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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王,我的鄰居武大郎》第二百四十七章 東京的天真的塌了
夜幕降臨,現在的宵禁制度形同虛設。

東京各坊內,街頭巷尾,依舊燈火通明,各家權貴府邸,夜生活笙歌燕舞。

曲院街。

豐樂樓乃樊樓焚毀之後新起的一座妓館,日漸成為東京第一樓。

五樓相向,各有飛橋欄杆,明暗相通,珠簾繡額,燈燭晃耀。

到了晚間,各路權貴子弟,乃至進京趕考的讀書人,但凡囊中有些銀錢的,無不以在豐樂樓附庸風雅消費為樂。

嘉德帝姬駙馬曾夤,與其弟曾仁並肩走進豐樂樓,自有老鴇子迎上前來,領著兩位熟客直入樓上的雅間。

作為駙馬,曾夤雖不敢真的公開嫖妓,但三朋四友飲宴上,招來幾個美姬陪酒過過手癮還是可以的。

今夜是茂國公家的世子請客,曾氏兄弟來得早些,還未進雅間,就聽得鄰桌有人竊竊私語:“聽聞那諫議大夫周吉家長子周軒與宮妃媾……”

“噓!這可是要掉腦袋的話……到底真假?可不敢亂講!”

“咳,早就傳遍了,你還當什麽隱秘……”

“那周吉的妹妹就是官家麗妃,周軒打著探視姑母的旗號,與宮裡的嬪妃勾搭上……聽說是官家患了不舉之症,宮妃們都如饑似渴,見到周軒這種俊俏哥兒還是乾柴烈火?”

“嘎嘎……那是那是。”

“還聽說啊,那與周軒勾搭上的宮妃啊,還不止一個,那些宮裡的小娘子哦,還經常送財物給周軒,那周軒來豐樂樓賭輸了錢,不就壓了一塊宮裡的玉佩?”

曾夤面色驟變。

他略一定神,就陡然扯住兄弟曾仁的手,扭頭就下樓去,曾仁皺眉反問,他一言不發,拖著曾仁出了豐樂樓上了曾家的馬車,原路返回。

與此同時。

在州橋夜市,大相國寺,馬行街夜市,各坊裡弄,街頭巷尾,到處都在轟傳周吉嫡子周軒私通宮妃、成為許多宮妃蓄養面首的消息。

達官顯貴家的俊俏哥兒,宮妃,私情,面首……各種元素湊在一起,想要不引起東京人的八卦之心都難。

其實這一夜曝光出來的小道消息還有很多。

如開封府尹焦賀的兒子私通焦賀妾室蘭香,左司諫彭俊的夫人孟氏私通本家教書先生,右正言董大義家殺人越貨、為謀奪他人家財,屠人全家,監察禦史林允豢養孌童數十人,其中有一人竟是宗室鄂郡王家走失的小孫子趙霓蓬。

等等。

東京人沸沸揚揚,這一夜幾乎徹夜無眠,光是這些驚天動地的流言,就足以讓他們和家人叨叨一個晚上了。

還不僅於此。

也正是在這個夜裡,大理寺、宗人府、開封府、刑部、乃至閣臣李綱與吳敏的府上,都收到了類似的關於上述流言的實證。

周軒摁手印畫押的供詞。

宮中三位嬪妃的信物,以及大量來自宮闈的珠寶。

彭俊的夫人孟氏私通本家教書先生的書函。

焦賀子私通焦賀妾室蘭香的供狀。

關鍵還有,鄂郡王家走失的小孫子趙霓蓬突然出現在大理寺卿鄧吉山的臥房裡。

……

東京城的天,真的塌了。

坊間罵聲一片,各種流言如星火燎原,甚囂塵上。

大理寺卿鄧吉山豈敢怠慢,立時帶著不知何時出現在他桉頭上的相關實證匆匆進宮而去,而隨身帶著的還有鄂郡王家走失的小孫子趙霓蓬。

今日雖非朝會之期,但鄧吉山進宮來到延福宮前時,卻發現了眾多朝臣都在侯召。

李綱,吳敏,禦史台禦史中丞郭志舜,右司諫張棟,以及兩人率領的一群禦史台言官和諫官。

郭志舜和張棟臉色都很難看。

昨夜流言四起,周吉焦賀這些人家無一人漏網,統統爆出諾大醜聞,尤其周吉子周軒私通宮闈,這已經是把大宋朝廷言官和諫官系統的名聲給敗壞殆盡了。

坊間的詬病聲一浪高過一浪,就連郭志舜府中的仆娘都在背後偷偷歎息,這大宋的清流名臣尚且如此,其他官員還不都爛透了?

子偷父妾,是為不倫,大逆不道。

妻偷外男,是為出軌,迎風臭三丈。

豢養孌童倒也罷了,但竟拐有宗室嫡孫,這與謀反何異?

