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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熙元年12月末,北平,紫禁城尚書房。
朱胖胖翻看著手中的奏章,緊皺的眉頭,沒有半點舒展。
這張奏章是昨天晚上送來的,看完以後他昨天一夜沒睡好,腦子裡都在想著該怎麽安排這事。
這老爺子剛把國家交給他,結果這倒好,下面就出現造反的了。
這代表著什麽?
這是不是代表著他朱胖胖無能,管理不好這偌大的帝國。
自打當上了皇帝以後,朱胖胖也漸漸的明白了老爺子的感受。
前面有他爺爺那麽偉大的帝王,上面還有他爹那個開疆擴土,必定名留青史的永樂大帝,作為二人的接班人,朱胖胖壓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雖然他老爹跟他講,不指望他開疆擴土,只要能守住這個國家,安全地傳給下一代就行。
可誰願意平庸一生,或許他朱胖胖以前當太子的時候,不在意這些,可自打當了皇帝,朱胖胖也不想被父輩的光芒,照的連影子都沒有。
他想要散發自己的光,他想要散發自己的熱,他想要在史書中留下自己的名字。
不想在將來史書上,後人這樣知道自己。
此乃永樂大帝的兒子,某某某大帝的爹,連個名字都沒人願意提的皇帝。
他想讓後世子孫介紹他的時候,洪熙大帝的父親朱棣,洪熙大帝的兒子朱瞻圭。
這樣他也不枉在這世上走一遭,也不枉他當了一次皇帝,也不枉他十幾年默默無名當太子的付出。
“皇上,沐成,楊榮,於謙在外等候召見。”
就在朱胖胖捧著奏章皺眉沉思,想著自己想出的辦法是否合適的時候,他從小陪伴的貼身小太監緩步的走了進來,稟報了他要宣召的人已經在外面等待。
放下手中的奏章,朱胖胖連忙道。“天冷,讓他們趕緊進來吧,別凍著!”
“臣楊榮,
沐成,於謙參見陛下!”
穿著兩紅一藍官服的三人,一身寒氣的走了進來,向朱胖胖拱見禮。
“都起來吧,這沒外人,不用見禮。”
笑著揮手讓三人起身,朱胖胖招呼貼身小太監去端熱湯後,便拿起桌子上他剛才看的奏章,帶著三人走向了旁邊屋子的會客廳。
朱胖胖是一個隨和的人,沒有那麽大的規矩,同樣他對朝臣也非常尊敬,沒有像其他皇帝一樣召見大臣的時候,高高在上坐著,顯示自己的地位和威嚴。
雖然他這樣做經常受到自家老爹和兒子的吐槽,但他卻不以為意,反正他是怎麽舒心怎麽來。
甚至後來還讓宮裡的人,在尚書房旁邊的屋子,準備了一個會客廳。
這間客廳,鋪著上等的波斯地毯,裡面放著從商會那邊運送過來的極品真皮沙發,旁邊靠牆的位置,還有一個大大的壁爐,防火玻璃後正燃燒著熊熊的火焰,溫暖著整個屋子。
“沒外人,都做吧,後面小廚房那裡一直在熱著參湯,這天冷,你們也喝點暖暖身子。”
來到會客廳,朱胖胖熱情的招待三人坐下。
雖然朱胖胖不在意那些虛禮,但尊卑有別,於謙三人可不會當真,拱手道謝後,等朱胖胖落坐在單人沙發上,三人才找了位置坐了下來。
“這是昨天交趾那邊送來的奏章,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宿,有了一些頭緒,不過我還想聽聽你們的想法,看看有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將手中拿的奏章放在了玻璃茶幾上,隨後朱胖胖學著他老爹雙手攏在袖中,看著三人講著奏章的情況。
“你們三個呢,一個曾經參加過交趾的戰爭,一個在旁邊的省份當過巡撫,一個是朝中的重要大臣,你們看看怎麽個處理這事。”
三人聞言對望了一眼,最後在楊榮和沐成二人的謙讓下,年初剛從西域回來,擔任兵部尚書的於謙拿起了奏章。
於謙今年30不到,說實話在他這個年紀,當上兵部尚書位居朝中重位,古今往來還是少有的存在。
在於謙年初接任兵部尚書的時候,底下其實傳了很多閑話。
說於謙能夠這麽快晉升,完全是靠他堂妹的關系,沒有他堂妹在朱瞻圭耳邊吹枕頭風,於謙就算是有才能,也不可能現在爬到這個位置。
對於下面的傳言,於謙是一點都不在意。
他是不是靠他堂妹的關系,他心裡最清楚。
他現在能在這個年紀混到這個位置,除了他個人的能力之外,最主要的是,他跟朱瞻圭是同樣的人,都是心系天下百姓之人。
也正因為兩人有共同的話題,再加上他本身的才能和辦事的能力,以及多次在戰場上廝殺換來的功勞,才得到如今的位置。
當然了,於謙也不可否認,自己能爬這麽快,跟自家那個堂妹和那個叫朱祁鎮的外甥,還是有一定關系的,不過比例有多大,那就只有他自己心裡有數了。
奏章是交趾監軍太監馬騏寫的,上面言明,安南叛軍首黎利,最近這兩年不斷生事,今年更是裹挾數萬叛軍,反抗大明朝廷統治,殘殺朝廷官員擾亂地方治安。
其與守備將軍黃福,今年多次圍剿叛軍,但都無功而返,甚至自身傷亡不小,當地百姓也是造反頻繁,如今交趾區域,南部大辦已被叛軍佔領。
而叛軍那邊不但沒有被剿滅,反而隨著勝利勢力在不斷的增加,如今叛軍人馬已經接近10萬余人,已經威脅了大明在交趾的統治地位。
最後馬琪在奏章中請求,朝廷盡快撥發新式武器交於交趾守備軍隊,好讓他們盡快的剿滅當地叛亂,讓交趾再次恢復以往的安康穩定。
“這個馬琪?”
