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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今天收了個人才!”
傍晚,朱棣的寢宮中。
朱棣一邊翻看著朱瞻圭這兩天批複的奏章,一邊隨意的問了一句。
趴在旁邊小桌子上,還在努力工作的朱瞻圭點了點頭。
“不應該說是人才,可以稱得治世之才,能力不在三楊之下,甚至比他們還高。”
朱棣來了興趣,合上手中的奏章好奇道:“真有這麽厲害?那我可要看看,明天把他叫過來,我幫你考察考察。”
朱瞻圭頭也沒抬回道:“來不了了,我把他發配到北平,當弼馬溫去了。”
朱棣:……
不是說治世之才嗎?這不留在手下用,怎麽發去養馬了?
這治世之能,不會是養馬的能力吧?
“這人書生氣太高,現在還沒有打磨好,暫時不適合當官治理地方。”
“而且我打算把他往兵部尚書的位置培養,所以便讓他在軍中磨練一番,增長一下軍隊的知識,等北征結束了,再向地方安排。”
朱瞻圭這麽說了,朱棣就再也沒有過問。
“沒有培養好,那就慢慢培養,等回頭收拾的差不多了,帶過來給我看看。”
爺倆說完了於謙的事,朱棣敲了敲手上的一分奏章。
“福建那邊請求組建備倭軍的事,你是怎麽看的?”
朱瞻圭停下了手中的筆,思索了一下,回道:“北邊的戰爭如果一切順利,可能會在年底結束。”
“到時我們班師回朝,我這邊就會忙倭寇的事,我的計劃是一年之內擺平倭寇。”
“既然我去了,又有海軍的巡視,孫兒決定駁回。”
朱棣點了點頭,拿起朱筆在奏章上畫了個叉。
“思南那邊你的建議非常好,但我覺得還不夠。”
朱棣起身走向掛在牆上的一面大地圖,朱瞻圭也放下了手中的筆,跟了上去。
二人來到大明地圖旁邊,朱棣在雲貴這個區域畫了一個大圈。
“這裡土司遍地,名義上雖然歸朝廷管,但其實都是自製,經常性的鬧出矛盾。”
“我的想法是,趁著這個機會,一舉把這裡給擺平,讓這片區域徹底的歸朝廷統治,不在有土司之患。”
朱瞻圭看著地圖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道:“既然爺爺你想解決,光派兵打就不行了,我們要分兩步走。”
朱棣手背在身後,期待的看著朱瞻圭,期待的孫子能提出一個完美的想法。
心中思索了片刻,朱瞻圭指著地圖道:“我的想法是,分化土司和普通寨民的關系,咱們從基礎徹底的掌握這些普通寨民,讓這些土司們成為孤家寡人。”
“以往朝廷對這些土寨的安撫,都獎勵他們的頭人和土司,普通寨民根本就拿不到任何實際好處。”
“這就讓普通寨民們,對朝廷沒有任何歸屬感。”
“他們的土司頭人呢,則是拿著朝廷的獎賞,以自己的名義獎勵給這些普通寨民,收買普通寨民的心,這就造成了普通寨民只知道土司和頭人,而不知朝廷的現象。”
朱棣聽著滿意的連連點頭。
朱瞻圭接著講道:“如果咱們收買了這些普通寨民,讓他們享受到朝廷給的恩澤後,心中便會自然而然地向著朝廷,我們便可以進行第二步。”
“怎麽個說法?”
朱棣期待的看著朱瞻圭。
朱瞻圭微微一笑,緩緩道:“打土司,尊民俗,遷漢民,鑄信仰!”
朱瞻圭用12個字,說出了第二步的計劃。
朱棣閉眼琢磨了一下這12個字,滿意的哈哈大笑了出來。
“哈哈哈,好!”
“這件事你覺得讓誰去好?”
這12個字看似簡單,
但想要去做,想要將這事辦成,必須要有一個有能力的人過去負責這事。朱瞻圭想了想,覺得於謙非常適合。
歷史上,於謙擔任過多地的地方官,表現都非常優秀。
打貪官誅汙吏,為受冤的百姓平反,為朝廷狠狠地拉了一把人心。
他本人為官清廉,骨頭更是硬的很。
不會被收買和恐嚇住。
土司之事需要恩威並施,更需要一個為民做主的官員。
而且在必要的時候還能帶兵打仗,這件事還真的非常適合於謙。
“於謙,您剛才想見的那個人。”
朱棣沒有見過於謙,並不了解對方的性格和能力如何。
可他對朱瞻圭非常信任。
朱瞻圭既然說於謙適合,那這人絕對非常合適。
“好,暫時這樣定了,我回頭看看這人,如果沒問題的話,讓他在戰場上立一些功勞,北征回來以後就任命他為雲貴巡撫,讓他負責這件事。”
說完,朱棣又想到了什麽問朱瞻圭:“我記得他的堂妹是跟著你的那個丫頭吧?”
