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王霖根本就沒把林衝放在眼裡。
如今王霖麾下人才濟濟,可以說是大將林立,區區一個林衝在他眼裡根本就翻不起浪頭來。
經此一事,王霖確定林衝已經不能為他所用了。
但這天下能人倍出,多林衝一個不多,少林衝一個不少,人各有際遇,不能強求。
至於林衝將來如何,他懶得去想。
他只知道宋江要想從林衝手裡奪取大位,兩人必有一爭。
與宋江相比,林衝的腦子還是有點不夠用的。
但林衝來鬧這一回,畢竟會對張貞娘有些負面影響。
所以王霖處理完公事,即刻返回內宅去了張貞娘的小院。
錦兒指揮著仆婦在院中清掃,見王霖進門,趕緊拜見:“錦兒見過使君。”
“貞娘呢?”
錦兒扭頭望向臥房,輕道:“娘子心情不好,正在自個兒生悶氣,使君快去勸勸她吧。”
王霖急匆匆推門而入,發現張貞娘坐在床邊正低頭默默繡著女紅,見到王霖進來,趕緊起身一福:“見過夫君!”
王霖掃她一眼,見她面色平靜並不像錦兒說得那般“心情不好”,便笑吟吟過去抱住她,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道:“貞娘,我放林衝去了,以後他想必不會再來,娘子不必擔心,這府上我也會吩咐下去,不敢有人在背後說三道四的。”
張貞娘溫柔搖頭,乖巧伏在他胸膛上:“沒事的,妾身又沒做錯什麽,也不畏懼人言。反正從今往後,這事也算了了,一切攤開來,也沒有必要躲躲閃閃。”
“就是給夫君惹來麻煩,妾身心裡過意不去的。”
王霖大笑,緊緊圈住張貞娘的腰身,將她橫抱起來,“你我夫妻一體同心,何必說這些見外話。不過貞娘你今日說得對極了,我會敬你、愛你、寵你一輩子,絕不會半點勉強和不尊重你……”
張貞娘心神激蕩,眼中泛起些許淚花兒:“妾身知道夫君疼我,所以妾身就是死了,這輩子也值了。”
“我去,亂講話!你才二十五歲,正值青春韶華,咱們這輩子還早呢,以後這種話不許說了。”
“妾身知道了。”張貞娘溫柔點頭,突然發覺王霖的手又在自己身上來回遊走,又不老實起來,不由面色發紅道:“夫君,你這些日子總來我這裡,實在讓妾身惶恐,萬一其他姐妹不虞……”
“沒事。”王霖笑著松開張貞娘,畢竟這還不到晚間,以張貞娘的性情,他想做什麽都是萬萬不從的。
王霖眼角的余光突然發現張貞娘剛才做的女紅竟然是一對紅色的虎頭鞋。
先是一怔,旋即狂喜:“貞娘,你……你是不是有孕了?”
張貞娘捏著自己的裙角,紅著臉垂下頭去。
她沒有否認,說明就是了。
張貞娘有喜的消息給這個小院帶來了無盡的喜氣。
院裡的仆婦婢女長隨都興高采烈起來,雖然張貞娘不是正妻,但頗受使君寵愛,她先有了身孕,將來生下一男半女,肯定在府裡的地位會提高不少。
王霖一直在小院陪伴張貞娘到了晚上,才在張貞娘的反覆催促下吹著喜悅的口哨去了韓嫣的主院。
雖然有孕不在於先後,但作為王府主母,韓嫣若能早日生下嫡子或嫡女,對主母地位的鞏固還是大有裨益的。
正是考慮到這個因素,張貞娘才私下勸王霖最近多去韓嫣院裡,免得因為自己有喜,導致夫人心裡生出別樣想法。
院中空無一人,但韓嫣的臥房內燈火通明,人影綽綽。
王霖走到近前,就聽到了潘金蓮驚喜交加的聲音:“夫人,
你能確定嗎?”王霖腳步一滯。
韓嫣羞澀道:“金蓮姐姐,我月事延期多時,心裡不安穩,偷偷找了穩婆來問,穩婆說八九成的概率是懷上了,我還是不安心,就請了大夫驗脈,確定了……”
潘金蓮大喜道:“恭喜夫人了!奴真是好生羨慕夫人呢,夫人與夫君成親時間不過數月,就有了身孕,可是奴跟夫君也一兩年了,這肚子總也不爭氣……”
“姐姐,你別急,早晚會有的,不行的話,找個大夫給你開幾服藥,調理調理?”
“我倒是不急的,一切隨緣吧。”
王霖在門外歡喜得幾乎要跳將起來,喜訊要麽沒有,一來就是倆,這還接踵而至!
我終於要有後代了。
王霖心花怒放。
作為一個穿越者,只有在這個世界上誕下後代,留下自己的香火,他到此刻才真正覺得自己融入了這個時代。
從今往後,他有了新的奮鬥目標。
他要給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打下一片新天地,讓她們平安喜樂一輩子。
韓嫣又道:“姐姐,夫君反正也不會來,我一個人也甚是孤單,不如你留下陪我如何?”