看著奏章上的署名,於謙微微的皺了皺眉,從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對此人的印象不太好。
旁邊的沐成,注意到於謙的表情也沒吭聲,只是眼中閃過了一抹不屑。
沐成這一抹不屑不是針對於謙的,當年於謙擔任雲貴巡撫的時候,他跟於謙接觸過,知道這是一個能人,並非是像下面流傳的那樣,能升官這麽快,完全靠其堂妹和外甥的關系
他剛才的那抹不屑,是針對馬琪那個太監的。
這家夥仗著朱棣對其的信任,在交趾那邊胡作非為,像什麽貪汙受賄,欺壓善民,侵佔良田,強買強賣,惡事做的數不勝數。
交趾那些心系大明的百姓,被這家夥一系列手段給逼的,那點好感是徹底沒了,現在在交趾那邊,大明就是邪惡,貪婪的代名詞。
甚至平常婦人嚇唬小孩的時候,都會喊上一聲大明人來了,而那些小孩在聽到這種喊話,都會害怕的縮在母親的懷中。
由此可見,馬琪這家夥,給大明帶來了多麽壞的影響。
甚至可以說,交趾之所以會糜爛成這樣,這家夥至少要佔9成以上的責任,至於剩下的一成是誰的,沐成就不敢說了,有時候他連想都不敢想。
前年祭祖的時候,沐成還跟朱瞻圭提過這事,並且點名交趾那邊有叛亂的可能,希望朝廷給他多派一些新式武器,好讓他帶回去做好準備。
結果他來了以後,就沒有再回去了,他被老爺子帶到了北平,給其安了家,連老家那邊的人都給接過來了。
現在的他,在朝中只是掛一個兵部侍郎的閑職,平時就去兵部打打卡,反正兵部的人也沒有給他差事乾,他就當出來遛彎領俸祿了。
沐家落到如今這個地步,沐成心中明白,這是老爺子在削他們沐家的權了。
可知道又能怎麽樣?
想到閱兵典禮上那百萬大軍,以及那一門門威武霸氣的火炮,和威風凜凜的騎兵軍團,還有那最後出場驚了他渾身顫抖的空中巨無霸,讓他心中那一點不服氣的小火苗,熄滅的是一乾二淨。
實力不如人,不服不行啊!
雖然他被收了權利,但在沐成想來,有了他的提醒,朝廷那邊肯定會重視交趾。
可讓他疑惑的是,朝廷對交趾那邊是一點都不關心,後面老爺子根本就沒有派兵警戒,連詢問都沒有詢問。
甚至沐成還偏說,去年年初的時候,老爺子還給馬琪下了一封嘉獎的聖旨,誇獎他在交趾,那邊當差當的好,穩住了朝廷威嚴等一類的話語。
對此沐成只是沉默以對,該說的他都說了,該做的他都做了,朝廷怎麽選擇跟他無關,再說他現在只是一個閑散的兵部侍郎,南邊的事情已經跟他無關了。
其實沐成不知道,老爺子在一開始,是打算派一位將領領兵過去,順便把馬琪那坑貨,給壓回來受審,結果後面被朱瞻圭給攔下來了。
用朱瞻圭的話來說,交趾雖然自古是炎黃的領土,可在元宋時期分出了數百年。
百年的時間,那可是幾代人呀,再加上自身獨立,思想早已經有了改變,他們骨子裡再也沒有了炎黃的記憶,只有他們自己的國家,自己的種族。
這種已經有了國家觀念的地區,想要收服下來是十分難的,哪怕有一些人心系大明,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後面一旦出現了波折,很可能還會再丟失,在被丟失後想要拉回來,那就難上加難了。
交趾這麽久的時間,為什麽一直在鬧亂子?
