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蠻?比翼鳥?”
莫向南非常訝異地打量著這隻獨眼怪鳥。
——《山海經西山經》記載:崇吾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鳧,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飛,名曰蠻蠻,見則天下大水。
蠻蠻,也就是比翼鳥。
雖然長著翅膀,但不會飛,它們只有兩只在一起的時候,相互結合在一起,才會飛。
“比翼鳥?真的有比翼鳥?教授,這是開玩笑吧?”吳博文很是吃驚。
“不是玩笑。”
程教授彎下腰來,把倒下的桌子給扶起來,又把工具撿起來放好。。
“可是為什麽這隻鳥單獨襲擊我們?不襲擊他?”
吳博文指著莫向南。
他是被水柱噴怕了。
程教授沒有回答,只是去翻找自己的單肩包。
莫向南瞥了一眼吳博文:“比翼鳥,對夫妻感情深厚的人會很親近,但它會襲擊那些感情不合的小兩口,或是對另一半不忠的人,就會被它當做襲擊目標。”
吳博文一愣,在聽出莫向南的意思之後,頓時漲紅了臉:“胡說,我跟小慧一直都很恩愛……”
“我又不會給你隨份子錢,跟我解釋幹啥?”莫向南攤了攤手。
吳博文:“……”
若是一對夫妻,兩人感情深厚,情比金堅,肯為另一半赴湯蹈火。那麽任何一方,都會被比翼鳥當做可以信任的親人看待,甚至會沒有任何條件地保護這對夫妻。
他轉頭看向程教授。
這隻小比翼鳥,對程教授很是信賴,把他當做了親人。
程教授在單肩布包裡翻找了許久,總算從中找出了一個白色的瓶子,像是酒精噴霧。
他舉起小瓶子,朝著吳博文的臉噴了下。
“教授,您做什麽?”吳博文愣愣地問。
“現在回去好好睡一覺,睡醒你會忘記任何和化石有關的事情。”程教授平靜地說道。
吳博文的目光變得渙散,本來漲紅的臉色也恢復了正常,然後很聽話地轉過身,朝外面走去。
程教授又拿著他的小噴瓶,走出教室,朝外面四個驚魂未定的學生也給噴了下,對他們說了同樣的話。
做完這件事,他才走回教室,將小噴瓶收回自己的公文包。
見莫向南有些疑惑,他又解釋:“食夢貘的羽毛製成的噴液,可以讓人忘記一些特定的事情,在山海坊市買的。”
食夢貘,一種能夠吃掉噩夢的異獸,它們不傷害人,隻吃夢,不過有時候也有壞處,因為吃得過頭,會把人的記憶也給吃掉。
根據這個特點,有異人製造了這種能夠修改記憶的噴液,但隻對普通人有效。
“我不知道教授原來還是異人。”
“現在你知道了。”
程教授把公文包放到桌子上,稍微收拾了下桌面。
莫向南靠在桌子上,雙手插在口袋,冷靜地開口:“那教授是怎麽知道我是異人?”
知道他身份的,只有蘇靈清,但正常來說,她不會泄露這個秘密。
“你師父告訴我的。”
“我哪來的師父?”
莫向南眉頭一挑。
無中生師?
“牧清讓牧先生告訴我的。”
“牧清……誰?”
程教授停下手中的活,抬起頭:“你不認識牧清讓?”
莫向南思索著這個名字。
驀地,他想起了一個人。
豆豆口中的牧爺爺!
他一直聽豆豆提起牧爺爺,
但都沒問過人家的名字。 程教授又走過去拿起他的單肩布包,費勁地開始翻找,找了很久,終於從一個夾層裡拿出了一個小竹棍,從裡面倒出一張信紙來,遞給莫向南。
“他飛鴿傳書給我的,兩個月前。”
莫向南接過信紙,將其攤開,一行蒼勁有力的文字躍然紙上。
【若有事可找我徒兒莫向南。五月初五他會來我書店,給他時間捋清楚狀況,五月初十再找他,他值得信任】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莫向南很是訝然!
五月初五,那是他獲得黃歷的第一天!
信上的字跡他也不陌生,這幾天他也會翻看書店裡各種書籍,有些關於異獸的卷軸是手寫的,就是這種字體,豆豆一直說是牧爺爺記錄的。
字跡他是不會認錯的。
莫向南摸著下巴。
他一直都好奇那位牧老爺子是誰,但從沒想過,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就成為了人家的徒弟。
這位神秘的牧老爺子,算準了這一切?
這讓莫向南越發地詫異。
牧老爺子兩個月前就算準自己五月初五會去書店?
“豆豆沒告訴你嗎?那個愛啃碎冰冰的小家夥。”程教授又問。
“他是個小迷糊。”
“你可以問他。”
莫向南端詳著這條字條,沉思了下,給豆豆發了視頻通話。
“大莫莫,怎麽了?我正準備拿五殺呢!”
豆豆正咬著碎冰冰,正在平板電腦上玩遊戲,劈裡啪啦手指扭得很快。
“這字條怎麽回事?”莫向南把信紙給他看。
“噢!牧爺爺給程教授寫的信?程教授,好久不見。”豆豆和程教授打了個招呼。
程教授也微微點頭,回應了一聲。
“你沒告訴我收徒的事情。”
“我沒說嗎?”
豆豆撓了撓頭,“我應該說了吧?難道忘記了?可是黃歷就是他留給你的啊!牧爺爺不是給你專門留了一間房嗎?他說將來給你住的,書店就是我們的家。”
莫向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豆豆確實提到,牧老爺子讓他在這裡等待有緣人,甚至還說過,閣樓那一間臥室,就是留給莫向南的。
整個書店,就三間臥室。
“不說了不說了,準備團戰了。”豆豆掛斷了視頻。
書店就是家麽?
莫向南回想著這句話。
他一直是個孤兒,連個所謂的家都沒有,孤兒院從來都不是他的家,那裡沒有家的概念,孤兒院每個孩子包括他,對大人來說,都只是個累贅。
上了大學後,就搬出了孤兒院,開始獨立生活。
今年寒假過年,舍友都回家了,他一個人無家可歸,還得養活自己,就去打暑期工。
除夕夜的時候,別人舉家團圓,他獨自坐在人民廣場上,孤單地吹著風。
萬家燈火,沒有一盞為他而亮。
家,對他好像一直都是遙不可及的事情。
但是豆豆突然告訴他,自己有了個家。
自己這樣一個孤兒,也可以有家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