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廁所去了?”

　“是啊，大姨。大姨，你這小柿子怎麽賣的?給我來二斤，我也買點兒帶回學校吃。”

　貝伊回答些什麽，林泉將車窗全放下也聽不清。

　但是東北大姨那句大嗓門的“上廁所去啦”，林泉多少還是聽到點兒。

　再聯系貝伊跑到網吧，沒一會兒從網吧出來，林泉猜到這是附近的商家不讓就近上廁所，所以貝伊要跑出很遠。

　“系安全帶。”

　張瑋一愣:“不接著盯梢?”他以為要盯到貝伊回宿舍。

　“不了”，林泉瞟眼窗外貝伊的身影，“我看沒有她搞不定的，我們在這裡趴著沒意義，不如陪我去逛超市。”

　林泉單手打著方向盤，一邊看倒車鏡，一邊調頭。

　同時，車載電話也撥了出去。

　電話剛接通，他就說:“是我。四道街零度酒吧，你是老板之一吧?”

　接電話的是林泉高中時期的學弟，目前也就讀h大經管院:

　“對啊，泉哥，去年剛開的。你要帶兄弟去玩嗎?稀客啊。我這就讓那面給留個大桌，再給哥開幾瓶好酒，你等我洗個頭的，我就去找你。”

　“不用過來，有個事兒，先回答你那裡亂不亂。”

　“我那不亂，清吧，全是附近學生。我是那種亂的人嗎?”

　“你家廁所位置偏不偏，上廁所經不經過卡台?”

　對面一愣:“啥意思，哥，要去我家上廁所?那你就去唄。這怎麽聽著，上之前還要先問問茅房蓋沒蓋歪，那你也太挑剔了，哥，真沒蓋歪，而且香噴噴，一進門往左拐就是，都不勞您多走幾步。”

　林泉示意張瑋幫他將水擰開，喝了口水，才說道:

　“那這樣，讓你家小服務員……別找男的，找那種歲數小的女服務員，去對面兩個姑娘賣t恤的攤子，先買三兩件衣服熟絡起來，嘮嘮嗑，然後邀請那兩位賣t恤的姑娘，往後就去你家上廁所。”

　車裡另外仨人，這回終於明白林泉在說什麽，互相對視一眼，何其用心良苦。

　電話裡的人，也有點意外:“哥，你先別掛，你這麽問東問西，連茅房位置都要問清楚，啊，明白了，讓我猜猜，能讓你如此囉嗦費心的是為哪位。是那個被廣大校園網網友親切稱呼的小貝同學嗎?我和你說，那帖子我也留言了，我還向以前高中認識你的那幫小子轉播了，哈哈哈。”

　“……趕緊的。”

　“沒問題，掛你電話就打。但是，哥，兄弟認為做好事應該留名。你可能不怎接觸女孩，也就不知道女孩子特喜歡這種小細節，這太加分了。這樣，你放心，哥，我來辦，我絕對讓服務員非常有水平的提到你。絕對不是刻意去博得對方好感，要潤物細無聲，一個不經意間……”

　林泉沒等對方說完，就嫌棄道:“滾滾滾，一個破廁所博什麽好感。我有的是好東西博好感，讓你家服務員把嘴閉嚴。掛了啊，開車。”

　……

　到超市後。

　林泉指揮室友們幫他找好吃的。

　當聽到劉雨晨和徐小嵩建議他，最好打電話問問貝伊喜歡吃什麽時，他還不可置信，有自己的一套理論說道:

　“買個零食，還要打電話問，買錯會生氣?

　你們從哪聽來的謬論。

　我真不知道是我不會談戀愛，還是你們不會談。

　這有什麽可問的，買錯就買錯，不喜歡吃就放那。或是給喜歡吃的人。這麽點兒個事，誰還能掉臉子是怎麽的。”

　再說了，不可能買錯。

　林泉專看配料表，哪種小食品熱量高，吃起來發胖，那指定好吃。

　所以巧克力，各種球的，棒的，粒的，派的，唰唰扔向車裡。

　五顏六色的糖果，從牛奶到各種水果味。

　堅果類，從花生開心果一路拿到核桃仁。

　又動手拿餅乾，就不信那個邪，全拿一遍，裡面總有一種會喜歡。

　而林泉之所以今晚會來超市，因為他想起中午遇到貝伊時，已經十二點了，貝伊才放學，那不得餓嗎?