難道真的是地方百姓叛亂嗎?
對此朱瞻圭可不信。
沒有那些士紳貴族的支持,就憑那些大字不識的泥腿子,能跟強大的大明糾纏這麽久,騙鬼呢。
那些士紳之所以反對大明,原因也非常簡單。
以前大明沒來的時候,他們是這片領地的王,這片領地的貴族,掌握著底層百姓的生死大權。
可如今大明來了,他們的地位不但直線下降,甚至連以前做的事情都被禁止了。
從簡入奢易,從奢入簡難。
享受了高高在上沒人管束的生活,哪個願意被他人管束過,苦巴巴的日子。
可大明他們又不敢反對,怕因此丟掉自己的小命,連現在的生活都享受不了。
所以他們就暗暗的支持那些叛軍,希望這些叛軍打跑大明,然後等將來勝利了,他們再以支持者的身份站出來,重新回到高高在上的位置,繼續作為祝福,享受美好的人生。
明白交趾那些人的想法,再加上後世那些猴子的惡心操作,朱瞻圭也不想認可這些家夥是自己人,更不想把這些惡心的家夥,收到自己的大家庭當中,玷汙了炎黃這偉大的血脈和精神傳承。
所以這種頭生反骨,已經不聽話不好管理的的逆子,朱瞻圭給的解決辦法是,直接按在尿盆裡淹死。
可大明作為天朝上國,交趾又名義上已經歸附了大明,大明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派兵去驅趕或者是用別的手法,對付交趾的百姓和士紳。
所以在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和秦檜一樣背黑鍋的人出現,而這個人選朱瞻圭定的就是馬琪。
馬琪這個人,錦衣衛和月影衛那邊已經調查清楚了,完全是一個老鼠一個禍害,這樣破壞國家利益,自私自利的臭老鼠,千刀萬剮都是最輕的處罰。
所以哪怕老爺子和朱瞻圭,明知道這家夥在交趾那邊幹了什麽事,也都選擇視而不見,甚至下旨誇獎。
其目的就是想讓這家夥逼反整個交趾,然後朝廷徹底的將這裡清剿一遍,後面在遷移大明本土的百姓,將這個地盤永久的收入名下。
“你有什麽想法?”
在於謙看完奏章,楊榮接過去之後,朱胖胖問下了眉頭微皺的於謙,想聽聽他這個兵部尚書的想法。
“此地已脫離我炎黃數百年,信念中已經沒有了炎黃這個概念,再加上地方官吏的胡作非為,出現這種事情是很正常的。”
於謙開口,就說了交趾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交趾這片區域的情況,他當初在雲貴當巡撫的時候就知道了。
後來遇到朱瞻圭的時候,還跟他講了一下這事,結果朱瞻圭,只是笑了笑,說了句一切都在掌握中,後便不再多言了。
跟朱瞻圭非常熟悉的於謙,明白朱瞻圭可能有自己的計劃,再加上他在西域剛上任,要忙的事情很多,便沒有再關心這個事情。
再次聽說交趾,還是朱胖胖剛才說的時候。
對於於謙的回答,朱胖胖欣慰讚同,同時心裡感慨,不愧是自家兒子看中的能人,一語就直說要點。
“那你的想法是,決定打了?”
