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王,我的鄰居武大郎】 【】
北伐大計就此作罷。
當然思路和原則是對的,只是暫時不能盲目北伐。
黃岐善和張浚的意見還是固守邊防,以國力來消耗國力,以時間來換空間。
像嶽飛和關勝指揮的白溝河大捷,滅完顏婁室萬騎,在黃岐善和張浚看來就極妙。
慢慢積小勝為大勝,慢慢消耗金人的兵力。
待國力對比強弱分明,才可大舉北伐,一舉定鼎。
在黃岐善和張浚看來,在王霖的主導下,大宋朝廷如今眾正盈朝,國力蒸蒸日上。
至少是不會再缺糧,不會再因天災而激起民變。
一二年過後,金宋實力便有可能會達到平衡,甚至宋反超之。
這是穩扎穩打的謀劃。
為什麽要如此心急?
燕雲故地丟了百年,還差這一兩年的時間嗎?
至於扶植遼人小朝廷的事,張浚建議,可支持遼人余部在雁北佔據立身之地,打出光複大遼的旗號,給西京的金人添堵。
至於遼人余部進入宋境安身,黃岐善和張浚都強烈反對,而王霖因此暫時罷了北伐燕雲之心,對於此事的熱情也就不大了。
蕭奪裡賴和耶律余裡衍在旁聽得暗暗歎息。
遼人余部只剩下一條路,就是徹底放棄復國,率眾投靠大宋,成為歸化宋民。
嶽飛等人離開,黃岐善在臨走前與張浚交換了一個極其隱晦的眼神,也走。
燕青見張浚不走,知道他有話要單獨進言,也就悄然退去。
王霖笑笑:“德遠,有話與孤嗎?”
張浚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緩緩跪拜在地道:“臣請主公早下決斷!”
王霖面上笑容頓一滯。
張浚是翰林出身的文臣,他突然如此大禮又以主公相稱,自然是要勸進了。
蕭奪裡賴心驚,趕緊扯了扯耶律余裡衍,兩女悄然也退出白虎節堂。
王霖沉默片刻,輕道:“德遠,何以如此?”
張浚道:“王爺,臣與伴山先生今日之所以反對北伐,主要就是擔心主公大業未成,後方不穩。
若主公此時舉兵北伐,京師但凡稍有動蕩,主公今日之局面便會瞬時化為烏有!”
“主公如今之局面,貌似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其實內裡隱患極大。主公威望建在赫赫軍功之上,此刻,若有一場敗績,朝中必生動蕩,主公多年辛勞便會化為泡影。”
“而此時,天下歸心,士林阻力也小,正是主公再進一步的最佳良機。
只要主公登基稱帝,號令天下,徹底掌控朝政,光複燕雲其實就在彈指一揮間。而此後,是滅金還是與金劃界為治,都可進可退。”
王霖沉默了下去。
良久,他才輕歎一聲道:“德遠,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瞞你,孤非矯情之人,只是孤思之再三,此時稱帝,似乎還差點火候。”
張浚道:“主公無非擔心改朝換代,天下勤王四起,牽扯主公抗金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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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王,我的鄰居武大郎】 【】
“主公,趙宋已失天下人心。天下士族若說還有些許反對主公者,無非是擔心主公崇武輕文,導致日後武夫當國,士族高門利益盡喪。
如此,臣以為,主公當以退為進,
破而後立!” 王霖深望著張浚:“這話怎麽說?”
張浚起身伏在王霖身側從容而談。
王霖聽著,面色漸漸變得平靜無波。
……
又兩日。
真定大元帥府的軍事會議上,王霖不顧張浚、馬擴、黃岐善等人的強烈反對,一意孤行,執意出兵北伐燕雲。
因張浚黃岐善馬擴等出言不遜,王霖當眾杖責三人,形同翻臉。
而其後,三人在人前頗多怨憤之詞。
王霖與嶽飛都率十萬大軍北上,於范陽與完顏婁室統率的大軍對陣,結果大敗於范陽,損兵折將而歸。
這事敘述起來一筆帶過,實際等王霖兵敗如山倒的消息傳回河北,又傳至東京時,已經是大宋宣和三年的三月末了。
東京的潘金蓮和花蕊都已生產。
潘金蓮生育一女,花蕊產一子。
而在遙遠的西夏王城,耶律南仙也幾乎同時產下一子。
春風送暖,大地回春。
真定府外,廣袤的沃野上,農人耕種正忙,此刻種下的大多是產量極豐的土豆和番薯。
王霖於三月二十七日歸真定,隨後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就順勢傳了出來,王霖在與金人主將完顏婁室對戰中身負重傷,至今昏迷不醒。
王霖不敗戰神的神話被打破了!
