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河進了廚房,看到小嬸正在炒菜,就很不好意思地說:“嬸子,真是辛苦你了!”
“一家人客氣啥,找打是不是!”陳萍舉著手中的鍋鏟,笑罵道。
蘇清河嘿嘿笑,說實話,嬸子是真的好人,對長輩孝順有加,跟兄嫂相處和睦,對侄子視如己出。
大半輩子都溫溫和和的,跟老太太一樣的性子。
陳萍翻炒著鍋裡的菜,“你怎麽不在陪你嶽父嶽母說話啊?”
“乖乖在呢,哪裡還需要我。”蘇清河拿出一根玉米,放電磁爐裡煮,“我來幫忙燒燒火,要不然等會婆又得說我了!”
陳萍笑著說:“以前你婆可疼你了,這會有了乖乖,你就不吃香了啊!”
“嬸,你別光說我婆,等阿海或者阿洋什麽時候給你生個孫子了,你也這樣。”蘇清河熟絡地轉移目標。
說起這個,陳萍就來氣,“對象都不知道在哪呢,還孫子!”
“嬸,你真氣啊?”
“也不是氣,就是急。嗐,阿河你有空得多說說阿海,眼看都快三十了,不說結婚,至少也得談個戀愛吧?”
“嬸,我都還沒三十呢。這事啊,不能逼,得讓阿海自己找,日子是他自己過的,他要找什麽樣的人自己知道。你看我婆就不急吧,當年我叔不也三十歲才跟你結婚嗎。”
“這哪能一樣,當時國家提倡晚婚晚育呢,現在都鼓勵生三胎了。”
“你們不是常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嗎!我婆說得對,你跟我叔啊,該好好享受生活了,別操心太多!”
蘇清河撿起幾根木柴塞灶裡燒著,又起身洗了半個土豆切片,扔進電磁爐裡跟玉米一起煮著。
等到玉米煮得差不多了就撈起來,晾一會掰下玉米粒,放到料理機裡加水打成泥,過篩去掉硬皮。
這會土豆片也熟了,撈出來晾乾水,扔進搗盅,噠噠噠捶成土豆泥。
蘇清河找出小家夥的寶寶碗,把玉米泥和土豆泥都倒進去,再倒入寶爸寶媽都說好的小熊牌黑芝麻醬攪拌。
“黑芝麻玉米土豆泥?”陳萍看了眼,“會不會有點多了?”
“這哪裡多,乖乖又吃又玩的,我怕少了她沒吃幾口就玩沒了。”
陳萍點頭,“其實乖乖已經很厲害了,剛一歲,就會自己吃了,還不挑食!不知道多省心!”
說完,把鍋裡炒好的青菜裝盤,“好了,叫他們吃飯吧!”
蘇清河拿著寶寶碗走出廚房,放在寶寶椅上,朝客廳喊了聲開飯嘍!
陳娟華抱著小家夥放寶寶椅裡,圍脖都還沒系呢,小家夥就立馬抓起杓子,玩著碗裡的輔食。
看小家夥只顧著玩卻不吃,陳娟華就想拿過杓子喂她。
白芷拉著陳娟華的手,“媽,讓乖乖自己玩吧,你一喂她準哭。”
“哪有你這樣當媽的!”陳娟華不信,從小家夥手裡拿過杓子,寵溺地哄,“乖乖,外婆喂你好不好呀?”
杓子被搶,小家夥正扁著嘴要哭,眼淚都醞釀好了,見是外婆,又生生忍住。
嘴唇微微翕動,直接把小爪子放到碗裡,抓起一把伸向陳娟華,“外婆~吃~”
陳娟華傻眼了,她就沒想過小家夥會來這一手,而且動作又快,她都來不及阻止。
無奈笑了笑,把杓子放回到寶寶碗裡,“乖乖自己吃哈,外婆不吃!”
這會也上齊菜了,老太太連忙招呼大家開吃。
“爸,
媽,這雞肉你們可得多吃點。”白芷給白建安和陳娟華碗裡分別夾了塊雞肉。 老太太笑眯眯,“這雞是年頭抓回來的,一直沒喂過飼料。”
說到雞,那絕對是嶺南飲食文化的一座大山,粵省很多地區都有“無雞不成宴”的說法。
白建安雖然是川省人,但大學畢業後就留在了粵省,在南都工作、成家,三十余年的時間,他也如嶺南人一般,對食材本身的味道有著不一樣的執念。
夾著雞肉,只是剛放在嘴邊,他就聞到了雞肉味,放進嘴裡嚼了嚼,忍不住誇讚好吃,有雞味!
雞有雞味,無疑是嶺南人對一隻雞最高的評價了。
翻譯過來就是,這雞肉口感好,品種好,養的時間也足夠。
總之一切都剛剛好!
蘇清河看著偷樂,本來就是家裡散養養大的雞,他又加了美味屬性,怎麽可能會不好吃呢!
“爸,媽,你們也嘗嘗青菜,我種的!”蘇清河把青菜轉到二老面前。
“你還種菜了?”白建安詫異夾了一筷。
“好吃吧?”蘇清河嘚瑟。
老太太瞪了一眼蘇清河,放著滿桌子的好菜不吃,偏偏給人吃青菜,這是哪門子的待客之道。
“婆,南都是省城,爸媽什麽沒吃過啊,這回來到農村,這自家種的養的,才是寶貝呢!”
白建安也附和道:“這點倒是不假,現在都說原生態的,那些有錢人就好這一口。阿河種的這些青菜,就挺好吃的。”
秦昊這時也說話了,“不說還真忘了,小河,到時再摘點蔬菜給我帶回去。”
“種得多嗎,多的話也摘些給我帶回去!”陳娟華嘗過後也說。
“都有!都有!”
“真有那麽好吃?我怎麽就不覺得呢!”老太太嘗了,不過到底是吃慣了,沒吃出什麽花來。
莫名的,她心底湧起一個荒誕的想法——好像大城市也沒農村好?
有酒沒菜,不算慢待;有菜沒酒,抬腿就走。
沒一會,幾個男人就喝上了,推杯換盞,好生熱鬧。
蘇清河和秦昊的酒量不用說,那都是在名利場喝一頓吐一頓練出來的。
白建安也不遑多讓,平日裡都是應酬的常客。
反觀蘇致良,沒喝幾回合就有些上頭了。
“白老哥,來,這杯是我代阿河父母敬你的!”
說完,一口悶,白建安也跟上。
蘇致良又斟滿,蘇清河想要攔住,卻被老太太阻止了。
“白老哥,這一杯,是我們蘇家的賠罪酒。阿河跟白芷領證這麽久都沒有辦婚禮,我在這裡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了!”
聽到蘇致良的話,白建安幹了手中的酒,說:“老弟,這事我原本是不舒服的,誰家嫁女兒不是風風光光的,怎麽到我家就得偷偷摸摸!但沒辦法啊,他有自己的事業,我們這些當長輩的,就算有情緒也要理解!”
蘇清河頓覺感動,跟白芷對視一眼,說:“爸,這事是我不對。我跟阿芷也商量過了,等過兩年乖乖長大些,我們就把婚禮補上!”
白建安擺擺手,“這個你們商量好就行。我之前是有意見,但看到你做出退圈回歸家庭的決定,說實話,我佩服你,我不如你!”
捫心自問,如果他正處於職業生涯高峰期,能不能毅然決然選擇回歸家庭?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