沒有哪一個學員能堅持訓練2個月的。因為實在太累了。那麽小的孩子。往往上個一兩節課就堅持不下去。就不再來了。除了劉剛。一直堅持著。

  劉剛六歲那年。一個人來到體育場就在旁邊看著教練教導小朋友們訓練跑步。從第一次看到開始。他就每天下午來看。剛開始只是看。後來慢慢的就在旁邊自己學習著。教練經過長時間的觀察。覺得劉剛這個孩子真不錯。於是有一天。教練主動來到劉剛面前。摸了摸他的頭問道:“你想學跑步嗎??”“想。”劉剛透漏出了堅定的眼眸。“為什麽呢?”“因為我想追上我的爸爸。我想讓我爸爸不那麽辛苦。”

  劉剛的父母以前並沒有合法的賣肉攤。在劉剛3.4歲的時候。劉剛就跟著父母每天推著三輪車在街上賣菜。沒有固定的地方。每天三輪車騎到哪裡。劉剛就跟著父母到哪裡。可是經常會遇到城管來檢查。有的時候父母給說兩句好話。父親拿出口袋裡專門給這些執法官員買的好煙。求求人。就放過去了。但是有時候碰到難說話的城管。父母就算下跪。還是會被沒收罰款。本身就掙不了多少錢的小本買賣。一次罰款可能一個月就白幹了。

  有一次。父母在忙著賣菜。小小的劉剛就在旁邊自己玩泥巴。突然。城管的麵包車就停在了三輪車前面。 忙碌的父母還沒發現怎麽回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跑了。城管不由分說就開始將三輪車往麵包車上掛。父親在旁邊拉著一名城管的胳膊。嘴上喊著:“大哥。領導。再給次機會吧。再也不敢了。您說罰多少錢。我現在給您。您千萬別收我的車啊。”然而。這次的執法人員完全不給機會。一句話都不說。就是要把車拉走。母親在旁邊幫不上忙。就哭了起來。劉剛看到媽媽在哭。也跟著哭了起來。父親看著這幫像土匪一樣的城管。再看看旁邊哭著的老婆和孩子。瞬間不受控制的一股邪火就上了頭了。

  執法人員就把劉剛父親推上了執法車。將賣菜的車掛在車後面。就拉走了。母親帶著劉剛就在後面邊跑邊追。路上的行人門就這麽看著這一對母子在車後面跑著。追了一會母親漸漸的體力不支。捂著肚子蹲在路邊就吐了起來。而幼小的劉剛。確緊緊盯著車的屁股。一直跑著。一直追著。直到漸漸的那輛載著父親的車跑出了視野。

  教練後來在跟劉剛父母聊天時才了解到了這件事情。“劉剛。如果你想跑。想追上你父親。你要付出相當大的努力。要不怕苦。不怕累。不能流淚。能做到嗎?”教練問道。

  “我能做到。” 6歲的劉剛眼神裡透著光堅定的答道。

  “從今天開始。你每天可以到班裡來訓練了。劉剛。”教練微笑著對著劉剛說到。

  “太好了太好了。”這一練。劉剛就堅持到了現在。

  在教練眼裡。現在的劉剛只要堅持。未來一定會成為一名非常有實力的運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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