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匕首尖劃過女孩髒汙的小臉，女孩已經嚇得整個身子都在打顫。

  雖然想過立馬會死，那也是一瞬間的事，沒什麽痛苦，可對面的人並沒有一下子要了她的命，已知的恐懼卻令人更加膽寒和驚懼。

  “年紀小就是好，肉還挺嫩。”

  周圍的難民們一聽這話，頓時心生膽怯，紛紛後退在一仗開外，難怪這些人臉色這麽好。

  而這時，女孩的父母終於繃不住，要是女兒就這麽被殺了，那他們多虧啊！至少也得換點糧食才行。

  於是他們急吼吼的衝了出來。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要幹什麽?幹什麽?這可是我的女兒，你們這些天殺的，你們還是人嗎?簡直畜牲不如。”

  程肖肖好笑的看著指責她的邋遢婦人，一臉好奇的說，“原來她是你的女兒啊！”然後又看向站在男人身後的小男孩，看男孩臉上還有些肉，而女孩瘦的跟皮包骨似的，想來又是個重男輕女的家庭。

  “是又怎樣?”

  “我覺得她勉強還行，怎麽樣，一兩銀子，賣不賣。”程肖肖略微挑眉，一副痞痞的模樣，壞笑著打趣。

  “你，你真的要.”婦人不敢置信

  可是看看後面的老弱婦孺，他們根本不像缺衣少食的，這人肯定在撒謊，說不定她女兒留在他們隊伍裡，可以過上好日子。

  可是她又不甘，如果女兒都能過上好日子，貧什麽沒有她寶貝疙瘩的份，偏偏又不敢把兒子也賣了。

  “看他們做甚?他們可都是我的口糧，不然我拿什麽養活這麽多打手。”程肖肖又拋下一句重錘。

  婦人害怕的咽了咽口水，看見三四十人的護衛隊，簡直是心肝都在打顫。

  她自動腦補成這些壯實的大塊頭，都是吃*肉才能如此彪悍，不然以現在糟糕的狀況，誰還養得起這麽一大群人，心中再也不敢有賣兒子的想法。

  不過她歇了這心思，轉念又不死心的想著，反正周圍的野菜都被他們挖得差不多，再想不到辦法，全家都得餓死，能換他們三個活久一點，說不定還有希望。

  “你，你要買也可以，但是我不要銀子，我只要糧食。”

  “我沒有多余的糧食給你。”程肖肖拋出一兩碎銀，在手中把玩，你愛賣不賣，不賣拉倒。

  女孩在剛才程肖肖的恐嚇中已然嚇破了膽，松了手。

  見婦人猶豫，不想做這筆買賣，她也不強求，直接招呼隊伍繼續向前。

  婦人不死心，追著程肖肖跑，“你不給糧食也可以，我要十兩銀子。”

  雖然銀子對現在的他們來說無用，可誰能說的清楚，說不定他們很快就能離開呢。

  要是能賣個好價錢，以後還是能買到糧食的，於是她一咬牙要了高價。

  程肖肖被這婦人的獅子大開口逗笑了，現在人命不值錢，還想賣十兩銀子，簡直是癡人說夢。

  她暗自思忖，要不要救下小女孩。

  跟著這樣無良的父母遲早也是個死，可女孩在這樣的環境下長這麽大，也不知道有沒有被養歪，哎！真是糾結。

  “那你給我糧食也行，你給我五斤粗糧。”

  看程肖肖無動於衷，“三斤、三斤也可以，要不然兩斤，兩斤總行吧?”程肖肖依然不為所動，隊伍繼續前行。

  婦人惱恨，這女娃忒難纏了，死活不給糧食。

  程肖肖好像知道婦人腹誹她般，依然沒有松口，見婦人又追上來，冷冷開口，“沒有糧食，最多二兩，不賣滾遠點，我又不是沒肉吃，你女兒那麽瘦，身上恐怕沒幾兩肉，嘖嘖！這二兩恐怕.不值。”

  程肖肖失望的搖搖頭。

  好像不打算買了。

  婦人一聽慌了，她女兒怎麽就不值二兩?
  她很不甘，養了這麽多年，不說回本，現在連幾斤糧食都換不到，真晦氣。

  正在這時候，男人牽著小女孩的手大步走了過來，一錘定音道:“賣，我們賣。”

  “可是當家的”婦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被男人狠狠的瞪了一眼。

  他在旁邊可是看著透徹，這女孩說話時帶著戲謔，故作凶狠，眼神卻不像，說不定女兒跟著他們有莫大的好處。

  到時候，他們一家人也可以靠著女兒的救濟過活。

  男人暗搓搓的想著，就是賣了，他們也是她的父母，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到時讓婆娘和兒子偷偷找她哭窮，難道她還能眼睜睜看他們餓死不成?
  男人主意打得劈啪響，料定程肖肖他們一群人過不了江，還不是要退回來，在這安營扎寨?
  到時候，近水樓台，還怕要不到糧食，所以他狠狠瞪了一眼，沒眼力見的婆娘，怕她壞了他好事。

  程肖肖不知道男人的小九九，爽快的付了銀子，帶走了小女孩。

  女孩眼裡都是絕望，直到今天才徹底看清父母的嘴臉，為了活命就要舍棄她的命，那她還在奢望什麽，她不是一直都知道麽?
  縱然乾再多的家務活，再怎麽討好弟弟，也換不回他們一個正眼，一句表揚， 生活除了挨罵就是挨打，還有就是挨餓。

  這樣苦的日子，她有什麽可留戀的，死或許是最好的解脫。

  很快女孩眼底的絕望變成了平靜無波，呆呆的由人牽著走。

  隊伍越往前面走，兩邊林子裡的破帳篷越多，密密麻麻的，多數帳篷是直接用褥子和被子縫補連接而成。

  而剛才矮坡兩側的行人，大多提著籃子，應該是出去找吃的，這片林子應該是他們的駐扎地。

  這裡至少聚集了七八百的難民。

  系統開口:“前面是渡口，沒有船隻估計這些人過不去，只能在此逗留。”

  這裡雖出了燕州郡地界，但要過了順江河才能到定州，而那邊根本不接收這邊的流民，所以也沒有船隻開往這邊。

  一行人來到渡口，入眼的是一片荒涼，路口兩側有幾個茶水攤子，破敗的倒在一旁，只剩一些打碎的碗碟和酒壇，亂七八糟的摔了一地，看樣子走的時候很匆忙。

  頂棚的布全被人巴拉了，想來是那群難民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