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嗶嗶…”
“嗶嗶嗶…”
皇城門口戰鬥正酣的時候,一陣陣鐵哨聲響起,隨後一隊隊身穿黑色錦衣,袖口衣領有紅色線路包邊的士兵,一手提著水火棍,一手拿著藤條編織的黑色盾牌,列隊奔了過來。
“砰砰砰…”
幾聲槍聲響起,正混戰在一起的人,一陣驚呼集體趴倒在地。
守衛皇城的皇城衛隊,下意識的摘下了背後的槍。
城門樓上,正趴在牆上看熱鬧的城門官,指著下面無聲的罵了句娘,轉身奔向了城門樓上中間的重機槍。
雖然知道下面都是來的自己人,可這裡是皇城,該有的戒備還是要做的。
下面突然出現那麽多士兵又開了槍,他什麽都不做,他這個城門官就當到頭了。
收回了左輪槍,同樣是一身黑衣,只不過袖口和衣領是澹黃色包邊的胡玉,冷著臉拿起旁邊下屬遞過來的喇叭。
“你們想幹嘛,皇城門口聚眾鬥毆,還有沒有王法了,當我們審查衛不存在嗎?”
沒錯,來的人就是審查衛,其職責相當於後世的警察,胡玉被朱瞻圭推薦,成為了大明第1任審查衛指揮使。
之所以安排胡玉,除了胡玉是最忠心他的人之外,更重要的是朱瞻圭也想給這個跟了多年的手下一個差事。
胡玉能力不錯,辦事效率也很強,給他當貼身護衛,實在是浪費人才。
再加上審查衛交給別人朱瞻圭也不放心,所以就讓胡玉接了這個差事。
“大人,我們在這裡靜坐,他們無故過來毆打我們,您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胡玉話剛說完,一個鼻青臉腫,臉上都是紅印的胖子,哭嚎的撲了上來。
“什麽原因本指揮使自會調查,至於誰對誰錯,本指揮使自有判斷,現在你立刻閉嘴,否則驚擾了君上,你一家的腦袋都不夠砍的!”
胖子聞言立刻閉嘴,一臉淒淒哀哀的跪在地上,不敢再吭聲了。
掃了一眼在場鼻青臉腫,或得意揚揚,或者躍躍欲試沒有打過癮的的眾人,胡玉高聲下令道:“所有人通通帶走,有敢反抗著,不用審問,以衝擊皇城罪論處!”
“是!”
上千名審查衛整齊的一聲高喝,提起水火棍,像趕鴨子一樣,把在場所有人押送離開。
隨著鬥毆的兩方離開,皇城再次安靜下來。
站在城門樓上,看著事情從開始到結束的朱瞻圭,平靜的轉身離去。
他心中清楚,這只是剛剛開始,那些人為了反對官紳一體納糧,後面肯定會有層出不窮的手段。
最簡單的就是文人罷考,然後各地書院集體罷課,向朝廷聯名抗議,甚至清流官員辭官威脅朝廷。
其實官紳一體納糧,這個時候提出還是稍微有點早。
在朱瞻圭的設想當中,等將來新學的學生,佔據了朝廷一半的力量後,再進行官紳一體納糧行動。
到那時,哪怕儒家的人全部辭官不幹了,朝廷也不怕沒人可用。
但想要達到朱瞻圭理想的時間段,至少需要10年,甚至20年的時間。
這麽長的時間,老爺子可等不了了,他不想把這個麻煩留給兒孫。
當了皇帝這麽久,他知道一旦他死了,後面的子孫想要動這個制度,就會受到祖製的阻礙。
不管後面的子孫是強硬執行,還是無奈屈服,對皇家而言都不是什麽好事。
所以他想趁自己活著的時候,威望最盛的時候,將這事兒一舉辦成,哪怕是動刀殺人,他也不在乎。
他名聲已經臭成這樣了,也不在乎再添上一筆兩筆。
皇城這一幕,除了朱瞻圭看到之外,從另外一個偏門下差回去的官員們,也看在眼中。
所有人默不作聲,眼中盡是冷漠和憤怒。
皇家如此無情,竟然為了一己之私,不顧天下文人士子之想法,強行推行弊政,這是要跟天下所有讀書人為敵呀。
官員有功名的士子免除一部分稅收,乃是千古不變的道理,當年哪怕殺伐果斷的老朱,也沒有動過這個蛋糕,生怕得罪了天下讀書人,讓朝廷無法運轉。
可沒想到,明朝才傳兩代,朱棣這個謀朝篡位的逆臣,竟然想讓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儒家弟子,跟那些泥腿子一樣交稅。
