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清河縣都頭周平來說,晁蓋於他恩同再造,晁大官人要救的人自會盡心盡力。
周平在清河縣自也算一號人物。
若非王霖一案系錢谷師爺胡珍插手安排,他略上下打點就能為王霖翻案,根本不用使太多銀子。
但正因為涉及胡珍,周平不敢怠慢,思前想後為穩妥見,便找上了宋知縣小妾甄氏的父親甄二。
須知五百兩白花花的銀子在當下可是筆巨款,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也自會讓甄氏在床上使盡了渾身解數,也就是一夜功夫,在知縣老爺親自過問下,第二天上午王霖就被糾正銷案,釋放出獄。
胡珍無能為力,也懶得管了。反正該拿的錢拿了,該辦的事也辦了,張大戶能奈他何,只能吃啞巴虧。
所以上午,當潘金蓮又趁給余氏上街購物偷摸到大牢探監時,聽聞霖郎已無罪釋放,當場歡喜得泣不成聲。
霖郎果然沒有哄奴。
王霖的家在牡丹街後一條街巷中。
獨門獨戶的四合院,三間青色瓦房,一間茅草搭建的偏房,一個約十幾平米的小天井,門衝街開,清河縣很平常的居民建築。
隔壁就住著賣炊餅的武大。
王霖憑窮書生的記憶輕車熟路回了家。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在客廳一角推開水甕,掀開地上的幾塊青磚,從裡面摸索出一包銀子來。
這才是前身爹娘留給他的媳婦本,李家的全部家當,大概有一百五六十兩的樣子。至於他給潘金蓮說的藏在壁龕裡的銀子,那屬實是窮書生個人省吃儉用攢下來的。
這與信不信任潘金蓮無關,憑空穿越到一個陌生古代世界,他豈能不給自己留點退路。
手裡有錢,心就不慌了。
作為先知先覺的穿越者,他當然有很多賺錢的點子,只是變現需要時間,首先要面臨的是生存問題,他總不能出了監獄的門,就淪為沿街乞討的叫花子。
不多時,聽到院門吱呀一聲開了,聽有人進來,果然是潘金蓮。
嫵媚的小娘依舊上襦下裙,挽著烏亮的螺髻,俏臉上還掛著喜悅的淚痕,凹凸有致的身子在絢爛的陽光地裡映出一道曼妙的影子。
王霖剛走出來,小娘就哽咽著帶著一陣香風撲進他的懷中。
他微微吸了口氣,緊緊擁抱著她,任她伏在自己懷中小聲宣泄著素日來的焦灼不安,用手輕輕撫摸著她嬌柔的背。
小娘哭聲不知何時就沒了,慢慢羞得俏臉緋紅,一雙水汪汪的杏眼似閉非閉,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伏在王霖懷中再也不敢抬頭,意識到霖郎那雙手安慰著安慰著就撫到了極私密處,她覺得整個人融化成水了。
王霖當然不是初哥,只是他上輩子所經歷過的所有女人加一起,都無法與懷裡媚骨天成的小娘相比,軟玉溫香抱滿懷,他感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悸動。
又想起了湯顯祖的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真的很有道理,湯先生絕對是老司機。
……
兩人相擁著溫存了陣,潘金蓮看看日頭見天色不早,擔心余氏著急,便要離去。
王霖本不想放她走,但轉念一想小娘擔心得也對,宋朝禮教森嚴,孤男寡女同居名不正言不順;加上小娘目下還是別人家的婢女,若此刻私藏在家,或遠走私奔,都是重罪。