而在王霖大軍歸來之前半月,張浚、黃岐善和馬擴被朝廷召回京師,張浚接替為相的郭志舜出任禦史中丞,黃岐善出任戶部尚書,馬擴則出任禮部尚書。
三人可謂是青雲直上,一時風頭無兩。
一時間,真定和整個河北人心惶惶。
要變天的傳言……甚囂塵上。
四月初一,另外一個消息震動整個大宋。
西夏人舉兵十萬,進攻麟府。
初五,麟府破,為西夏大軍佔據。
雖然西夏兵馬並未繼續東進,但此舉足以讓東京發生一場山呼海嘯一般的地震了。
……
四月十三日,東京,大朝會。
很久沒有拋頭露面一直在深宮修道的官家趙佶突然帶龍禁衛闖進了龍德殿,正在主持朝會的監國太子趙構茫然不知所措。
而跟隨趙佶進殿的還有唐恪和耿南仲數名被罷官解職的文臣。
唐恪和耿南仲當日被虎神衛押回京師,被除去官職,免為庶民。
這段時間一直在府中含飴弄孫,朝中漸漸都忘記了兩人的存在,誰又能想到,他們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復出。
趙佶當場冊封唐恪、耿南仲為閣相,廢趙構的監國太子位,歸東宮讀書。
就在這一天,燕王王霖的心腹,皇城司指揮使武松,京營禁軍殿帥、開封府尹花榮相繼被解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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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師道復出。
趙佶冊封種師道為太尉,種師道子種溪為京營殿帥,執掌京營禁軍五萬人馬。
宗澤被任命為西夏招討使,即刻離京赴西北與西夏作戰。
郭志舜被罷相,不得不乞骸骨。
李綱和吳敏雖然沒有被罷相,但幾乎是一夜之間,朝政落入了唐恪、耿南仲為首的一夥人手上,而京營兵權落在了種家。
很顯然,躲在延福宮修道的官家趙佶,這大半年來一直都沒有閑著……
直至第二天,東京朝野上下才明白,大宋的天又變了!
而這一切的根源,都源自於燕王的兵敗范陽,並重傷垂危,似乎已經沒有醒來的可能了。
連續兩日,雪片般密集的彈劾王霖的奏表發往延福宮。
而正在這兩天,朝廷派往真定探視燕王病情的禦醫返回京師,禦醫進宮拜謁皇帝之後,趙佶就頒布詔書明發中外——
以劉延慶同知樞密院事,封河北河東兵馬大總管,總領河北河東戰事,取王霖而代之。
抽調真定東軍十萬回防京師。
這還真是符合趙佶怕死的風格。
王霖麾下心腹嶽飛、燕青等大將被免職。
而燕王王霖改封汝陽王,返回京師王府養病。
……
李綱和吳敏近乎被軟禁在府上。
其實直到現在,李綱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切原本都盡在燕王掌控之中,官家趙佶居然有這個本事力挽狂瀾?
或者是唐恪耿南仲幕後策劃?
難道這便是所謂的牆倒眾人推?
吳敏也無語歎息。
吳敏原本以為,至少軍權是牢牢掌控在王霖心腹手上的。
誰想到,五萬京營禁軍,居然一夜之間就落在了種家人手上。
“李相,燕王居然這般敗了……老夫實在是想不到,原本鐵桶一般的局面,如何一夜之間就化為烏有?”
“李相,朝中這些人一定不會放過燕王,盡管他至今昏睡不起,似乎也活不久矣。”
李綱憤怒道:“官家實在昏聵!燕王縱然重傷不起,但只要有他麾下諸將在,金人定難侵入河北。可如今,他卻急吼吼奪燕王及諸將兵權,還抽調十萬大軍回防京師,一旦金兵南下,劉延慶能擋得住嗎?昏聵之君!”
“大宋亡矣!!”
李綱痛心疾首。
吳敏長歎淚流。
家仆來報:“兩位相爺,新任禦史中丞張浚,張大人求見!”
李綱皺眉。
張浚其人文武雙全,他過去曾很器重,但誰知這張浚不知何時賣身投靠了唐恪等人,居然接替郭志舜為禦史中丞,高居九卿之位。
李綱扭頭與吳敏對視一眼,淡淡道:“請他進來。”
張浚年方三十,卻身著紫衣官袍,成為大宋朝廷位置最高的一小撮人之一。
張浚緩步而入,躬身拜下:“下官張浚,拜見李相、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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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綱淡淡道:“老朽等已經居家休養,不再過問朝政,不敢當張中丞如此大禮!”
吳敏也冷淡道:“不知張中丞此來何故?”
張浚拱手道:“李相,吳相,下官奉官家詔命——汝陽王即將於兩日後抵京養病,官家旨意,命下官與兩位相爺出城奉迎汝陽王歸府!”
李綱心中一震,霍然起身道:“燕王將歸?”
張浚默然道:“然。”
李綱眼前一陣冒金星,身形踉蹌了一下,險些一頭栽倒,張浚上前一步扶住李綱。
李綱定了定神,憤然甩手道:“張浚,大好局面都毀在爾等手上,待金人滅了大宋,爾等便是家國罪人,遺臭萬年!”
張浚躬身輕歎:“李相請保重身體,下官告退!”
張浚緩步離去。
吳敏突然皺眉道:“李相,燕王對此人有提攜重恩,他居然賣主求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