如此之法,讓這些高高在上已經養成習慣的讀書人,哪能忍受得了。
更讓他們憤怒的是,朱棣不但想讓他們跟你腿子一樣一起交稅,還要讓他們這些高貴的文人成為臭丘八,跟那些粗魯武夫一起訓練上陣殺敵。
他們這些人辛辛苦苦讀書考科舉為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這些福利嗎,如果這些福利都沒有了,朝廷對貪汙又查的那麽嚴,俸祿又那麽低,那當官還有什麽意思。
今天這只是小打小鬧,如果朱棣不取消官紳一體納糧和文人士子服兵役政策,後面他們還準備了更大的驚喜。
這個天下是他們文人幫老朱家拿下的,如今老朱家穩定下來了,不但不想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反而還想將他們一腳踢開,當普通百姓那樣剝削。
呵呵,難道朱棣那個逆賊不知道,沒有了讀書人的朱氏王朝,屁都不是嗎。
轉眼時間到達了臘月29,今天是朝廷大祭的日子。
自打那天靜坐之後,京師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審查衛等待的鬧事者再沒有出現,那些被處罰或者是監禁的人,也都老老實實的呆著,沒有任何鬧騰,就仿佛接受了這一切。
但所有人心中都明白,寧靜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官員們士紳們不鬧騰,不是他們已經接受了,而是在準備著更大的行動。
今日朱瞻圭起得非常早,醜時剛過,他就在塔格依力斯的服侍下起了身。
塔格依力斯算是昨天正式進宮的,來到大明這一個多月,她也就是跟剛回來的那一天,進過皇宮拜見過太子妃,其他的時間,都跟她爺爺,住在老爺子安排的莊園裡。
按照皇家的規矩,她身為妾室,是要拜過正房,經過允許以後才允許進門的。
哪怕太子妃這個當婆婆的同意了,沒有趙靈兒這個大房的認可,她也不能進入朱瞻圭這個大家庭。
這就是正房的威嚴,甚至連朱瞻圭這個丈夫,出於對妻子的尊敬,也不能擅自做決定。
否則他要是做了決定,後房這邊趙靈兒就沒法管了。
昨天是禮部算的好日子,塔格依力斯被一頂紅轎抬入宮中,然後再朱瞻圭的寢宮,給趙靈兒這個大房磕過頭,敬過茶以後,得到了趙靈兒的允許,才算是正式入門。
為了表示歡迎這個新姐妹的加入,趙靈兒也十分大方的允許丈夫,昨天晚上在塔格依力斯那裡留宿。
“太孫殿下,太子爺讓您快點,說時間不早了。”
門外響起了李達的催促。
這個出使西域的小太監,經過不懈努力的拍馬屁,終於成為了朱瞻圭的貼身太監。
當然了,朱瞻圭看上對方,並非是對方拍馬屁的能力,而是對方的眼力和辦事能力都不錯。
再加上胡玉他已經有了別的安排,身邊確實需要一個隨時侍奉的人,所以就選擇了這個李達。
“我知道了。”
雙手伸開,在塔格依力斯和幾個西域侍女服侍,穿著繁雜禮服的朱瞻圭,對著外面應了一聲。
然後對著正給他佩戴飾品的塔格依力斯道:“今天是大祭,雖然你們女卷不用去,但按照規矩也要擺香桉拜祭。一會兒早點去太孫妃那裡,你不懂中原的規矩,跟著她們做就行了,莫要失了禮數,讓人看了笑話。”
塔格依力斯乖巧的點了點頭,一臉幸福的將披風披在了朱瞻圭的身上。
在佳人紅豔的嘴唇上輕輕一啄,朱瞻圭走出門帶著李達,去東宮和老爹朱胖胖集合了。
“爹,我聽說朝廷這段時間鬧的挺厲害。”
東宮門口,昨天剛趕回來的朱瞻基,懷中抱著阿三區域圖,一邊和老爹朱胖胖等著朱瞻圭,一邊有意無意的詢問了一下朝廷當前的情況。
正撅著屁股和媳婦整理雜交水稻還有土豆盒子的朱胖胖,聞言苦笑一聲。
“何止鬧騰的厲害,簡直就是暗流湧動,也就是我看著事情不對勁,跑進太廟裡躲清閑了,否則咱們東宮的大門都要被踢破了。”
“唉!”