　瞧那小身板，不像禁得住餓的樣。

　他給買點兒，讓貝伊裝書包裡偷摸上課吃。

　而且他父母也這樣，他母親經常忙起來顧不上吃飯，他爸一向是要麽拽起他媽強製去吃飯，要麽就往他媽包裡塞小食品。

　也沒見他媽不高興將包裡塞亂七八糟，找不到口紅之類的。

　到達薯片區域。

　張瑋不得不叫停:“噯噯，打住，這個品種味道太多，可不能全拿。全拿會塞滿車，你讓我們仨跑回去嗎?你給我們拉這麽遠。”

　張瑋說這話的語氣，無奈中還帶著隱隱的羨慕。

　他研究男女感情這事兒，所以常掛嘴邊的話就是，和女孩子相處要拿捏尺度。要在該花錢的時候花，不該投入的時候，別讓人拿咱男的當大冤種。誰掙錢都不容易。

　可是你再看林泉。

　其實同樣也在拿捏尺度對女生好，只是正好和他們相反，人家是怕買太多好東西嚇到女孩，不敢發力。

　也別總說林泉全靠家裡，紈絝子弟多了去。

　聽說林泉自從成年後開戶炒股賺過不少錢，理財有一套，建模型也拿過獎。你說這同樣是學數學的，差距還是有的。

　說起不敢給貝伊多買東西，林泉一邊搬個大西瓜放在手推車裡，打算拿回寢室他們幾個吃，一邊問道:“你們有沒有什麽好主意。”

　“著急了，要離校了，都不知道該對人家怎麽好了吧?怕關系定不下來，離開不放心。”

　徐小嵩接張瑋話，繼續剖析林泉道:“看來，你還是將老大上回的話聽進心，那回聊貂，我就覺得你比聽課還認真。難道你這是怕買貴重的，被人說只會用錢砸?不買嘛，你又喜歡人家，覺得好東西就該送給她，不送，你自己都鬧心。”

　他也好想嘗嘗花不去錢的鬧心勁兒。

　劉雨晨推推眼鏡說:“老四，其實你自己也清楚，貝學妹心裡搞不好住著一位大女人，真不是哥們勸你摳，是你真要抻著點兒。建議甭管是平常還是即將到來的520，心意都要大於禮物本身的價值。”

　張瑋再次感慨:

　“唉，我實屬沒想到啊，宿舍裡住著一位有錢帥哥，他天天光膀子起床，帥我一臉也就罷了。

　竟然讓我有一天，有幸幫他苦惱怎麽多花點還不被人反感。

　不過，老二說得對，用心比什麽都重要。”

　說到這，又不平衡了。

　張瑋就納悶了，那些愛錢的直接找林泉這種多好。互相省勁。

　那些重視心意的，找他們這種人多好。

　真是奇怪，為啥合適的兩類人總是跑岔道。

　所以直到離開超市，林泉也沒得到什麽有用的建議，全是大道理聽的人迷糊，就不能直接說買啥?

　“走，請你們理發。”理完，希望你們腦子能好使些。

　果然幾個人立馬來勁了，徐小嵩說:“我也想要林泉那種髮型，早上起來抓一抓全支楞起來，要是再打點兒發膠，小白襯衣西服一穿多帥。”

　“你快拉到，人家穿西服噴發膠叫型男。你弄那樣，就是村民工頭子進城，討債要錢。”

　就你那幾根頭髮吧，怎抓也是趴著。

　然而徐小嵩的頭髮還不是幾人中最少的，最少的是張瑋。

　張瑋說:“我數學沒學怎地，頭髮卻掉不少。再掉幾年頭髮，掐指一算，最晚四十準保禿頂。你們不知道，其實我比誰都想支楞，每次見林泉抓頭髮，我都在旁邊扒眼瞅。男人的髮型多重要，哥們也想去哪裡讓姑娘注意啊，但實力不允許，內核不行，祖傳禿頂。”

　林懟懟忽然上線，一邊鎖車門一邊說道:“過幾年，你頭髮掉沒，可以留胡子。給胡子編個辮子，照樣惹姑娘注意。”

　惹女孩們笑死。

　四人正說說笑笑時，林泉忽然頓住腳步。

　“你們先進去。”

　然後他就腳步一拐進了彩票站。

　林泉望著牆壁上掛滿的雙色球、大樂透等各種走勢圖。

　心想:

　每天給貝伊送吃喝，這沒問題。

　但就怕貝伊收兩天就不收了，說什麽上回買的還沒吃完，你別來了，嫌煩。

　那怎麽辦，有沒有不嫌煩，讓她很期待的禮物。

　有點兒情趣，而且收下毫無心理負擔。

　“老板，給我按照這個號，買一組大樂透。明天是雙色球?那再來一組雙色球。”

　就不信天天給送彩票，貝伊會不見他。送的是禮物嗎?是幸運。

　養成習慣後，貝伊天天都要看開獎。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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