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奴負責補刀還活著的海妖，門生負責打掃戰場，樊氏族人負責為玄石仙兵營的人療傷，楊城主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呀。”

　　衛山看了一眼楊河預備下來的分工，眼中露出幾分不悅之色。

　　最髒最累最危險的活，都讓修奴去幹，有實際收益的，都交由了一眾門生，乃至可以施恩收攏人心的，都交由了樊氏族人。

　　修奴本就不比門生一類的，自保之力更強。

　　若是按照如此下去，只怕一場海妖潮結束，修奴便是要死傷大半了。

　　當然，這也不關衛山的事兒，

　　即便他如今還是修奴，但卻是樊五少爺身邊的修奴，除了張家的人，沒有人那麽不開眼，想讓他去送死。

　　可放任如此，也會敗壞他的名聲，無形之中得罪縣衙之中，人數最多的修奴，

　　平白無故的，誰乾呐?

　　“清理戰場之後，除卻上交樊家的，我等可保留兩成，其中自然有分潤給衛山小爺的。”

　　“我個人能拿到多少，衛山小爺就能拿到多少！”

　　楊河卻是敞亮的很，手中算盤一打，便是將利益劃分了出來。

　　一個負責門生一脈的人，所開出的同等利益，已經算是不小的籌碼了。

　　他這般直接，弄得衛山都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一旁的樊蘇兒樂得咯咯直笑，她點了點楊河道:“楊河兄長不愧是跟在五哥身邊最久的門生，行事做派像極了五哥呢！”

　　楊河是距離練氣大圓滿，只差一線的人物，想來不日突破之後，便會和金生才一般，踏上築基之路，如今見面，卻是十分平易近人。

　　衛山心中也是明白，論修為、論身份、論情分，他都擋不了楊河的路，

　　於是相互之間交好，也就成了必然。

　　那些資源，他楊家並肩子上也不可能全吃下來，不如讓出來交好衛山。

　　“那便多謝楊城主了。”

　　衛山微微點頭，對方拋來了好意，他自然也就接著了。

　　不然他來這一遭，還能是為啥，那些修奴跟他又不熟……

　　“補刀的第一批小隊，安排武村先上，就是張家人不在我手底下。”捏著手中的修奴名單，衛山心裡冒著壞水，又看了看一旁略略沉默下來的楊河。

　　事情談到這裡，基本也算是談完了，但卻不見這人開口讓他們撤……

　　衛山挑了挑眉頭，試探著問了一兩句:“修奴也是人嘛，是樊家私財，即便五少爺不缺靈石花，也不是這般作耗的……”

　　“要不，您這派些人來……幫幫手?”

　　“讓那些主家的門生，給那些沒提過屠刀的奴才們，打個樣兒?”

　　楊河聞言，沒有多話，

　　隻沉吟半晌後，推了一份名單過來。

　　有張家的，也有不少其他門生家族的，就是沒有楊家的。

　　衛山猶豫的一下，抬手劃去了些勢力較大，和他又沒有什麽實際衝突的，便就又推了回去給楊河看。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察覺到了對方眼中的滿意之色。

　　相互間對彼此的想法，也都懂了大概的意思。

　　衛山只是想搞死張家人，至於其他的人，只要不是讓他平白得罪一些惹不起的，楊河想清理掉哪些人，他抬抬手也就放過去了。

　　楊河也未必是要真弄死那些人，不過是一面拉攏衛山，一面順水推舟清理掉一些人罷了。

　　這也不只是他們的意思，

　　沒瞧見此地張家最大依靠，

張雄已經被那位樊五少爺調走了麽?　　這擺明了，是在給他們開路呢。

　　“那便如此吧，此番合作，你我幾人還得守望相助呀！”

　　樊蘇兒在一旁挑剔著自己新染的指甲，見二人將台面上下的事兒都談完了，便輕輕舉起一旁的茶盞，略敬了二人一回。

　　以茶代酒，三人共飲一回，便也就此散了。

　　次日清晨，縣衙門戶大開，一群群人蜂擁而出，隻留下少量的修奴以及樊氏族人，看守並打理著整座縣衙。

　　樊五少爺早已帶著一批人，抵達縣尉所掌管的玄石仙兵營營地之中，

　　而他們是接下來的一批，比不上前頭那些人戰力更高，但卻是完全屬於樊家的私兵。

　　比起玄石仙兵營那些人來說，衛山等人或許還是得到保護的。

　　同樣出戰海妖潮，但他們負責的活計都相對安全許多。

　　可依舊有不少修奴面帶絕望之色，

　　他們原以為，躲過了狂症之後，他們在東極新州這片土地上，便算是得了安寧了，哪裡知曉後頭還有這見鬼的海妖潮。

　　“這些時日的安穩，讓他們忘了剛來時，那些衝擊新州的海族妖蠻了。”

　　“前些日子不過是那些海妖的繁衍季，短暫的安穩，接下來的時間，才是東極新州真正的狀態……不斷來回拉扯的絞肉防線……”

　　樊蘇兒走在衛山的身邊，看著自己的靈獸朱翎鳥在空中盤旋不休，

　　她的臉上有歎息，也有迷茫，但絕沒有恐懼之色。

　　“朱翎鳥有感知危險的能力，一旦察覺到有生死之危，便會不斷在空中盤旋，用以警示它的同族，好幾個月前，我曾見過它這樣……”

　　“如今，它又開始了。”

　　“至少……我們還算不上一線。”衛山歎息一聲，倒是沒有感慨萬千。

　　來東極新州更是他自己的選擇，他希望自己能夠殺出一條路來，

　　不然，他何必來此一遭?

　　樊蘇兒看了衛山一眼，倒是沒有感覺到意外，那麽的人被送來東極新州，有一兩個自願來的，實在正常極了。

　　她微微點頭，手中多出一瓶丹藥來，塞入衛山手中。

　　“二品靈愈丹，是我所能製作出來的，最好的療傷丹藥。”

　　“別死咯，像你我這樣上趕著來這東極新州的人，實在太少太少了。”

　　說完，她回到了隊伍的核心區域，那裡有一群樊氏族人，

　　但即便在他們之中，樊蘇兒也是極為顯眼的一個。

　　年輕，修為較高，

　　以及最為重要的，是極少部分的女性族人。

　　衛山目送她離開，隨後又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一座山谷，

　　藏峰谷，也是所有玄石仙兵營中人，平日裡修行之地。

　　如今，不僅其中人滿為患，

　　藏峰谷外，也是如此，豎著一家家仙族旗號的修士營地，一一的排列在山谷外圍。

　　當然，依舊有一處最平整的營地，是空閑著的。

　　那是衛山等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