說著他歎了口氣。
“你爺爺和你大哥也真是的,這麽大的事情也不跟我商量商量,臨上朝之前才跟我講,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朱瞻基聽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笑著寬慰道:“其實這個制度對國家財政很好的,只可惜動了天下文人士子的利益,恐怕沒有一番風波,不會那麽簡單的收場。”
朱胖胖聞言看了朱瞻基一眼,欣慰的點了點頭。
二兒子在阿三區域歷練了這麽久,終於有長進了,知道分析事情的利與弊了,要擱以前,恐怕根本就不會在意這事。
“風波是肯定的,我已經聽說許多學院,已經準備明年罷考科舉了,很多文官也已經打算以辭官相逼,其目的就是想讓你爺爺取消官紳一體納糧的政策。”
朱瞻基皺起了眉頭。
“爺爺這事還是太欠考慮了,如果真的有大批官員辭官,恐怕朝廷運轉就會出問題了。”
“誰說不是呢!”將手中的活整理好,朱胖胖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要我說呀,…”
“咳咳,瞻基你過來看看,挑著舒服不舒服。”
就在朱胖胖剛要發表自己的看法的時候,在擺弄籃子的張氏突然咳嗽了一聲,喊朱瞻基過去。
父子二人愣了一下,隨後在張氏的眼前示意下,瞟到遠處通道,走過來的一個隊伍。
這隊伍最前面打的燈籠,上面印著太孫兩字。
二人一下子明白了張氏的意思,閉上了嘴不再多聊。
朱瞻基畢竟已經退出皇位的競爭,也就是現在還沒有封號,不然跟普通的藩王沒什麽區別。
一個藩王關心朝廷政務,你是想幹嘛,難道又有了什麽不該有的想法嗎?
不想看到兩個兒子同胞相殘的張氏,見到大兒子過來了,就連忙提醒二人。
雖然她也知道剛才爺倆聊的話,瞞不住朱瞻圭,但只要不當著面說,還是有緩和的余地的。
朱瞻基笑了笑,也沒再多聊朝政的事情,走上前幫著母親開始調整扁擔。
今天說是祭祖,其實更像是老爺子像老朱和老朱家的老祖宗,展現他的功績。
同時將自己即將退位讓賢的事情告訴老祖宗,讓老祖宗們知道大明的皇室穩固傳承,沒有任何血腥鬥爭。
“爹娘,晨安!”
朱瞻圭來到,先跟老爹老娘打了聲招呼,隨後笑著對朱瞻基道:“本來前天我是打算出城接你的,但被一些事情給拖住手腳了,沒去接你,老二你可別生氣啊。”
“見過太孫殿下!”
朱瞻基先是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隨後才笑著搭話道:“咱們都是一家人,又不是外人,要是因為接我,耽誤了大哥的國事,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一旁的張氏看著兄弟二人說話,眉宇之間有著一絲惆悵。
兩兄弟說話不再像以前那樣親切了,雖然大哥二弟叫的親切,可話語之間,卻有明顯生疏和距離感。
這樣的情況是張氏最不想看到的,可生在皇家,這樣其實是最好的結果。
“行了行了,你兄弟倆別聊了,忙完了今天的事兒,有的是時間聊,咱們趕緊出發吧,你爺爺那邊都催促好幾遍了!”
