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甸甸的玉牌戴在脖子上。
林松越發‘感動’。
太上皇摟著林松,如摟著親孫兒一般用手滿身滿臉的摩挲撫弄他。嘴裡說著想念林侯,還好林松和他親近的話。
林松在太上皇這裡坐了半日,才得以離去。臨走時,太上皇還再三說道:
“那虎王差點傷了你,就是你人小福氣大,受不住。這神牌乃是罕物,你千萬不可離身!”說著又絮絮叨叨的說要道士多為林松做些護身符,又催道士為林松弄了一碗黃符水。親眼看著林松喝了,才肯放林松離開。
林松出了玉泉宮的大門,照舊先去見了太子。
秦照見林松脖子上多了一個玉牌,一問得知是太上皇交待讓戴的。他眼神複雜的看著林松,陷入沉思。
當天晚上。
才練完槍,林松正要洗漱歇下。就看見常跟在聖人身邊的太監總管張萬化帶人進來,一見林松就笑道:
“林公子,您如今戴的玉牌,是太上皇的愛物。陛下純孝,不忍太上皇失了愛物,就讓老奴拿了曾在佛前供奉數年的翠玉佛牌來。”
張萬化說著,親自上前幫林松把太上皇所賜的玉牌摘下來。轉身從身後的托盤中,拿起一塊極好的翠色玉佛,又掛到林松脖子上,還不忘交待道:
“林公子,戴上這佛牌可逢凶化吉、遇難呈祥,你千萬不能摘下。老奴還要把太上皇賜下的玉牌還回去,你記得常戴。”說著就向林松行了一禮,轉身要走。
“送張公公。”林松目送張萬化離開。
他正想著怎麽解決太上皇送的玉牌,聖人就把玉牌換成了佛牌。
一道一佛。
果然是天家。
林松心中一歎,面上不敢顯露半分。
走向偏殿,林松還未進去,就聞到一股有些甜膩的花香氣。原來是他床邊,不知何時添了一個香爐。
“拿出去熄了,我最是不愛熏香!”林松當機立斷的皺起眉頭退到院外,捂著鼻子說: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誰讓你們填的香爐?快把這香爐拿出去熄了!”
宮女想勸解,但對上林松惱怒的眼神,她們隻得把香爐壓滅,將爐中的東西全弄出來。
而香爐雖走,偏殿內香氣依舊。
林松唯恐這突然出現的熏香有問題,在院子裡坐著盤問宮女。
直到香氣散盡,宮女們的話沒有問題,才肯進去歇下。
他一如既往的很快進入夢鄉。
從不做夢的他,今天做起了極為真實的夢。
夢裡的他身在林家自己的房裡,喜兒讓人打了熱水,香菱伺候他洗澡。
洗著洗著。
為他擦背的香菱突然停了手,林松回頭。只見香菱紅著臉,低頭將腰上蔥綠的汗巾子解下,水紅色綾羅裙就跟著滑落到地上。
林松一怔,還沒來得及問,香菱就臉兒紅紅的接著解起扣子,掐金琵琶襟小緊身也緊接著落地。
水汽升騰間。
香菱輕咬著唇,越發羞怯的低下頭,輕輕拉下銀紅繡著並蒂蓮的抹胸。
“你……”吃錯藥了?
看著同樣滑落在地的抹胸,和越發嬌怯誘人的香菱。
林松有話說不出口。
香菱已經拔了頭上的簪子,帶著桂花香氣的烏發烏泱泱的散落下來。
黑的、白的、粉嫩的……
各種鮮活的顏色在刺激林松的眼球。林松精神緊繃,下意識的站起來,卻沒能抱住香菱,
而是一頭撞在黑漆大床的床頭上。 好在這個屋子裡沒有守夜的宮女。
林松捂著腦袋好一陣呲牙咧嘴。
可疼也掩不住心中的熱,熱的翻身下床灌了一肚子涼茶,卻仍沒消減了心中的火氣。
大半夜的。
林松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腦海中盡是那鮮活的顏色。
睡不著了,真的睡不著了。
符水有問題,這個熏香也絕對有問題。
雖然他年紀到了,但也不該無緣無故的做這種夢,還是沒成的夢。
大早上宮女來喚林松時,發現林松今天已經起了,點了一盞燈在窗邊寫字。
宮女們也不敢多問,忙伺候林松更衣。
等林松和秦照一起,去太上皇處。
等從太上皇那裡出來。
天已經大亮。
秦照早發現林松難得有了黑眼圈,又看林松一臉疲倦之色,笑問道:“這是怎麽了?沒睡好?”
“我聞不慣熏香,她們突然點上了香,雖然香味散盡了我才進去。依舊沒睡安穩。”林松說著,打了個哈欠,又問道:
“殿下,今天還去禁苑嗎?”
“去。”秦照寶相莊嚴,只是心裡納悶。
他恐被算計,自己也不喜歡屋子裡被熏出各種味道,也未曾在偏殿安排香爐,誰讓偏殿的人弄得香爐?
秦照一面走著,一面向常祿使了眼色。
常祿會意,悄悄落到最後面。
秦照等人走向出宮的方向,他轉身去了東宮。
林松沒注意到常祿。
昨晚一宿沒睡,他很是不舒服,正緩步跟在太子身後,輕輕按著微微脹痛的太陽穴。
禁苑除了少了一個虎、一批人,還是那個舊樣子。
幾個農官正在指揮人,種下新一批的玉米。
那些少的可憐的玉米種子,從二月中開始,每半個月種一回。一直要種到五月。
這些玉米種在禁苑的良田中,恨不得每一顆種子都有一個人伺候著。
如今已經是三月下旬。
二月時可憐的長不動的那三棵苗,現在也在這些人照料下瘋漲起來。
和三月種的兩批種子賽著長。
喜人的漲勢讓這些農官很是開心,但看林松跟著秦照走來,他們不是最激動的,最激動的是那些匠人。
他們一見林松,就拉著林松到了農田的另一邊。
這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一人高的窄灶台,和一口造型獨特大肚窄口的奇特大鍋。
一幫子工匠添水的添水,加柴的加柴。窄口的鍋上蓋上圓圓的木製鍋蓋,還有專門的人摁著鍋蓋。
水開一陣後,這兩個人直到壓不住鍋蓋了,才同時撒手。
這個鍋蓋就砰的一聲飛出去半尺高。
這一幫子工匠才笑道:“林公子,您看怎麽樣?”
林松沉默的看著飛出去的鍋蓋,和沸騰的水,問:
“這是?”
“您給的圖紙。”
“圖紙上有這個?”林松自己都傻眼了。
這幾個工匠有些心虛的看向別處。
圖紙上是沒有。
可他們看不懂那個圖紙。若非上面逼的緊,連這個大灶台也不會有。
林松一時也啞了。
他知道蒸汽機是可行的,但到底能不能行,就要看這些匠人的努力。
“罷了,我們先做些別的吧。”林松說著,讓人拿了紙筆,畫出老式自行車的形狀。一邊畫,一邊說:
“你們試試這個。”說著還把自行車的細節精心繪製一番。
匠人這一次是看懂了,無非是獨輪車再加一個輪子,只是皺眉道:
“這個鐵鏈可否仔細的畫。”
林松便仔細的把鐵鏈畫了出來,這些匠人中有一個是鐵匠,笑問道:
“這是多粗的鏈子。”
林松便舉起手中的的毛筆,說:“大概是這個毛筆的寬度。要每個一模一樣,相連在一起。”
“這不成。”匠人道:
“這麽細,還是鐵方框精巧相連,縱使能做出來,只怕連接處太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