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16年5月初。
經過兩個月的行軍,老爺子終於趕到了喬巴山區域。
等到了地方,他預料中的殘酷戰場沒有出現,反而有些和睦。
兩軍對持的地方,是一個對角山域。
明軍韃靼軍各駐扎在一個山,互相對望著對方。
中間是一片寬闊的開闊地,上面長滿了茂盛的青草,五彩斑斕的蝴蝶,在草叢花叢中來回穿梭,翩翩起舞。
空地的右邊的山,已經看不出山的形狀了。
上面被各種防禦措施以及壕溝鋪得滿滿的,一名名還穿著冬季衣服的明軍,正背著槍站著崗,警惕地看著對面。
對面韃靼人所佔據的山峰也是如此,只不過與對面不同的是。
上面不單單是韃靼士兵,還有一些牧民在來回穿梭。
韃靼人這邊的空地上,甚至還有牧民在放牛放羊。
老爺子甚至還看到,有幾個明軍跑到對面,比劃著劃價格,商量著買牛羊的事。
跟在老爺子身邊的朱高煦,用力的擦了擦眼睛。
“怎麽跟我想象的不一樣,這小子不會通敵了吧!”
老爺子抬手給了其一巴掌。
“你通敵他都不會通敵!”
朱高煦心裡一緊,尷尬的笑道。
“爹,我可是大明的王爺,我怎麽會通敵呢!”
老爺子看了一眼乾笑的朱高煦,哼哼了兩聲也沒搭理他。
有沒有通敵他心中最有數。
真當他手上的錦衣衛和月影衛是瞎子啊。
這老二越來越放肆了,看來不給他一個教訓,這小子是記不住了。
“爺爺!”
遠處數匹快馬狂奔而來,在最前面的正是朱瞻圭。
老爺子點了點頭,抬起馬鞭指了指山谷。
“小崽子,你告訴我這是什麽情況!”
朱瞻圭回頭看了一眼韃靼營地,無奈的攤了攤手。
“就是您看到的這種情況!”
老爺子眉頭一皺,馬鞭敲了一下朱瞻圭。
“好好說話,別逼著我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抽你!”
朱瞻圭無語。
“事情是這樣的…”
朱瞻圭翻身下了馬,牽著老爺子馬匹的韁繩,邊衛琪解說著,邊向本方營地走去。
3月初的時候,阿魯台突然派兵五萬,向明軍陣地發動了進攻。
朱瞻圭原以為這是艱難的血戰開始。
可沒想到他這邊剛下令開炮,阿魯台那邊就撤兵回去了。
隨後經過哨探的稟報,朱瞻圭才知道自己被阿魯台給耍了。
阿魯台派兵出戰,並非是要跟朱瞻圭拚個你死我。
而是以出兵為掩護,讓趕過來的牧民進入軍營。
古代出戰列陣,可是十分耗時間的。
再加上雙方都是防守,目光都一直緊盯著對方。
所以在韃靼營地出兵的這一段時間,阿魯台就把他的牧民,包括瓦剌的牧民引入了軍營。
現在對面山後方區域數10公裡,全部都是韃靼人的營地。
朱瞻圭保守估計,對面男女老少全加起來,至少有30多萬人。
被耍了一道朱瞻圭,心裡肯定不爽,有心想下令轟幾炮解解氣,可輕型火炮又夠不到對面的陣地。
派兵打吧,那是平白的浪費軍力。
所以這個啞巴虧只能吃下來,同時也在心中罵自己戰場經驗還是太淺薄,跟這幫老狐狸比起來,還是差的太遠。
聽完了朱瞻圭的講述,老爺子倒是沒說什麽,一旁的朱高煦卻是瞪大了眼睛。
“啥,牧民都被接過來了,那老三不是白跑一趟了。”
朱瞻圭疑惑的看向了老爺子。
“我派你三叔去進攻瓦剌人營地了,不過看來他要摸空了。”
談話之間,一行人來到了右方山的營地。
由於右邊的山域小,不像對面韃靼人佔據的那片寬廣之地,所以明軍主力軍團就直接依山而駐扎。
一行人來到了山頂指揮室,老爺子接過朱瞻圭遞過來的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對面的情況。
山的正面大部分是韃靼軍,偶爾有幾個牧民趕著牲口從其中穿過。
山的背面有山擋著,也不清楚怎麽個情況,但根據朱瞻圭的稟報,後面應該就是韃靼人和瓦剌人的牧民營地了。
“那邊的地形如何?有下手的機會嗎!”
“沒有機會,阿魯台把軍隊駐扎在了營地的外圍,把那些牧民護的死死的。”
“那麽大點兒的地方,養不下他們的牲畜吧!”
“他們都殺了,全部做成了皮毛和肉干,隻留下了種羊和種牛,以及一些維持日常奶食品的奶羊奶牛。”
“至於食物方面,他們估計不缺。”
“前段時間對面不停的有糧食,是從草原那裡運過來的,看對方的人種應該是西域人!”