朱胖胖仿佛沒看到兩兄弟的距離一般,著急的打斷了兩兄弟的聊天,催促著二人趕緊抬著盒子出發。
朱瞻圭和朱瞻基對望了一眼,無奈的攤了攤手,然後一前一後,挑起了裝著土豆和雜交水稻的盒子。
跟著在前面,抱著草原幾大部落圖騰旗幟的朱胖胖,前往了奉天殿與老爺子會合。
皇宮這邊在準備著,文武百官也在準備。
“吳老,咱們能不能保住文人的利益就看您了,到時候你可別突然改變主意了。”
一間開的非常早的飯莊當中,幾個穿著紅色官袍的官員,正陪著一個老官員吃飯。
準確的說,是那個老官員吃,他們看著。
飯菜非常豐富,各種雞鴨魚肉山珍海味,擺滿了整個桌子。
說實話,也就是知道現在是早晨,否則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誰請的一場宴席呢。
畢竟除了去吃酒席之外,誰大清早吃這麽油膩豐盛的飯食。
正細嚼慢咽,仿佛品著最後一頓餐飯的老官員,平靜的點了點頭。
“放心好了,老夫做了這個決定,自然不會輕易改變,到時候還望各位護住我的家人,莫要讓他們受到我的牽連。”
剛才說話的那個官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起身深深行了一禮。
“請吳老放心,到時候如果皇上遷怒您的家人,不但我們會舍命相救,就連三位閣老也不會袖手旁觀。”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老官員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言,繼續低頭吃喝起來。
其他幾個官員也沒打擾,只是靜靜的陪在旁邊,時不時給其倒酒夾菜。
酒足飯飽之後,老官員在幾位官員的恭送下,起身走向了隔壁的一間屋子。
隨著房門打開,隱隱可見裡面有一張沙床,床上正有兩名妙齡少女等待。
很顯然這是給這個老官員準備的。
隨著老官員進入,房門緩緩的關閉,陪同的幾個官員,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盞,一邊品著,一邊聽著隔壁的動靜。
聲音剛開始很激烈,但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就結束了。
幾分鍾以後,房門再次打開,那個老官員換了一身新官服,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
來到一個香桉邊,衝著上面的孔子像拜了拜,伸手取下了一封供奉在上面,用白紙包住的奏章,轉身對著幾人道:
“幾位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其實除了這個飯莊之外,京城當中有十幾家這樣的客莊,都在經歷著相同的事情。
每逢大變,必有人先驅而死,沒有鮮血和死亡,想要改變皇帝的想法,根本就不可能。
可一般的死震撼不住皇帝,只有震撼驚動天下的死亡,才能讓皇權畏懼,收回不合規的政策。
文死諫,武死戰。
今天這幫文官們打算借助大祭的機會,跟老爺子來一場死諫了。
自古君子,為正義,為正道,不惜以死相勸。
今日為了駁回朝廷不合理的官商一體納糧政策,他們決定在太廟,向死去的太祖皇帝朱元章,來一場人鬼之間的奏對。
甚至可以說他們其實已經做好了,親自下去跟老朱談這事的準備。
時間緩緩接近卯時,皇宮宮外的大門緩緩的打開,早就在外面排好隊的文武官員們,在各大藩王們的帶領下,排著整齊的隊列踏入了皇宮。
氣氛莊嚴,神情決絕。
今天既是皇家祭祖,也是又一場君臣之間的對決。
如果這一場臣子勝了,一切將會繼續回到以往的狀態,如果他們這一場敗了,以後他們將會成為所有的後世官員文人們的恥辱,是後世文人戳著脊梁骨罵的對象。
金陵皇宮的太廟,在端門的左側,也就是承天門通往奉天殿的下一個大門。
所有官員進入皇宮,先去奉天殿等待,等完成了殿內的儀式,再在皇帝的帶領下,前往太廟拜祭。
官員們一路行進無聲,宛如往常上朝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但在前面帶路的藩王們,卻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
一想這段時間朝廷發生的事情,所有藩王們心中明白,今天這場大祭恐怕有熱鬧看了。
其中最開心的就是寧王朱權。
他對這個四哥一家早就恨之入骨了,如今能看到四哥的熱鬧,他心裡別提有多開心了。
也就是沒有帶紙墨筆硯,否則他一定會把那熱鬧的場面畫下來,以後心情鬱悶的時候,拿出來觀摩觀摩。
武將們則是心情複雜。
按道理說文官反對的事情他們應該支持,文官讚同的事情他們反對,跟這幫看不起他們的文官們抗爭到底才對。
可今天他們卻是反對不起來,因為這個官紳一體納糧,他們也包括在內。
對於老爺子做出這個決定,很多武將們心裡也是反對的,可出於他們對老爺子的忠心和畏懼,他們沒有那個膽子站出來反對。
所以這一次不管發生什麽事,他們選擇莫不發生。
文官們勝利了,他們坐享其成,文官們失敗了,也不會牽連到他們。
眾人來到大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龍椅上,心情不錯的老爺子,以及在旁邊陪伴的太子太孫趙王朱高燧,和整個皇室這一脈的所有男丁,大大小小幾十號人。
“參見皇上,吾皇聖金安。”
“朕安!”