酬謝武大幫助和鄆城縣那兩位營救之恩的事可以暫緩,必須先想辦法幫小娘脫身,他正想著,院門就被敲得震天響:“混帳東西,
開門,開門!” 潘金蓮聽出是張大戶家護院苟亮的聲音,這廝是瘋狗般亂咬人的玩意,她惶急起來,私來李家會情郎,若被主家抓住,後果可想而知。
她扯著王霖的衣襟,俏臉煞白。
王霖並不慌亂,他指指院中柴房之後,低道:“金蓮,柴房後有後門通往後巷,你速從後門走,記住我的話,回張家一切謹慎,容我幾天時間,一定想辦法救你出來。”
“奴知道啦。”
潘金蓮急急自去。
門被張家幾個家丁踹得砰砰搖晃,眼看就要破門而入。
好囂張的狗東西,王霖冷笑一聲,他可不是窮書生那慫貨可任人捏把,他徑自去廚房摸了把菜刀出來。
門外,張大戶家護院苟亮跳起腳可勁踹著李家的門,身後另外兩個家奴張牛、張寶嗷嗷起著哄,驚動街坊四鄰紛紛來圍觀。
苟亮又踹一腳,門卻突然開了,不由踹了個空;因為用力過猛,又被王霖伸腿絆了一跤,便栽了個狗啃泥。
苟亮還未來得及罵出聲來,肩背上就挨了王霖一刀,接著又是一刀,就是如此簡單粗暴。
兩道五指寬寸許深的創口血湧如注,濺了王霖一身。
苟亮疼得齜牙咧嘴,嗷嗷慘呼,剛要爬起身來跟王霖拚命,又被王霖狠狠一記刀背斬在後腦杓上,旋即兩腿一蹬,暈厥過去。
張牛、張寶本來勢洶洶,突見三人中最能打的苟亮被砍翻在地,而那本該弱不禁風的窮書生王霖滿身血跡,手裡倒提一把鋒利的明晃晃的菜刀若凶神惡煞,菜刀上猶自滴答著血,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兩人高聲嚷嚷著殺人了,卻遠遠避在街上,做好了隨時逃竄的準備。
不多時見王霖拖著血糊糊暈過去的苟亮出了門,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他將苟亮隨意丟在街上,又將手裡滴血的菜刀插在腰間,向圍觀四鄰抱拳大聲道:“按大宋刑律,無故強闖民宅,非奸即盜,可殺之無罪!還請諸位高鄰幫我做個見證!”
王霖渾身是血,這場景實在太恐怖。
吃瓜群眾們看得目瞪口呆, 話是這麽說倒沒錯,可王家懦弱的酸秀才什麽時候變得這般狠了,揮刀就砍人……眾人下意識往後縮著身子。
張牛張寶的臉鐵青慘淡,兩人躲在遠處色厲內荏嚷道:“王霖,你敢私藏我家使女,又砍傷我家護院,該當何罪?”
“胡說八道,有證據就去縣衙告我!”
王霖冷笑,揮起菜刀反手用力砍在自家木製門楣上,菜刀嗡嗡直響。
“張家的狗奴才,你們給我聽好了,再敢登門騷擾,強闖民宅,我便見一個砍一個!”
王霖拍拍手,又向圍觀鄰居抱拳道“叨擾諸位鄰居,改日再請大家吃酒賠罪”,就昂然徑自歸家將門關緊。
他當然沒有砍死苟亮,旨在立威而已,只是隨便砍了兩刀,不及要害,死不了的。
再說大宋刑律規定很明確,他完全合法防衛。
作為行事果決的刑警,明知對張家這些為虎作倀的惡奴只能殺雞駭猴,否則日後的麻煩源源不斷。
況狗大戶都買凶殺他,生死大仇,遲早要報,手還能軟麽?
又果然如他所料,苟亮的武力值與白二相同,但他這次所得武力值加成卻為0.5,比上次白二那多了0.2,足說明是傷害度較高的緣故。
武力值漲到5,生命值增加0.1至2.2,聲望值提升至3。
若按這種邏輯推演,殺人的武力值加成豈非更高……王霖嘴一抽。
但凡十惡不赦之徒,到了該殺之時他自不會心慈手軟,但為了提高武力值而大開殺戒,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