“可萬一夫君來了,這……”
“沒事,他至少今日不會來,他得安慰下貞娘姐姐不是?況且,就是他來了,奴也不敢留他!”
“那倒也是,妹妹現在有孕,可不能讓他亂來!嗯,你也吃不消的……”
“姐姐,你講話羞死人了……”
兩女笑成一團。
這時臥房的門被推開,王霖笑眯眯出現在兩女眼前,倚翠和司琴趕緊拜倒在地:“迎接使君!”
潘金蓮尷尬起身匆匆道:“夫人,夫君,奴這就回去了,夫人,你可要好生注意身子,免得……”
潘金蓮嘻嘻笑著就要走,卻被王霖一把扯住她蔥白細嫩的手腕:“金蓮,你不是要留下陪嫣兒嘛,我看就別走了!”
潘金蓮面色大紅。
卻是偷偷瞥了韓嫣一眼,見韓嫣俏臉紅得更甚。
王霖大笑:“倚翠,司琴,馬上命人擺宴,請各位娘子過來,咱們今日府上喜訊不斷,今夜不醉不歸!”
……
六月底。
姍姍來遲的京師使團終於到了。
禮部的官員,鴻臚寺的屬員,拉拉雜雜幾十人,副使正是闊別多日的馬擴。
北宋朝廷還押運來了幾十車財帛。
茶葉、瓷器、金銀細軟、珠寶玉器、綾羅綢緞一大宗,說是貢獻給金國皇帝的禮物。
見王霖臉色不好看,馬擴不由笑道:“賢弟……不,使君為何不虞?”
“馬兄,你我此去金國,是去談判,又不是進貢,為何要帶這麽厚重的財物?這是擺開架勢要去納貢稱臣嗎?”
馬擴苦笑:“這也非馬擴所願,可惜朝中的那些大人們,平時給遼人進貢慣了,又說非此舉不能證明我泱泱天朝上國地大物博富庶強盛……”
“天朝上國個屁!”
王霖拍桉而起:“真是荒誕可笑!目下朝廷財政艱難,各軍輜重糧草裝備都大有不繼,竟然還要給金人送禮!別處我不清楚,但光是我這伏虎軍,朝廷和樞密院至少也拖欠了我十幾萬錢的糧草軍餉了!若不是我個人掏腰包撐著,連戰馬都是靠個人之力營運所得,伏虎軍哪有今日之局面?”
馬擴歎息。
朝中歷來如此,又非光是這一遭。
上次趙良嗣出使金國——其實趙良嗣如今也還滯留金國不歸,也帶去了數十車的財帛禮物,可金人的胃口卻大,竟還上書公開索要更多的絲綢茶葉和金銀細軟。
說是要宋朝更換使臣,借口是趙良嗣級別不夠,不夠份量,實際還是為了索要貢品。
王霖冷笑:“也罷,既然朝廷有錢送來這些,我也不能給他送回去,但這都是我大宋的民脂民膏,決不能白白便宜了金人。來人,將這批財物轉交給慕容婉兒,命慕容氏隨隊前往金國,擇機變賣,充為我伏虎軍餉。”
馬擴嚇了一大跳:“使君,如此不好吧,萬一被朝廷知曉,你我都要被治罪的。”
王霖霍然起身:“怕什麽?朝廷若降罪下來, 一切都有我來承擔,況且你我不說,朝廷又如何知曉?”
馬擴猶豫道:“使君,我就怕金人那邊交代不過去。”
“兩國聯盟,共商伐遼大計,若金人借機斂財,大可不必與之談判,能談則談,不能談一拍兩散!”
……
7月1日。
登州蓬來濱海。
這是一處向北突出、海拔七十二米的山崖,是為田橫山。
此山為“楚漢相爭”時齊王田橫屯兵處,因以名之,山體岩石呈赭紅色,受浪濤衝刷,東、北、西三面懸崖陡峭,岩破石穿,怪石嶙峋,形勢險峻。
面前是波瀾壯闊的大海,海闊天空,景象壯麗。
夏風拂面,空氣濕潤,王霖陪著韓嫣、潘金蓮等女慢慢登上田橫山,山下港口處,數十艘大船正準備揚帆起航。
燕青的三千虎神衛,使團成員,王霖的衛隊,以及渤海商號和慕容氏的商隊隨員,沿海各處選拔出來的海上向導和船員,共同構成了這支規模龐大的跨海武裝外交商隊。
船員都是登來沿海討生活的漁民,經驗豐富。
韓嫣諸女站在山頂上眺望著茫茫大海,心曠神怡。
這是她們生平第一次見到大海,王霖走後,她們會在嶽飛兵馬的護衛下,在登來威海衛一線海岸遊玩數日才會返回青州。
王霖望著自己的女人聚集在一起興奮觀海景的背影,壓低聲音道:“燕青,我們走!”
燕青輕道:“使君,不與夫人們告別嗎?”
“不必了,讓她們安心在此遊玩兩日,吃些海鮮,傳令嶽飛,務必要保護她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