爺孫倆趴在瞭望台上,一問一答說著對面的情況。
“西域人!”
老爺子扭頭看著朱瞻圭確認了一聲。
朱瞻圭點了點頭。
“我們抓過幾個舌頭,經過審問,好像是西域那邊的人,知道我們這邊把他們的軍團全部給坑了,對我們充滿了深深的敵意!”
“不知道他們跟阿魯台怎麽商量的,對面沒有在派軍隊過來,反而前段時間一直在運送糧食。”
“根據我們的估測,那些糧食至少夠阿魯台吃上半年的!”
說到這朱瞻圭有些慚愧。
“我也曾想過派人去偷襲他們的運糧隊,但我手下沒有熟悉草原環境的人,幾次出去不但沒得手,反而差點被對方反吃了。”
老爺子伸手拍了拍朱瞻圭的腦袋。
“你還年輕,懂得海上作戰已經不易了,草原戰爭慢慢學!”
草原作戰真的是一門很深的學問,這不是去打過一兩場仗就能學會的。
老爺子可是跟著徐達藍玉等人學了小半輩子,才練就了一身在草原上摸爬滾打,所向無敵的本事。
就這,歷史上老爺子5次北征,還有三次摸了空。
安慰了一下孫子,老爺子看著對面的情況道。
“收拾了阿魯台,回頭咱們爺孫就去西域那邊。”
“這些混血雜種的,這幾年有點飄啊。”
“正好絲綢之路我已經饞了很久了,趁這個機會直接拿下。”
朱瞻圭對此舉雙手讚成。
前世看視頻的時候,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
老祖宗攻打西域,可不是為了那點葡萄乾的。
“爺爺,我聽說前年吏部員外郎陳誠剛從西域回來,他應該非常了解西域,到時候把他也帶上。”
老爺子呵呵一笑,收回望遠鏡,拍了拍朱瞻圭的肩膀。
“咱們爺倆想一塊去了,到時候就讓陳誠和李達跟著,給咱們當個向導,咱們爺孫好好的領略一下西域風情!”
“聽說他們的葡萄乾和一種甜瓜不錯,到時候一定要好好嘗嘗。”
對面山頭上。
阿魯台看著對面正在扎營的明軍主力,心裡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朱棣終於來了,再不來自己就騙不到糧食了!”
沒錯,就是騙來的糧食。
西域那邊運來的糧食,都是阿魯台靠言語忽悠過來的。
西域軍團覆滅的事情,阿魯台並沒有對西域那邊隱瞞,實話實說的講明了情況。
對此西域那邊雖然不爽,但原因確實出在自己人身上,也只能吞下這個苦果。
後來阿魯台派人一番忽悠,說什麽他已經準備集結全族之力,跟明軍拚個你死我活。
只不過如果要這樣做,後勤方面可能會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西域那邊也挺上道。
為了給覆滅的軍團復仇和打擊大明的有生力量,西域這幫家夥商量了一下,決定當漁翁。
給阿魯台提供糧草,然後坐在一邊看大明和草原拚個你死我。
兩方不管誰的力量弱了,西域這邊都是得利者。
草原那邊敗了。
西域那邊決定借助頭人的小妾,也就是阿魯台孫女的身份,間接性的控制草原,擴大自己的統治面積。
如果大明敗了,那就更好不過了。
中原這塊肥肉,他們已經垂涎很久了。
漢人稱霸中原多年,草原人也曾經不止一次控制這片區域,現在該輪到西域人作威作福了。
甚至一些腦洞大開的家夥,都開始考慮佔據中原以後,該起什麽國號了。
可一連小半年過去,阿魯台這邊只是光要糧食不出手。
西域那邊的人就算再傻,也不願意當這個冤大頭了。
前幾天已經斷了糧食供應,並且要求阿魯台立刻發動進攻,否則兩者的合作就中斷。
到現在阿魯台還沒想好怎麽回信呢?
如今大明皇帝朱棣到來,這個煩惱直接消失了。
“毛裡孩!”
看著正在扎營的明軍,阿魯台摸了摸胡子喊了一聲。
在旁邊陪同的毛裡孩,連忙上前一步。
“太師,您有什麽吩咐?”
阿魯台扭頭看向他,從懷中摸出了一封早就寫好的信,遞給了對方。
“你帶著這封信,去明軍大營求見朱棣。”
“去了以後你不用說什麽,把信交給他們就行了!”
毛裡孩沒多問,接過信揣入懷中,轉身便下了山。
“求見我?”
正跟眾將領商量著進攻計劃的老爺子,眼帶笑意的和朱瞻圭對望了一眼。
那意思明顯再說。
看看我猜的不錯吧,阿魯台這老小子帶人過來探口風了。
朱瞻圭笑著豎了個大拇指。
“讓他進來吧!”
