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下課！”

“謝謝老師！”

在蘇清河磨刀霍霍向母雞的時候，高枝小學裡，上午第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鈴聲還沒有結束，陳幸就把粉筆扔進紙盒裡，連廢話都沒有多一句，就步伐輕快地走出了教室。

回到辦公室剛喝了一口水，他就看到門口探出一個腦袋，看清楚模樣後，他的臉上揚起笑意。

“小婷，你鬼鬼祟祟的，要做什麽?”

蘇小婷嘿嘿一笑，咧著嘴走進去，“老師，我想看看成績表。”

語文的期中考試試卷剛才第一節課就發下來了，她毫無疑問又是一個滿分，不過她還不知道數學考了多少分，雖然她對自己很有信心，但總要以分數為準。

上午沒有數學課，想要知道成績，要麽等下午發試卷，要麽去問老師。她不想等到下午，所以就選擇了問老師，數學老師的辦公室又在二樓，所以她就打算先找辦公室最近的班主任問一下，成績表出來了沒有。

陳幸從桌上拿起一張紙遞給蘇小婷，這是一年級這次期中考試的成績表，他今天早上打印出來的，其實早在考完試的當天晚上，所有的試卷就都改好了。

速度就是這麽快，畢竟全校四個年級加起來不到一百個人，一年級更是只有十六位學生，他和數學老師分別改完卷子都還沒天黑，連加班都算不上。

不得不說，學生少就是輕松，擱他讀小學時，一個班少說六七十人，多則七八十，老師不知道多辛苦。他印象很深刻，他奶奶就是當老師的，每天晚上都要批改兩個班的作業，還要備課，忙碌到很晚。

蘇小婷只是看了一眼成績表，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燦爛了，她的名字排在最前面，毫無疑問，輕輕松松的又是雙滿分。

“這次還是考得很好！”陳幸由衷地表揚道，雖然是一年級，但也不是每一屆都能有人考得到滿分的，就更不用說蘇小婷這種連續考雙滿分的情況了。

如果說一開始他對蘇小婷的偏愛是看在蘇清河的份上，現在可就不一樣了，這個小學霸放在哪個學校，都能憑靠自身的硬實力得到老師的喜愛。

“還行還行。”

畢竟是在老師面前，蘇小婷表現得很謙虛，緊接著她又繼續往下看，知道蘇小婷要來看成績表，她的同桌便拜托她幫忙看一下考了第幾名。

由於成績表有排名，現在一般都不公布了，所以想要知道自己考了第幾名，還是要自己去問班主任的。

蘇小婷看到結果後，很開心地離開了，陳幸笑著看到她的小身影消失，收回目光時匆匆掠了一眼成績表。

這次的期中考試成績他是比較滿意的，成績好的依然成績好，並且還穩步前進，但更值得欣慰和高興的是，吊車尾的那兩三個進步很大，都考及格了。

他記不太清楚這是連續第四屆還是第五屆一年級學生全員考試及格了，反正自從他畢業後回來任教，除了開頭兩三年是沒能全班及格的，後面的每一屆就全都能在升二年級前達成這個成就了。

原因他也知道，學生少了，他有越來越多的時間和精力，對成績不好的學生采取一對一針對性的弱項訓練，以及培養和糾正他們的學習習慣和方法。

說起來，他也算是親眼見證高枝小學的新生一年比一年少了，他剛畢業回來任教時，一個班三四十人還是有的，但現在這情況，怕是不用多少年，高枝小學就“名存實亡”了。

沒辦法，除了孩子們都進城接受更好的教育，還有就是現在的生育率太低。

“小婷，

看到我考第幾名了嗎?”見到蘇小婷從陳幸的辦公室走出來，在走廊等候的琪琪就迫不及待問了起來。

蘇小婷抬起雙手，爪子張了合合了張，可愛得跟個貓咪似的。

“第十名啊?”琪琪身子一垮，非常沮喪，“我覺得這次考得還可以啊，怎麽會才第十名的?”

第十名聽上去是很不錯，但全班才十六個人，這個第十名已經是中後了，換個說法，倒數第七名，悲傷不悲傷。

“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蘇小婷摟著琪琪的肩膀，老氣橫秋地說出這句在教室牆上掛著的話。

她的同桌琪琪同學這次期中考試發揮很穩定，比起上學期的期末考試，是有所進步的，不過根據她剛才在成績表上看到的情況，別人的進步更大。

實打實地讓她這個高處不勝寒的第一名，近距離目睹了什麽叫做不進則退。

琪琪歎了老長的一口氣，身影顯得落寞，“唉，回去又要被阿公阿婆說了。”

蘇小婷一瞅這不行啊，趕緊寬慰道:“怎麽會呢，你是有進步的，你要跟你阿公阿婆說你比上一次有進步啊！我清河伯伯跟我說過，不要跟別人比，你就跟自己比，有進步就是好事！”

琪琪看了一眼蘇小婷，沒有再說話，之後的兩節課她都有些消沉，注意力也集中不起來，滿腦子都在想著等會中午放學，爺爺要是問起考了第幾名，應該怎麽跟他說。

蘇小婷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因為成績好，又跟爸爸相依為命， 她並沒有這方面的困擾，所以就不明白為什麽琪琪考試的名次低就要被家裡大人批評，明明琪琪是有進步的，只是幅度沒有那麽大，沒有那麽明顯。

中午放學時，她跟來接她的蘇清河說起這件事，最後納悶地問道:“清河伯伯，你不是說，只要有所進步，就值得表揚嗎?”

蘇清河想了一下，說:“這是我的觀念，但不是全部人的觀念都一樣的，有的家長對孩子的學習不聞不問，有的家長就管得很嚴，有的家長看重分數是否進步，有的家長只看名次高低，不能一概而論的。”

還有更極端的情況蘇清河沒有說，那種控制欲強的家長純純就是給孩子施加精神壓力。

“那琪琪阿公就是只看名次高低的咯?”蘇小婷又問道。

“我不知道，也許是吧，又也許不是。”蘇清河說得模糊，看到蘇小婷愁眉苦臉的模樣，就笑著繼續說道，“你擔心那麽多幹什麽，只是批評兩句而已，你爸小時候每次成績出來，都要被你阿公打一頓的。”

說到這個，蘇小婷就來興趣了，“真的啊?”

“我騙你幹什麽，我在家裡都能聽到你爸的哭聲，還有你阿公的罵聲。你不信的話，今晚你爸回來，你可以問問他。”

蘇小婷笑吟吟，又好奇問道:“我爸他不會跑啊?”

“你都能想到，你阿公會想不到啊?他用繩子綁住了你爸的手腳，你爸痛得只能在地板上哭著打滾，躲都躲不了，就別說跑了。”

蘇小婷想象一下那個場景。

嘶！

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