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此事定能成。”賈環先開了口,想先從身上拿出些東西,貼給林松做一些本錢。但掏來掏去,身上也只有一二百錢罷了。
而賈琮還不如他,只有幾十文。
倒是賈蘭身上有些散碎銀子,拿給林松,說:“這些拿出來,倒是丟人現眼了。”
但此亦無可奈何。
林松知道他們三個沒銀子。
賈蘭是年幼。賈環有姨娘護著,還好些。賈琮和迎春一樣,姨娘早死了,還攤上邢夫人那樣的繼母,身上還有幾十文錢,也是頂天了。
“不過是我提議玩玩罷了,自然是我出資,你們閑了就一起來看看。快都收起來吧。”
說畢,三人隻得收了。
又一起看說書的老者說了好一陣。直到他一拍雲板,說:
“咦!畢竟不知這一去趕至何方,有何勝敗,且聽下回分解。”
林松三人方撂下幾個銅板,起身離了茶館,有說有笑的出去。
這條街上依舊人少,只有三四個小孩你追我趕的在街上跑著。看到林松四人還站住腳,滿眼好奇的看一陣,又跑開。
林松四人慢慢的走著。
賈環在他們三人之間,比在榮國府時神氣多了,眉飛色舞的說:
“依我看,這這西遊記的開篇定要從五指山開始。雖然大鬧天宮寫得好,但誰敢扮玉帝?誰敢扮唐王?倒是開場從五指山最妙!”
“此話實在妙。”賈琮也興致勃勃。
唯有賈蘭還是說:“話雖如此,此事亦非正道。該如叔父所言,隻當是閑時的玩意,你們這般上心,反倒落了下成。”
說著,都看向林松。
林松亦點頭說道:“嗯,對。”
賈蘭三人見此情形,一時都啞了,不願再說。
而這時,四人已經行至榮國府大門前。
林松看天色差不多,進了西角門後,便和眾人分開。上了自家的馬車回返。
林家的匾額已經從林府,變更為‘文亭侯府’。
林松的馬車從側門進去。自己下車還未走多久,就被一個小丫鬟攔下。
這小丫鬟很是面生,一見林松就趕忙說:
“大爺。月前救治的道姑身上好了,她感激不盡,想見一見您,當面拜謝。”
“你回去告訴她,此事不過舉手之勞,讓她不必掛懷。”說罷,林松繞過她,徑直離去。
小丫鬟這些天對馬道婆是深信不疑。卻不敢違逆主子,聞言便回去找到馬道婆。將林松的話說與她聽。
這反倒讓馬道婆的眉頭皺的更深。
別人不信什麽陰私報應,她卻是真信。林家和她結了善緣,她卻害過林家的人,若不把這善緣了結,此間的因果可就大了。
馬道婆想著,從身上解下一個香囊,從裡面翻了翻。取出一顆鮮紅的珠子來。輕輕放到小丫鬟手心裡,說:
“此物名為‘群芳髓’,放在在火上奇香無比。是我師父魂遊天外之時,偷偷帶下來的好物。你拿去獻給他們,也算嘗了這救命之恩了。”
馬道婆說完,就起身離去。
小丫鬟捧著這珠子,複來到林松院前。
正巧喜兒和一個小丫頭打趣著出來,看見小丫鬟,喜兒問道:“你怎麽又來了?我已經告訴過你,那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哥兒不會管的。”
小丫鬟便把珠子捧上前,說:“她給了我一顆珠子,說還恩用。我就拿了過來。”
喜兒便接過來一瞧,
紅豔豔的一顆小珠子,異香異氣的。捏在手裡還有些韌性,再細細一嗅。喜兒忍不住笑道: “我還當是什麽稀奇東西,和咱家的群仙淚是一個香味,只是這個香味裡添了別的味道,更好聞些罷了。”
說著就要把珠子賞給小丫鬟玩去。但細一想,這珠子既然比自家的群仙淚好聞些,不如給那些匠人,讓他們看看有什麽不同。
喜兒就接著笑道:“行了,回去吧,別看見什麽東西都多稀罕一樣。”說著就繼續和身側的小丫頭說笑著離去了。
而林松在房中,正笑看著專心讀七言律的香菱。
香菱聽見林松的笑聲,微微紅了臉,低聲說:“爺,姑娘教的。”
“我還能不知道誰教的你?”林松越發笑了起來,見她臉越發紅了,忍不住在她臉上輕輕捏了捏,笑道:
“你有心學詩,我不攔你。我姐姐也樂得教你,書房裡的書你也盡可以拿著看,隻別把自己讀成呆子就是。”
香菱的臉已經紅透了,連帶眉心的那一點胭脂記都鮮紅起來,越發顯得她肌膚膩白,柳眉如畫,一雙盈盈美目含藏風情萬種。
林松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反倒讓香菱更羞了,紅著臉掩面出去,到外間卻仍覺得兩腮發燒。
她一時放下書卷,捂著兩腮, 眼睛癡癡的望著前方。
偏巧喜兒兩人打水回來,小丫頭自然不敢取笑香菱。但喜兒敢,喜兒把熱水壺塞給小丫頭,自己趁香菱不注意,突然捏住她的腮幫子,笑嘻嘻的問:
“臉紅成這樣,書也不看了,這是想什麽這麽出神?”
“人家沒有。”香菱嚇了一跳,臉越發紅的厲害。看喜兒滿眼戲謔,一旁的小丫鬟也掩著嘴兒笑。
香菱不由得拿帕子遮住臉,嘴裡嘟囔著:“我才沒有想什麽,你們亂說。”說著一徑捂著臉出去了。
喜兒追上去,拉著她的袖子問道:“我們亂說什麽了?只是問了你一句,你就急了。你要去哪?”
“我沒有。”香菱頭也不敢回,嘴裡說著:“我想起兩句,去問姑娘。”說完就跑了。
直叫喜兒和小丫鬟在後面笑的直不起腰來。
林松聽見笑聲走出來,笑問道:“這是什麽事這麽開心?”
“剛說中了一個人的心事,我們才笑呢。”喜兒說著,把群芳髓拿出來,遞給林松。又接著笑道:
“前陣子我們家牆根哪裡,倒著一個吐血的老道姑,瞧著怪可憐的,就把她抬進府裡救治了。她今日好全了,臨了給了個珠子,說是償還救命之恩。”
林松看著她指尖的紅珠子,笑道:“你收著便是,又不是什麽稀罕東西。”
“倒是不稀罕,只是異香異氣的,倒是和咱們家的群仙淚的香味有些相似。名字也像,這珠子名字是群芳髓。”
“群芳髓……”林松愣住,接過珠子仔細的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