老爺子回到主位,等眾將領站在兩邊後,衝著士兵揮了揮手。
很快,毛裡孩打著阿魯台的旗幟,大步的走了進來。
他看了看兩方冷眼看著他的將領,微微的撇了一眼老爺子。
來的時候阿魯台已經跟他交代過了,不要直視皇帝,在大明這樣的行為,屬於不大不敬之罪,所以他只能偷偷的瞥一眼,確認是否是朱棣。
他曾經跟著阿魯台見過朱棣,所以這一撇,就認出了上面坐的確實是老爺子。
“阿魯台部毛裡孩,拜見大明大皇帝陛下!”
阿魯台派毛裡孩過來,除了非常信任他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這家夥聰明知進退,遇事不會蠻乾。
如果派其他不懂規矩的人過來,別說辦事情了,說幾句話都能把老爺子給惹怒了,被拉出去砍了。
閉眼正在假寐的老爺子眼皮微微的抬了抬。
“阿魯台怎麽沒來,難道是沒臉見朕嗎?”
毛裡孩撫胸低頭。
“回大皇帝陛下,我家太師最近偶感風寒身體不適,得知大皇帝陛下您到來,本想親自來拜見,但又恐身體病症驚擾了大皇帝陛下,所以便派臣下前來拜見!”
雖然知道這說的是假話,但老爺子還是微微的點了點頭,睜開了眼睛,坐起了身子。
“阿魯台有心了,回去替朕問候一下阿魯台,風寒之症可不是小病,他雖然身子還壯,但病來如山倒,還是要多注意,早點醫治為好。”
“缺什麽東西可以和朕講,朕的大明雖然不富裕,但一個人的藥食還是能出得起的!”
“實在不行可以跟朕回大明,我們那邊有很多高明的大夫,相信他這個病,治個七八十年應該就能治好了!”
毛裡孩嘴角扯了扯。
用你們的藥?我們太師怕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吧。
還跟你一起回大明,恐怕去了就別想回來了。
還有你那大夫。
風寒之症都要治療七八十年,你們大明大夫都是如此無能嗎?
你們大明人有這麽多,而且都活了那麽久,如果大夫真的這麽無能,你們真該感謝老天不殺之恩。
心裡雖然腹誹不已,但表面上毛裡孩表現出了感激之狀。
“臣下代太師謝大皇帝陛下!”
老爺子微笑的點了點頭,隨後笑問道。
“阿魯台都病成這樣了還派你過來,肯定是有什麽事,說吧!”
毛裡孩連忙從懷中取出信件,雙手高高的舉起。
老爺子撇了一眼朱瞻圭,朱瞻圭向身後的胡玉擺了擺手。
兩方還在交戰,這種莫名其妙的信他可不敢接。
不是怕死,而是地位到了如此,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要為大局考慮。
胡玉冷著臉走上前,伸手拿過信,當著眾人的面將其拆開。隨後放到一張桉幾之上,一個書吏官提筆將上面的內容謄抄了下來。
東西是呈給皇上的,萬事都要小心。
雖然檢查了沒有任何毒物,但保不齊敵人會用一種慢性的毒。
整個謄抄的過程,書吏官不會接觸這張紙。
大廳安靜一片,沒一個人說話,都在看著謄抄的書吏官。
一會兒的時間,書吏官放下了筆,一邊的士兵走上前,將謄抄的信件遞給了朱瞻圭。
朱瞻圭看也沒看,雙手遞給了老爺子。
“哼!”
“呵呵…”
老爺子看信的時候,一會兒發出不爽的冷哼,一會兒忍不住冷笑。
隨著信件看完,老爺子揚了揚手中的信件,對在場的將領道:
“咱們兄弟辛辛苦苦的趕過來,這老小子竟然想跟咱們和談,而且還想回到戰前的狀態。”
“真當咱們幾十萬弟兄,是閑著無聊到草原來遛彎的啊!”
“他想打就打,他想和談就和談,這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啊!”
“哈哈哈…”
眾將領聞言哈哈大笑了起來,眼神輕蔑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毛裡孩。
在眾將領大笑的時候,老爺子起身走下台階,在朱瞻圭的護衛下,坐在了最後一個階梯上,看著眼含怒意臉色脹紅的毛裡孩。
“回去告訴阿魯台, 和談的事就不要提了,我大明隻接受投降,無條件的那種!”
“當然了,他也可以選擇打。”
“瓦剌那幾萬人,根本就不夠朕手下的士兵分的,將士們的大刀早已經饑渴難耐了。”
“畢竟他們跟著朕出來這麽久,不撈點人頭換點賞錢,回家了也不好交代啊!”
“好了,就這樣說了,你回去吧!”
“對了,順便告訴阿魯台一聲,朕一開始說的都是認真話,他的病要是看不好的話,可以跟朕回大明。”
“我們大明的大夫本事還是不錯的,雖然治療的時間長一點,需要七八十年的時間,但除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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