老爺子仿佛不知道這些文官要有大動作一般,表情威嚴的抬手,讓眾人起身。
隨後被選拔出來的禮部侍郎,開始按照祭祀的儀式走流程。
等時間到達辰時初,所有人跟隨著老爺子,伴隨著古樂齊鳴,鑼鼓喧天,跟隨這一面紅黃相間,上面寫著“皇族祭禮”四個大字的旗子引領下,前往了太廟。
一路之上鼓樂禮炮未停,365名舞姬穿著粉白色衫裙,在隊伍的兩旁,跟隨著隊伍一步一舞。
今天的老爺子格外的威武。
他身穿一身黑色的冕服,腰掛天子劍,手持玉圭大步在前。
在其身後,同樣穿著莊嚴禮服的朱胖胖,手捧著大明現在的疆域圖緊緊跟著。
在朱胖胖的身後,是手捧著北方草原各部落的圖騰旗幟金刀的朱高燧和朱高煦的大兒子。
而在老爺子的另一邊,朱瞻圭和朱瞻基抬著扁擔,上面放著即將獻祭給先祖的土豆和雜交水稻。
在他二人身後,朱胖胖的其他幾個兒子,手捧著各種祭祀器皿,帶著朱瞻圭的三個兒子,緊跟著朱瞻圭。
在他們的身後,跟著的是朱高煦和朱高燧的其他兒子們。
這些小家夥們一個個小臉緊繃,很顯然很緊張
這些小家夥之所以緊張,除了第1次參加這麽大的儀式之外,最重要的是按照規矩,他們一會兒要進入太廟,詠頌孝經給那幫先祖們聽。
本來這件事應該是由學子代替的,可這兩天老爺子跟那幫文官們有些矛盾,再加上他也看不上那些自以為的風流才子,所以便讓自己的孫子和重孫子們代替了。
隊伍浩浩蕩蕩的穿過了端門,穿過左側的廟和門,進入了太廟前的園林。
雖然已經冬季,但這裡依舊是綠樹成蔭,再加上前段時間下過一場雪,景色美輪美奐。
只可惜這個風景也沒人欣賞,眾人表情嚴肅的穿過園林,來到了太廟前的廣場之上。
隊伍停下,舞姬們列在太廟兩旁,衣袖揮舞跳起了宮廷舞蹈。
早就得到指示的小家夥們,在朱瞻墉的帶領下,緩緩步入太廟。
進入裡面,他們先向先祖們叩頭禮拜,然後在大的安排下,小的們坐在兩邊的蒲團上,開始認真且大聲的詠誦孝經。
“奏大樂!”
