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朗月清,又是星辰換雲天。暮去朝來晨曦起,安家上下也隨之翻了新。
大姑安潔因為教唆也被關押起來,這罪說輕不輕,說重也算不上不重,關個兩三載,再打個二三十杖估計就放出來了。
原身安嵐的父母其實早就對這些有過懷疑,但畢竟是一家人,又苦於找不到證據,也就一直擱置到如今。
酈嵐這麽一紙訴狀告了上去,該抓的抓,該秋後問斬的,衙門也已經將折子也遞交皇上過目。
“爹爹,娘親,您們不會怪罪嵐兒自作主張罷?”
酈嵐知道原身父母都是心軟的,畢竟是親戚,如今‘安嵐’除了身體裡那些寒毒的隱患,看上去還是不錯的,原身父母恐怕會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除卻原身父母同安家這些血緣親情,酈嵐倒也不擔心原身的意思。
酈嵐也是同原身安嵐的魂魄談過的。若是安潔和安澄不肯悔改,可是還要留下余地?
安嵐當時給出了否定的答案——她要首先保證爹爹和娘親。
所以,安澄在堂上說出不止是安嵐在擋路,安澈也在擋路的時候,酈嵐便決定不會留下余地。
只是現在回到安家來,酈嵐卻不免擔憂。安澈和夫人會不會怪自己自作主張?
“嵐兒為何這樣說?”
“你娘親和爹爹自然不會怪嵐兒……”安澈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笑眸含光,“做姑姑和叔叔的要害侄女性命,哪裡配得上做長輩?”
“嵐兒,爹爹或許不想讓同爹爹有血緣的人去死,但是爹爹只有你這麽一個女兒,爹爹和你娘親心裡,你才是最重要的啊。”
酈嵐聽著心裡發暖,安澈眼裡的淚,到底是不想見自己的弟弟去死的罷,但還是把女兒放在了第一位,顧及著女兒的一切情緒。
只可惜,原來的安嵐已經不在了。酈嵐想:或許他們下輩子還會是一家人罷……
“嵐兒?嵐兒莫哭。”
如今這具身子,除卻軀殼,已經沒了原身安嵐的記憶和情緒,哭的就是酈嵐。
這樣好的家庭卻被邪道之人迫害成如今的模樣,酈嵐決心要更好的修道,免得在這片土地上,還有其他人家遭到這種分別之苦。
“讓爹爹、娘親傷心了,是嵐兒的錯。”
本身酈嵐是想要在將安家和原身那位未婚夫的事解決了之後便同安澈夫婦說明的,到時候留一筆錢財,要夫婦二人再要個孩子。
可如今這般……酈嵐決定先裝下去,假裝是安嵐還在安澈夫婦二人身邊,再慢慢的離開。
一個清晨便在這種微妙的氣氛中悄然流逝,午飯過後,安澈清了清嗓子,一臉鄭重,好像是有什麽天大的好消息要說給桌上的母女二人聽。
“我今天去了一趟依雲觀。”
依雲觀?酈嵐想起那天去玄雲觀前聽說過,據說如今在京兆城香火甚旺。
“那裡有一位道長聽聞了咱們家嵐兒身體的狀況,有要給嵐兒治病的心思。”
安澈此話一出,母女二人神態各異。做父親的正興奮,自然便也沒注意到酈嵐寫了滿臉猶疑。
“我給了那道長二十兩銀子。”安澈用帕子擦了擦手,又端起茶來抿了一口,愜意中顯然帶著幾分自得,“道長說要排日子才能去,還要看看有沒有緣分。”
“若是有緣分,咱們嵐兒的病可就能治了!”
“嵐兒一直有福星護佑,自然能同道長有緣的。”
這寒毒酈嵐本身是打算自己想辦法解的,有旁人幫助自是好,可聽著這話,酈嵐隻覺得心中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