朱胖胖接著詢問。
於謙沉吟了一下,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搖了搖頭。
“他們畢竟有我炎黃血脈,只是有些叛逆罷了,臣想法是先將其擊敗,隨後處置霍亂地方的貪官汙吏安撫地方民心,隨後再給予政策上的優待,便可將此地徹底收下。”
朱胖胖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於謙的想法跟他的想法差不多,他昨天晚上收到奏章的時候,就有了一些處理的想法。
唯一讓他糾結的是,要不要開打的問題。
畢竟兩族關系本來就不好,如果再發生戰爭,造成大規模的死亡,恐怕兩方的關系不會合攏,反而仇恨會越來越深了,那樣就不符合朝廷的利益了。
“臣不讚同,如果我們這樣做了,那其他的百姓怎麽看。這樣一來,一旦他們日子過得不好一點,就起兵造反,想用這個辦法獲得擁有的利益,持久下來,那朝廷還不亂了套了。”
沐成提出了反對,並且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一邊看完奏章的楊榮,也微微的點頭讚同。
“沐國公所言不錯,此事一旦開了個頭,以後就不好收手了,咱們還要多多慎重。”
】
自打楊士奇被調走之後,剩余的二楊也低調了許多,許多事情能不發言就不發言,這並非是他們看開了,而是不這樣不行。
那位太子爺可是一個真狠人,楊士奇可是東宮的老臣了,為國操勞了大半輩子,說被換走就被換走了,可想而知那位新上任的太子爺,對朝廷的影響有多大,對皇上的影響有多大。
他們二人要不想將來跟楊士奇一樣,被發配到海外養老,那就要好好的辦好每一件事情,爭取不被那位新太子爺挑到毛病,被一腳踹開。
“那照二位的意思來,是要派大軍團征剿,然後給予重罰了。”
兩人提出了反對,於謙也沒在意,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這是朝堂,不是他的一言堂,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見是很正常的。
沐成和楊榮對望了一眼,沐成沒吭聲,畢竟他當初已經說過這事,朝廷沒有做出動作,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楊榮這是沉吟了一番,看向朱胖胖。
“敢問陛下,太上皇和太子爺是什麽意思,如果臣沒記錯的話,他們應該在南海那邊,交趾發生的事情他們應該知道。”
朱胖胖搖了搖頭,“來的信使匯報,由於不確定老爺子和我那兒子在哪裡,再加上事情緊急,便直接把消息傳到咱們這裡來了。”
說實話,對於這要不要打仗的事情,朱胖胖還真的一時很難做出決定,畢竟在他的想法中,任何戰爭都是政治無法解決才會發生的。
交趾這件事情,其實他一開始的想法是先派人去談和,談不攏了再打。
可隨即他想著自家老爺子和自家兒子,如果他按照這個方法弄了,以自家那兩個祖宗的急脾氣,事後肯定會埋怨他。
也正因為這些原因,他登基的第2天,就跟自家兒子分好工作了,自己隻管處理國家內政,負責軍隊後勤補給問題。
打仗的事情,或者是對誰開戰的事情,由朱瞻圭來決定,他這個皇帝不摻和。
其實有時候朱胖胖都覺得,他這個皇帝當時挺憋屈的,上怕爹下怕兒子,完全沒有一個皇帝該有的樣子。
“行了,你們也都別藏私了,都說說你們的辦法吧,最後咱們再商量商量,該采取誰的辦法。”
4個人幾百個心思,朱胖胖也懶得跟三人嘮叨了,直接以皇帝的語氣,命令三人說出辦法。
三人對望了一眼,沒做任何猶豫,異口同聲道:“打!”
朱胖胖抬頭看著三人,他沒想到三人的想法不一,但最後做出的決定卻是如此統一。
“理由呢!”
第一個回答的還是於謙。
“很簡單,交趾就如同一只在野外發瘋了許久的野狗,雖然現在被我們帶回家了,可野性難收,想要讓它聽話乖乖的看家護院,那就要將它先打服,讓它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至於聽話以後是給骨頭,還是直接殺了剝皮吃的,全看他們後期的表現和我們的心情。”
於謙說完以後,沐成也點頭讚同,“皇上,我跟那邊的人不止一次的接觸過,很多人思想中根本就沒有他們是大明人的觀念。甚至交趾在那邊,有很多人把我們大明都當做入侵者當成敵人,就如同我們當初面對蒙元那樣。”
“其官紳貴族之中,這種觀念是最重的,他們絕大部分表面上歸附我們,其實背地裡一直在支持那些叛軍,否則以當地守備軍的實力,區區幾千判賊早就被剿滅了,不可能猖狂這麽久。”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臣的建議是將上層全部梳理一遍,把那些不聽話或者是有異心的全部處理了,留下那些心向大明搖擺不定的, 再慢慢調教。”
“等回頭交趾戰爭結束,我們還可以拍一些雲貴那邊的百姓過去,用我們百姓的思想慢慢的影響他們,讓他們與我們再次的緊緊團結在一起。”
沐成說完,朱胖胖看下了楊榮。
“沐國公和於尚書所表達意思,跟臣的想法如出一轍,對此臣也沒有什麽補充的,只能告訴皇上您一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想要徹底的天下穩定,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這些異族,變成我們自己人。”
“以我大明百姓,天下一統的想法,將來不管如何,只要將這些百姓變成我們自己的,我們就不用擔心這片土地在脫離我們”
叫要來三個人三個都同意開打,朱胖胖心中那一絲糾結,徹底的被抹除。
“彭!”
胖手一拍桌子,朱胖胖站了起來,高聲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