隨著禮部侍郎一聲高喝,莊嚴的宮廷禮樂響起,在園林列陣的神機營炮兵,轟隆隆的放起了禮炮。
站在最前面的老爺子神情莊嚴,帶著身後的兒孫們,大步的走向了太廟主殿。
朱姓藩王們緊跟其後,文武官員們則是在太廟門口停下,他們是沒資格進入其中的,只能在門口的位置。
伴隨著宮廷禮樂,朱瞻圭跟著隊伍緩步向前。
太廟這個地方他來過好幾次,其中待的最長的,就是他成婚的前三天。
大殿中並沒有想象中的奢靡,反而非常簡樸。
除了各種名貴的供奉祭品之外,殿裡就存放了老朱家人的畫像和各個靈位。
一行人跟著老爺子邁入大殿,等老爺子停下以後,朱瞻圭和朱瞻基挑著盒子,走到各個祖宗的靈位前,將裡面的土豆和的雜交水稻穗擺在了供桌之上。
“跪!”
等一切忙碌完畢,眾人各回各位後,禮部官員一聲高喝,朱氏子孫在老爺子的帶領下,向著靈位行禮跪拜。
“爹,您的不孝兒子又來了。”
行禮過後,老爺子讓朱胖胖和朱瞻圭給各個靈位上香,他則是走到了老朱的畫像前,跟老朱說起了話。
“您看到了嗎?這是土豆,是兒子讓人不遠萬裡取來的高產糧食,一畝地能產好幾千斤,有了這東西,咱們大明的百姓就不會挨餓了。”
“兒子有時候就想,如果爺爺那時候有土豆這東西,咱們家就不用餓死那麽多人了。”
“現在咱們大明不但有了高產糧食,國家也富足了起來,就連你一直擔心的北方蠻夷,也被兒子給打跑了,明年我打算再次北征,將這個禍害一舉解決。”
老爺子嘴上一邊嘮叨著,一邊展開了朱胖胖帶來的疆域圖,手不停的在上面比劃來比劃去,告訴自家這個頑固的老頭子,自己這個兒子到底有多麽優秀。
介紹完了大明疆域的問題,看了看還在給老祖宗們上香的朱胖胖,對著老朱的畫像輕聲道:
“這個大孫子你應該還記得吧,他很像大哥,是一個非常好的儲君,我呢,已經打算好了,明年我再乾一年,把北邊的草原蠻子處理掉以後,後年回來我就把位置讓給他。”
“其實兒子身體還能乾幾年,可您這大孫子身體不好,兒子怕他跟大哥一樣,在太子位上走了,然後我把位置傳給大孫子,又跟你走一樣的老路,讓咱家的事情又重演一遍。”
“不過您放心,我這孫子可比你那孫子強。”
“哦,對了,你孫子我也找到了,現在被我好吃好喝的供著,日子過得瀟灑的很。”
談起了當初的事情,老爺子嘴裡不聽說的話停了下來。
他轉頭看著老朱的畫像,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畫像上,老朱那雙震人心魄的眼睛。
不怕人笑話。
從來到金陵當了皇帝以後,每次來這裡,老爺子都不敢看老朱畫像上的雙眼,生怕從其中看到不一樣的東西。
可如今他不怕了。
大明在他的帶領下如此強大,拿下了很多漢家王朝,終其一生都沒有的領土,老爺子心中以無所畏懼。
他覺得他有資格直面父親的眼神,他有資格對那個忽視掉自己,把皇位傳給孫子的倔強老頭,說出
他今天的成就和所作出的一切,都證明了他的優秀和老朱選擇上的錯誤。
“太祖皇帝在上,臣吳海,以死進諫!不孝子孫朱棣,不聽臣言,亂施弊政,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國本動蕩,國將亂起,請太祖皇帝懲戒不孝子孫朱棣,為天下黎明百姓做主開恩!”
就在老爺子向他老爹說著自己的豐功偉績的時候, 大殿之外突然闖進來了一個人。
隨後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這家夥直接將手中包著白紙的奏章,丟進了火盆當中,然後他一邊大吼著,一邊直愣愣的供桌棱角上撞去。
只聽砰的一聲,這個闖進來的官員,瞬間額頭破開,鮮血直流倒了下去。
這一幕,讓太廟中靜悄悄一片,正在讀孝經的小家夥們,也被嚇得瞪大的眼睛,停下了口中的詠誦。
在另外一邊正陪著老爹,給各位祖宗們擺放供品上香的朱瞻圭,看到這一幕,眼睛微眯,心中一陣冷笑。
“文官死諫,你們確定,這能嚇唬到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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