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擊聲響起，緊隨其後的是哄堂大笑，蘇清河做在地板上，扯下眼巾摸著鼻子，鼻梁太高也不是什麽好事啊，這一臉撞上去，脆弱的鼻子先遭了罪。

“爸爸，你系不系痛痛呀”乖乖蹦了蹦，一臉幸災樂禍地走上來，假情假意地關心問道。

“馬馬虎虎吧，我估計還沒有你用頭去撞那麽痛。”蘇清河反唇相譏。

乖乖不以為意，反正她已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蘇清河再怎麽說，她當沒有聽見就是了，她裝傻扮懵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她背著小手，咂吧著嘴圍著蘇清河轉了兩圈，然後跑去找肖雪琪討要糖果。她過關了贏到的糖果是她的，蘇清河過關贏到的糖果也是她的，沒毛病。

蘇清河懶得理會乖乖，目光在白止和蘇小婷的臉上飄忽不定，他想知道，到底是她們兩個中的哪一個，教乖乖虛虛實實，讓他中了招。

不過表面上沒看出來什麽，一大一小都鎮定自若，見此情景，蘇清河心裡便有了答桉，也只有白止了，她也是一個戲精，要是蘇小婷的話，就算小姑娘會掩飾，也多少會露出馬腳來。

站起身來，蘇清河拍拍屁股，然後對著圍觀的眾人抱拳拱手，倒也沒說什麽，把眼巾解下來還回到肖雪琪那裡，才牽著領了糖果的乖乖回到人群。

“繼續在這裡玩，還是去看看其它的遊戲?”

“到其它地方看看吧。”

白止的話得到了乖乖和蘇小婷的一致讚成，蘇清河見狀，便帶著他們從人群讓出的小路走出了這間教室。

“爸爸，給你糖糖”剛出來，乖乖就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顆糖果，給到了蘇清河的手裡，然後又伸手去掏，分給了白止一顆，蘇小婷一顆，最後才是她自己的。

糖果的包裝是像大白兔那樣卷起來的，不過是透明的，可以看到裡面糖果的顏色，乖乖自己剝了一顆放入到嘴裡，感受到口腔中滿滿的荔枝味，她眼裡就冒了小星星，閃閃發亮。

“我這個糖糖系荔枝味哦”

“好吃嗎?”蘇清河問道。

乖乖重重點著腦袋，“好吃”

蘇清河笑了笑，捏著手裡的糖果放到眼前，笑道:“不但遊戲沒有新意，就連糖果都跟我以前讀小學時的一樣。”

一些回憶也隨著這顆糖果，浮現在腦海中，他頓了下，便繼續說道:“我剛上學前班時，我爸媽還在縣裡開廠，那時候學校人多，發的糖果也不多，想要更多糖果，就得自己玩遊戲爭取贏到。記得那年六一，我贏了不少糖果，但一顆都不舍得吃，中午回到家裡吃完飯後，我叔就開摩托車搭我去縣裡跟爸媽和弟弟相聚，一路上我都按著褲袋，害怕糖果掉了，到了我爸媽在的地方，才把糖果跟他們和阿池分來吃。”

終究是讀書的時間不長，跟父母相處的日子不多，所以在失去之後，記憶才如刀刻般那麽深刻，二十多年過去了，他依舊歷歷在目。

白止聽得出蘇清河語氣中的唏噓與落寞，不露聲色地握了握他的手，蘇清河轉頭對她一笑，“還是現在好啊，家長可以來陪孩子一起玩，家裡還不到讀書年齡的弟弟和妹妹也可以來分糖果，玩遊戲贏糖果，不用像我們小時候那樣，兜裡有糖都不舍得多吃一顆，總是留著拿回家給弟弟妹妹們嘗嘗。”

乖乖這個催生主任一聽，就又來勁了，“媽媽，你快點把弟弟生下來呀，我有好多糖糖，我要分給弟弟吃”

說著，她拍了拍裝糖果的口袋。

白止美眸一翻，“跟你說多少遍了，不是我想生出來就生出來的，

你問我還不如問你弟弟，他什麽時候才不在媽媽的肚肚裡睡覺覺。”乖乖眨了眨眼，覺得白止說得很有道理，於是來到白止面前，昂著小臉盯著白止的肚子，那小眼神，仿佛能穿破白止的肚皮，看到了她的弟弟或者妹妹似的。

在她即將開口的那一瞬間，白止捂住了她的嘴。

乖乖唔唔喊著，由於是白止，她又不能用力掙扎，只能把話都憋了回去。

來到隔壁的教室，這裡舉辦的是一個猜謎語和回答歇後語的活動，負責的老師是校長，不過參與的學生不多，蘇清河和白止帶著倆小隻進去逛了一圈，乖乖是玩不來這個活動的了，蘇小婷倒是猜了兩個謎語和回答了幾個歇後語，贏了不少糖果。

蘇清河看了一下，校長不愧是校長，獎勵起來尤其大方，都是一抓一大把的。

“校長，破費了哈。”他可是知道，兒童節這些糖果，都是老師們自掏腰包買的。

校長哈哈一笑，抓起一把糖果給了滿眼渴望的乖乖，又逗了逗她，才對蘇清河說:“這才幾個錢，現在當老師的待遇好了，學生又不多，自然不可能像你們讀書時那樣摳摳搜搜了。”

說到後面，他的語氣中多了幾分自嘲。他是早些年才調來高枝小學當校長的，不過在之前，他一直都在南嶺鎮的農村小學任教，從普通的老師到教導主任，再到現在的校長，他在好幾所農村小學任教過，自然了解以前的學生和老師有多苦。

蘇清河認同地點頭笑道:“以前確實是挺摳搜的， 一個人發兩顆糖果，玩遊戲贏了也是一顆糖兩顆糖，玩過了還不能繼續玩。要是後面遊戲結束了，老師還有糖果剩下的，班主任才會再給班裡的學生發一次，夠的話就人人都有，不夠的話就誰成績好先發誰。”

“那確實是沒有辦法，都是自掏腰包，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養家湖口，工作之余還要下地種田，想大方也大方不起來。”校長同樣笑道。

蘇清河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就說吧，農忙假其實都是給老師放的，要不然都不會布置那麽多作業了。”

校長虛點了幾下蘇清河，聽到有人在喊他，他轉頭看過去，似乎是有學生猜出了一個謎語，便沒跟蘇清河多聊，看了一眼乖乖，說道:“我看你女兒都不樂意在這裡待了，你還是帶她去其它地方玩玩吧，我這裡的活動她玩不來。”

說完，就拿起一包糖果走了。

乖乖眼神火熱地盯著那包糖果，看到校長爺爺抓了一大把糖糖給了一個小哥哥，她很羨慕，拉起蘇清河的手就嚷嚷起來，“爸爸，我們去玩遊戲呀，我要贏好多好多的糖糖”

“你的褲袋都快裝不下了，還不夠呀?”蘇清河指了指乖乖褲子上鼓鼓的口袋，校長剛才給了她不少糖果，她都放到口袋裡了，現在滿得都要漏出來了。

乖乖搖搖頭，糖果怎麽可能會夠呢，肯定是越多越好，她低下頭指著另一邊的褲袋，“我這個袋袋都沒有裝呀”

“你這個貪心鬼，貪吃鬼！”蘇清河無奈笑著，握了握乖乖的小手。

“你才系貪吃鬼鬼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