殺人越貨滅人全家這些不用說了。

但這些都比不上周家子穢亂后宮的驚天動地。

白發蒼蒼的鄂郡王乘坐步攆匆匆而來,見到丟了兩年的孫子趙霓蓬,忍不住哭天搶地,痛罵連聲。

李綱與吳敏對視苦笑。

權貴高門家多藏汙納垢,這些事自不是假的,可誰能有這個本事,在一夜之間翻出來,且將證據搜集齊備,甚至連涉桉人的供詞都拿到手了,這人到底是誰,具有這麽大的能量……

兩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若是此人將這般力量用於……李綱蒼首顫抖,眸中精光四射。

李綱望向吳敏,吳敏也望過來,此時此刻,兩人腦海中都浮現出同一張面孔,但卻三緘其口,並不敢輕易出口。

鄂郡王抱著小孫子在宮門口嗷嚎半天,聽得李綱吳敏腦殼疼。

其實這都不是什麽大事,真正讓他們覺得難處的,還是周家子的事。

穢亂后宮證據確鑿,而且不止一人,他們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出趙佶的反應。

嘉德帝姬趙玉盤和駙馬曾夤此時也進了宮。

不過兩人一前一後,一個乘坐步攆,一個則在後頭追得氣喘籲籲,而坐在步攆上的趙玉盤則俏面鐵青。

趙玉盤的步攆進了曉月苑。

趙福金見趙玉盤臉色如此難堪,也有些詫異,後又見曾夤狼狽跟來,就更奇怪了。

趙玉盤道:“妹子,出大事了,東京的天都要塌了。”

趙福金俏臉一變,立時追問道:“何事?難道是他……”

趙玉盤搖搖頭:“與他無關。不過,一夜之間,京裡出了很多事……”

趙玉盤將周家子私通宮闈證據確鑿的事以及各家醜聞簡單說了遍。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趙福金芳心一顫:凡構陷誣告她的那些人,都有醜聞曝光,無一漏網。

“這倒也是咄咄怪事了,竟然一股腦出了這麽多事?不過,這些混帳東西本就是肚子裡一片男盜女娼,出事也不奇怪。”趙福金斟酌道。

趙玉盤歎息一聲,回頭恨恨瞪了曾夤一眼:“還請妹子救你姐夫一救!”

趙福金愕然:“姐,此話怎講?”

趙玉盤銀牙暗咬:“那周吉子周軒據說與父皇嬪妃多人私通,且取走了諸多宮中財物,而那廝又喜歡狎妓,幾乎就是豐樂樓的常客,賭輸了錢或無錢狎妓就抵押從宮裡來的寶物……待會這事傳到父皇耳中,定然會雷霆大怒,肯定要將這事查個底朝天,而這混帳東西背著我經常出入豐樂樓,一旦讓父皇知曉,他……駙馬之位是保不住的。”

曾夤面色漲紅,垂首不敢吭聲。

趙福金柳眉輕蹙,斥責道:“曾夤,你竟敢如此?”

曾夤顫聲道:“茂德,我並未狎妓,只是湊個熱鬧,我願意對天起誓,我從未與那些花間妓人有過任何……”

我呸!

趙福金譏諷道:“曾夤,你若不狎妓,去妓館幹什麽?”

“我就是隨眾人飲宴,真的什麽都沒做……”曾夤幾乎都要哭了。

他確實是真的沒敢動真格的,也就是過過手癮,摸兩把而已。

趙福金冷哼一聲,背過身去。

趙玉盤幽幽一歎:“妹子,姐就嫁了這麽個玩意兒,你說姐該怎麽辦?不過,他就是個窩囊廢,真讓他狎妓怕也是不敢的。”

趙福金抓住趙玉盤的手來:“姐,你若能忍也就算了……只是父皇知曉了,怕要廢了他吧。”

“所以求妹子救一救他。”

趙福金:“姐,我如何能救他?不如你去求父皇開恩吧。”

“父皇震怒,此刻能說得上話的怕也只有渤海郡王了,妹子,你……寫封書函,我去找他!”

……

趙佶幾乎氣暈過去。

其他人的醜事和犯罪事實, 他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上。

唯獨周吉這個膽大包天的兒子竟然穢亂后宮,搞了他的好幾個女人,同時還傳出他不舉導致后宮荒蕪的傳言……趙佶渾身抖顫,一股無明業火在胸中熊熊燃燒。

自打登基稱帝以來,趙佶還從未曾如此暴怒過。

趙佶目光如刀,緊盯著丹墀下諸臣,一字一頓道:“諸卿以為該如何?”

眾臣垂首不語。

涉及后宮醜聞,誰敢去觸碰皇帝老子的敏感神經?

鄂郡王陡然站出來跪拜在地,哀呼不止,要求趙佶為他家、為他的小孫子報仇雪恨。

趙佶有些煩躁地盯著鄂郡王,但考慮到他的年歲和輩分,終還是勉強一笑道:“皇叔,請放心,朕一定將此事嚴查到底!”

趙佶又望向李綱沉聲道:“李相,朕命你督辦大理寺,速速將這一樁樁一件件醃臢事給朕查個水落石出,涉桉人等,一經查實,斬立決!”

什麽言官不可殺,到了這個份上,誰敢說半個不字,趙佶一定跟他撕逼!

李綱與大理寺卿鄧吉山躬身道:“臣等遵旨!”

趙佶說的是焦賀等人那些什麽殺人越貨、子偷父妾之類的混蛋事,至於周家子桉……

他陰沉的目光在眾臣身上環視一遍,見無人敢接他這茬,其實他也擔心此事交給外人去查,萬一再查出更多見不得人的事來,他這個皇帝真的就要遺臭萬年了。

趙佶緊攥著手,緩緩道:“速傳渤海郡王王霖進宮見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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