朱瞻圭連忙點頭。
“給朝廷推薦了一個這麽大的人才,咱們不能虧待她,如果你說的這個叫於謙的,真的有這麽大的才能。等回頭你冊封的時候,給她的地位提升到嬪級吧。”
“孫兒代清瑤謝過爺爺了。”
說完了南邊的事情,朱棣臉色一沉,指向了北方。
“馬哈木這個老混蛋,在初六的時候駐兵飲馬河,看樣子想進關撈一筆呀。”
“這個老混蛋,老子準備打他他不跑,反而來到咱家門口蹦噠。”
“這老混蛋,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要打的敵人不但不跑,反而上門挑釁,心高氣傲的朱棣自然受不了,氣得大罵了一通。
“馬哈木只是秋後的螞蚱,蹦不了多久了,爺爺不要為了一個小小的馬哈木,氣的傷了身子。”
朱瞻圭勸了一句,接著說道:“以我們的實力,打敗馬哈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們現在要考慮的事,打敗馬哈木以後,該怎麽防止又蹦出來一個。”
“畢竟草原上的情況,爺爺您也知道。”
“秦漢時期的匈奴,三國時期的鮮卑族,盛唐時的突厥,宋魏時期的柔然人,然後又是金遼和蒙古人。”
“這些家夥跟韭菜一樣,殺了一波又長一波。”
“我們今天趕走了馬哈木,明天說不準會蹦出來一個狗哈木。”
“以孫兒看來,我們只打不管,是解決不了根本的問題的。”
朱棣聞言歎了口氣。
他還有何嘗不想解決這個問題。
可問題是真的很難辦到。
草原實在太大了。
大明根本無法支撐長久的駐軍,光長長的補給線都能讓人絕望。
建城駐兵,是不錯的管理辦法。
可其中風險太大。
一旦被攻擊,朝廷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支援上。
等知道了趕過去了,敵人都跑了,城也被毀了。
甚至在建城的時候,這幫家夥都會不停的阻撓,根本就不讓你建好。
如果沒有一種快速通訊方式,及非常快的行軍速度,想要徹底的將草原掌控在手,真的很難。
這不是謀略的問題,而是時間和距離的問題。
“小崽子啊!爺爺只能將這幫家夥們先給打服。”
“至於後面能否真正的掌控,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盯著那寬闊的草原看了很久,朱棣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拍了拍朱瞻圭的肩膀。
朱瞻圭也沉默了。
在這個通訊全靠吼,交通全靠走,安全全靠狗,取暖全靠抖的時代。
中原朝廷想要徹底的掌握草原,真的很有難度。
就算能打下來,朝廷派人管理。
可牧民們都是追逐水草而居。
不跟著水草走,他們的牲畜怎麽辦?
要是下令規定他們在某一地居住,牛羊吃完了水草,到了冬天牛羊沒了食物,全餓死了凍死了,這幫人還照樣會反。
朝廷也不可能不讓他們放牧,讓他們種田!
這種事現在都沒有做到,更別提古代了。
中原朝廷想要將這些牧民徹底的管服,還是需要一段時間。
當前只能先將他們打服,給自己給大明朝多爭取一段時間。
等自己搞來了或者工匠營那邊研究出了卡車機槍,那這些牧民就不是問題了。
你馬跑的再快,你能跑過汽車。
你弓箭騎兵在猛,你能比得過突突突的機關槍。
大明朝想要草原人放下彎刀弓箭,開始載歌載舞,還需要一段時間。
永樂11年的11月,在朱瞻圭每天的忙碌中度過了。
當然了,這個忙碌不單單是白天,晚上也很忙。
他老娘太子妃已經下令了。
朱瞻圭北征出發之前,趙靈兒的肚子必須要有回音。
否則她就去找老爺子,不讓朱瞻圭隨著去北征。
老娘的威脅是絕對有用的。
朱棣現在想重孫子都想瘋了。
每天碰到朱瞻圭,都會問一回。
如果張氏真的以重孫子的名義不讓朱瞻圭跟著去北征,老爺子說不準為了重孫子,還真能答應。
永樂11年12月初。
一樁大桉震驚整個天下。
新建立的文曲院,上書稟報。
國子監學子不遵法度,擅議朝政,衝擊聖駕,此乃大不敬之罪。
此次領頭的十幾人被判斬首,其余之人革除功名發配瓊州府。
國子監祭酒宋軒為師不嚴,讓學子犯下如此過錯,有嚴重的失職之責,再加上管理不嚴,被皇帝親自下令斬首抄家。
國子監其他官員師長,2/3的人被剝奪官職功名。
36人判斬立決。
其余人發配充軍。
國子監其他學子,功名一律降一級以做懲戒。
他國留學之生,全部遣返回國,十年內不可再派人到來。
同時文曲院配合錦衣衛,對全國有功名的學子進行普查。
凡有幫助商人躲避朝廷稅卡者,一律革除功名永不錄用,並且根據自身行為做出不同的判罰。
名下有他人田產者,需立刻返還,如果在規定時間內沒有做到,所有田產一律沒收。
同時,在錦衣衛的探查下,上千名借助功名對百姓為惡者,一律革除功名。
罪大惡極者,被判斬首。
其他行為略輕者,判流放或者監禁各不相同。
此一場行動,文曲院徹底的在天下揚名。
同時,也因為這件事的發生,把孔家覆滅和一個小糧商家族被滅的事情給壓了下去。
所有人注意力,都被文曲院這場行動給吸引走了。
而文曲院院正解縉,也成為了文人士子們憎恨的對象。
沒辦法這家夥油鹽不進。
很多被查出有問題的,都紛紛想上門送禮,求放過。
結果解縉這家夥,這邊把東西收下了,那邊就送進了皇宮。
然後送禮的那些人,都被一一記錄了下來,後面都被嚴重處罰。
其中有一個家夥,本來應該只能被判為流放,結果因為送禮被判了斬首。
不得不讓人感歎。
有時候送禮不一定是好事,有可能會讓你罪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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