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

又疑瑤台鏡，飛在青雲端。”

白建安躺在躺椅上吟著這首謫仙人的詩，和躺在他懷裡的小乖乖一起看著天上的月亮。

八月十四，中秋節的前一夜，月亮又圓又大又亮，可以清楚看到藍天下的白雲在流動。

“外公~亮亮~”小乖乖指著天上的大月亮。

“對，亮亮！”白建安哄著她。

蘇小婷抱著一個柚子從屋裡出來，看到這一幕，著急開口說道:“妹妹，不能指月亮，晚上睡覺會被割耳朵的！”

小乖乖轉頭看向蘇小婷，手指依然指著月亮，“姐姐~亮亮~大大~”

蘇小婷把柚子放到院子裡的桌子上，然後就去把小乖乖的手按下，指著她的耳朵很認真地強調道:“妹妹，指月亮會被割耳朵的！”

小乖乖呆愣地眨了眨大眼睛，茫然地看著蘇小婷。

白建安微笑地看著，也不出聲。

蘇小婷換了個說法:“耳朵會痛痛的！”

“痛痛的~”這下小乖乖聽懂了，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把白建安都逗笑了。

“婷婷，你坐下來，爺爺教你念一首詩。”白建安指著旁邊的椅子。

蘇小婷一聽，臉色一下就苦了，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白爺爺，能不能不念詩啊?”

白建安愣了下，哈哈笑道:“那就不念了吧！”

蘇小婷松了口氣，趕緊走開，害怕白爺爺等會又要教她念詩，明明現在都還在放假，小孩子還嫌玩不夠呢，怎麽可能會念詩！

白建安見蘇小婷走遠，低頭看著小乖乖的頭頂，笑著說道:“乖乖，外公教你念詩，好不好啊?”

小乖乖又眨眨眼，咿咿呀呀叫著。

白建安心裡一喜，“乖乖你這是答應了?來，乖乖，跟著外公念，小時不識月。”

小乖乖:“￥%&*#”

“小時不識月。”

“&￥%#*”

都把白建安給整無語了，他很納悶，蘇小婷到底是怎麽教會小乖乖背詩的。

不過他不信邪，任憑小乖乖怎麽口吐嬰語，他都繼續一字一句教著。

屋裡，蘇小婷跟蘇清河商量著:“清河伯伯，我能去叫海燕姑姑過來一起賞月嗎?”

“我已經打電話給你海燕姑姑了，她說等會就來。”

聽到海燕姑姑等會就來，蘇小婷心中暗喜，自從媽媽走了之後，每年的中秋都是海燕姑姑陪著她過的，在院子裡鋪一張竹席，兩個人躺在上面，看著天上的月亮，海燕姑姑給她講著嫦娥奔月的故事。

“婷婷，把這盒月餅拿出去！”蘇清河遞了一盒月餅給蘇小婷，這小姑娘非要幫忙，蘇清河也不跟她客氣。

蘇小婷美滋滋地拿著月餅又出了去。

在院裡賞月本來應該是八月十五的事情，至少在蘇清河的記憶中，雙塘村的家家戶戶都是八月十五當晚一家人圍著桌子坐在院子裡，賞月聊天，小孩子們聚在一起，這家走走那家逛逛。

但現在這個傳統好像有了變化，由於中秋一般都是節假日的最後一天，很多人都是白天祭拜完祖先後，連晚飯都沒吃就要出發回到學習、工作的城市。所以賞月這個習俗就提前到了八月十四，其實也不僅僅是為了賞月，同時也有祭月的含義。

在這個相對還比較傳統且落後的山鎮裡，傳統節日的習俗還是比較重要的，並沒有受到太大的衝擊。

對於蘇清河來說，十四賞月也挺好的，畢竟聽老太太和小叔說，家裡已經好多年八月十五都下雨了。而且就算中秋節不下雨，十四賞完十五繼續賞，

甚至十六也賞月也不是不可以。蘇海燕是和蘇泉、蘇福他們一起來的。

“怎麽你倆也來了，不用在家陪父母?”蘇清河有些意外，他可沒叫蘇泉和蘇福。

“別提了！”蘇泉唉聲歎氣的，“他們看到我都煩了，我乾脆就跑出來，讓他們眼不見為淨！”

蘇福也點頭說:“不是我們不想陪他們，而是他們根本就沒想著好好過節！這大過節的還催找對象，這不破壞氣氛嗎?”

蘇清河一時語噎，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但凡有點辦法，我都能厚著臉皮賴在家裡好好陪陪他們，但實在是沒轍，他們就是一直說說說，我煩，他們也煩！”蘇泉吐著苦水，心裡可謂是憋屈極了，“我甚至都懷疑，我不找對象已經成為他們的心病了，再這樣下去，過年我都不敢回來了！”

“行啦行啦！”蘇清河阻止他倆繼續說下去，再說下去，好好的賞月聊天怕不是就成了這兄弟倆的訴苦大會了。

這時，蘇清河察覺到一道光亮， 然後小乖乖哇哇大叫的小奶音響起，“姐姐~姐姐~給我~”

蘇清河扭頭看去，原來是蘇小婷手裡拿著一根點燃的仙女棒，耀眼的火花映著她略顯興奮的小臉，小乖乖站在一旁伸手想要搶，卻被老太太按住了。

蘇清河目光轉移，看到蘇海燕手裡還拿著一大把仙女棒，“燕姐，你什麽時候去買了煙花?”

“下午去煙花店買的，你要不要來玩玩?”蘇海燕說。

蘇清河搖頭，他不愛玩這種小煙花。

“爸爸~發發~”見爸爸看向這邊來，小乖乖馬上就指著蘇小婷手中綻放的火花，興奮得大聲喊。

“乖乖也想玩啊?”蘇清河寵溺地問道。

“嗯嗯~想玩~”小乖乖兩眼放光，重重點頭，身子在老太太的掌控中扭來扭去。

蘇清河走過來，蘇海燕給他遞了一根仙女棒，蘇清河一接過，重獲自由的小乖乖就賴上他了，抱著他的大腿就想要搶仙女棒。

“爸爸~給我~”

“乖乖，不要著急，等爸爸點著煙花先！”蘇清河一手就把小乖乖製服了，把小乖乖擋在身後，手中的仙女棒往蘇小婷那邊一伸，“婷婷，借個火！”

仙女棒點著，蘇清河蹲下來，把小乖乖禁錮在懷裡，抓著她的小手一起抓住仙女棒。

小家夥這會出奇地安靜，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的，倒映著綻放的花火。

“乖乖，煙花美不美啊?”蘇清河下巴抵在小家夥的肩膀上，貼著小家夥的耳朵，低聲問道。

小家夥好一會才軟軟糯糯回答。

“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