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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王,我的鄰居武大郎》第二百八十九章 有心爭似無心好,多情卻被無情惱
王霖一怔。
 眼前佳人原本“含情脈脈”,應為這闕詞所動。
 突然變得這般橫眉怒目,冷若冰霜,著實有些……翻臉比翻書還快哦?
 王霖目光落在自己這闕詞上,終有些明悟。
 朱淑真冷道:“這一手幾可亂真的官家所創瘦金體,著實醒目,淑真雖為女流,卻也聽人講過此處,這天下間能與官家筆跡書法近乎雷同者,唯渤海郡王王霖一人爾!”
 王霖抬頭深望著朱淑真,緩緩起身來躬身一揖:“真娘子果然不同凡響,在下正是山東王霖,因公務來杭,昨日在樓外樓上,不便通名,便化名韓氏,並非故意欺瞞,還請娘子恕罪!”
 朱淑真目光更顯疏離冷漠:“不知王爺來尋奴家,到底所謂何來?那些所謂的仰慕奴詩文的怪話,就不需要拿來湖弄奴家了。”
 王霖苦笑,一時無言以對。
 他雖為引錢子儀和錢鍾書入伐,但今日來訪,卻真的也是仰慕朱淑真的才學,並無尋花問柳之意。
 畢竟他前世很喜歡朱淑真的詞。
 但奈何他直覺眼前女子似對他有著極深的成見。
 韓庭公子可登堂入室,侃侃而談,唯獨山東王霖,名頭一露,反倒要被人掃地出門?
 自己的名聲……不該吧?
 “若王爺別無他事,還請回吧。民女蒲柳之姿,鄙陋之才,實無資格與王爺這等貴人以文會友。”
 這話就更難聽了。
 直接攆人了。
 王霖苦笑:“真娘子怕真是誤會甚深了,在下固然化名,卻並無意輕薄,不知娘子何以前恭而後倨乎?”
 朱淑真冷笑:“聽聞王爺風流之名久矣。不過,這都與奴無關,若是王爺以為奴也是那愚弄好騙之人,想要在杭州留下些風流佳話,那真是找錯了人。”
 “……”王霖以手扶額:“這……從何說起啊?”
 朱淑真眸光中閃過鄙夷之色:“東京樊樓,王爺以一闕摸魚兒得了天下第一花魁李師師的芳心,據聞那李師師自薦枕席……隨後,王爺又以一首君生我未生、我生君不老,竟將那易安居士哄得五迷三道,而隨之不久,王爺又出佳作,所謂人生若隻如初見,又納了一絕世佳人……”
 “莫非王爺以為,淑真亦是那輕浮之人,任你一兩闕詞,就要投懷送抱、以身相許?”
 朱淑真面色蒙霜:“那錢子儀為兩浙路轉運使錢鍾書之子,百般利誘、萬種要挾,但淑真唯有一句答之:寧死不為頑物!”
 “請王爺自重!”
 王霖:“……”
 這誤會大了。
 他張了張嘴,本想解釋兩句,突一想,解釋了她也未必信,又何必多此一舉。
 王霖聳聳肩,起身拱手道:“既然真娘子對在下頗有誤解,在下就此道別,還望娘子珍重吧。”
 朱淑真冷笑不語。
 王霖轉身就走。
 反正時間上也差不多了,那錢子儀應該已至朱家門外。
 王霖緩步而出,朱淑真默默隨後,卻不是送別,而是關門。
 錢子儀果然在門外。
 十余彪悍護衛列於其後。
 見王霖出門,錢子儀冷漠一笑:“韓公子!汝來真娘子家,可曾問過錢某人允許與否?”
 王霖奇道:“在下來訪真娘子,純屬以文會友,還需要誰的允準?這與你何乾?就算在下作奸犯科,也自有國法和杭州衙門來裁處,你雖是官宦子弟,但管得……也忒寬了吧?”
 錢子儀頓怒形於色:“真娘子……乃錢某之紅顏知己,你敢意圖染指,那便是自尋死路!”
 錢子儀沒想到一個外來的遊學書生,竟敢跟他當面鑼對面鼓了,若非當著朱淑真和周圍這群鄰人的面,他早就命人將王霖拿下了。
 但此刻還是不得不保持著幾分風度。
 王霖曬然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真娘子乃江南才女,在下仰慕已久。也不妨跟錢公子說白了吧,在下來江南,就是奔真娘子來的。我不遠千裡而來,豈能任你一句話,就半途而廢?”
 周遭圍觀人氏目瞪口呆。
 此為何人?竟敢與錢公子爭女人?
 門內,朱淑真俏面一黑。
 對王霖風流好色的惡感又加深了一層。
 錢子儀怒極反笑:“錢某真沒想到,杭州城內竟冒出汝這般不知死活之輩,好,甚好!”
 錢子儀揮揮手。
 十余護衛一哄而上。
 柳林巷深處,數名虎神衛正待衝出護主,卻被燕青所阻。
 王霖倒背雙手,一步跨出。
 兩名錢家護衛衝至近前,卻被他兜頭一拳,又是一肘,輕描澹寫擊倒在地。
 剩余護衛還不及反應過來,王霖已如同花間信步,三拳兩腳,悉數放倒。
 圍觀杭州柳林巷群眾驚呼連連,躲避在遠處。
 錢子儀面色大變,他沒想到王霖一個文質彬彬的外來書生,竟有一身神出鬼沒的功夫!
 自家這些護衛都是虎狼之輩,可在他手下卻如同螻蟻。
 王霖靜靜站在錢子儀面前,澹道:“我知你是兩浙路轉運使錢鍾書的兒子,在杭州一手遮天。但這男女之事,素來講究你情我願,郎情妾意,方為美事。如你這般厚著臉皮、不擇手段、百般糾纏,與下三濫無異,枉讀了聖賢書了,回去讓你爹再好好教教你。”
 “我與真娘子……”
 王霖輕聲一笑:“古人雲:千裡姻緣一線牽,如今又情投意合。錢子儀,勸你一句,君子不奪人所愛,喜成人之美,你若自詡君子,那便就此罷手,我也不為難你。可你若仰仗你父權勢,就妄想拆散我與真娘子的美好姻緣,那只能是癡心妄想了。”
 錢子儀氣得滿面煞白,渾身抖顫。
 可他縱有萬般怒氣,隨從此刻都被打得窩在地上慘叫不起,他又能如何?
 見王霖眸光冷漠,不怒自威,他心生畏懼。
 立時後退兩步,翻身上馬,也不顧護衛,咬牙縱馬馳去。
 王霖轉身面向朱淑真。
 朱淑真俏面如冰,秀目中透著幾分譏諷,低道:“沒想到鼎鼎大名的渤海郡王,與易安居士並稱詞中龍鳳的天子門生王霖,竟是如此厚顏無恥的狂妄之徒!”
 “你道錢子儀仰仗其父權勢,在杭州城內胡作非為,可你王霖,若非倚仗自身郡王高位、有恃無恐,又豈敢得罪錢家之子?奴看,汝二人實為一丘之貉。”
 王霖呵呵一笑,聲音拔高了幾度:“話雖如此,還是有些差別的。我對娘子一片赤誠,你若跟了我,縱一時誤會,但終歸會憶郎郎便至,不用仰首望飛鴻。可娘子若被那錢子儀所奪,只能淪為頑物,鬱鬱而終。”
 話已至此,朱淑真即便再有個性,也被王霖這般“不要臉”的邏輯所羞倒。
 她滿面漲紅,輕啐一口,道聲“無恥登徒子,休要癡心妄想”,便回身堅決閉門,又在門內道:“願此生,永不再見!”
 王霖笑呵呵:“回娘子,在下就住在娘子隔壁,一牆之隔,好事多磨,倒也急不得。所謂:花好銀輪際,腰牆唱和春;錢塘緣邂後,磨礪有情人。”
 朱淑真聞言幾乎崩潰。
 這等不要臉的男子真乃世間罕有,奈何他這不要臉的調戲話還一浪追著一浪,還頻繁口出佳句妙詞,就像一支利箭直刺她的心扉。
 朱淑真掩面而逃。
 燕青緩步而來,面色古怪:“王爺何以如此?不過王爺若真中意這女子,屬下定能為王爺辦妥……”
 王霖輕笑一聲:“莫要當真,我不過幾句戲言爾。事,都辦完了?”
 “回王爺話,一夜間,清剿城內明教十三處窩點,斬殺賊人一百六十三人,救幼童三十六人,其中兩人在送往城外時不幸夭折。”燕青歎息道。
 王霖默然,又道:“明教在杭州的靠山可曾有眉目?”
 “應是杭州知府薛冠茹,及杭州造作局主事孟買。虎神衛在明教杭州分舵搜出其與杭州知府及孟買的往來帳目兩冊,短短兩年間,明教便向薛冠茹行賄十萬錢、田百頃……”
 “更可惡的是那孟買,此人不但假借花石綱的名義,瘋狂聚斂民財,還與明教勾連,往江南各處販賣人口……”
 “此賊富可敵國。至於那兩浙路轉運使錢鍾書,還在暗查,不過以屬下估計,家資億萬當不虛也。”
 王霖緩緩點頭。
 他沒有跟燕青說明,這明教的教主八成就是方臘。
 “王爺,那錢子儀此去定不會善罷甘休,屬下已經調集五百虎神衛暗中戒備。”
 王霖仰天打個哈哈:“小乙,區區一個紈絝子弟,你也忒興師動眾。不過,以我判斷,這錢子儀一定不會硬來,至少不會明著硬來。只要我們不出杭州城,暫時是安全的。”
 燕青:“???”
 “小乙, 錢鍾書乃偽善大惡之徒,素來沽名釣譽,暗裡行奸。若非如此,這真娘子焉能保住清白至此?所以,我在這邊鬧得動靜越大,他越是不會輕易出手。”
 王霖掃柳林巷中左右圍觀的人群一眼,澹道:“命人繼續搜集這群貪官的罪證,越詳實越好。另外,傳訊睦州,命宋江給我盯緊方臘,若出半點差池,讓他提頭來見!”
 王霖臉上笑容斂去,燕青躬身應命。
 王霖一轉身,就真的走進了朱淑真隔壁的小院。
 一百貫的高價隻租兩月,隔壁這戶人家連夜搬走,騰空出來。
 朱淑真正在院中澆花,突見王霖騎在了牆頭,歎息道:“有心爭似無心好,多情卻被無情惱……”
 巷中,有看熱鬧的好事者高聲叫好!
 朱淑真猛抬頭,先一呆,旋即羞怒起來,一瓢水就甩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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