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白燁聲嘶力竭的呐喊在警局的走廊中回蕩，經過的警員無不為之側目，往日關進拘留室的嫌犯若是如此囂張，早就惹來了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可今天居然任由他呼高喊低卻始終無人問津。　　“你快歇會吧，你喊著不累我聽著累。”

　　白燁垂頭喪氣地一屁股坐到硬板床上，用嘶啞的聲音說:“我不信老頭子這麽狠心，不就是揍了姓薑的一頓麽?還是他先挑的頭。”

　　“一頓?”葉飛恨恨地伸出中指，“你也看看揍的是誰好不好，副市長的兒子那麽好打?”

　　白燁滿臉的哀怨像個獨守深閨的寂寞怨婦:“我也沒下狠手，全照肉厚的地方打，有傷都看不出來，怕什麽！”

　　“你快拉倒吧，看不出來能把咱倆抓進來?”葉飛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麽和他結了那麽大的仇?這下好，把我也帶進溝裡了。”

　　白燁死皮賴臉地嘿嘿笑:“打架親兄弟，誰讓咱倆是哥們兒。再說了，我可沒叫你，是你自己上的。”

　　“屁的哥們，我能看著你挨打不幫忙?”葉飛一把掐住白燁的脖子，咬牙切齒地晃個不停，“你丫從小到大少坑了我多少回了?有你這樣的兄弟兒嗎?”

　　“放屁，你就少坑我了！”白燁極力反抗，可惜失了先手，一時間竟然掙脫不開。

　　兩人鬧得正歡，審訊室緊閉的門被“嗵”地一腳從外踹開，衝進來幾個全副武裝的防暴警察。

　　“住手！”警察厲聲喝令，聲色俱厲的神情嚇呆了一對兒難兄難弟。

　　警察不由分說衝上來拉肩攏背扭住胳膊，麻溜利索地架住葉飛，領頭的警察激憤萬分:“你，還有你，你們想幹什麽?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知不知道你們是什麽身份?到了這兒還敢起內訌，想殺人滅口啊，無法無天了你們！”

　　葉飛的胳膊差點沒掰折了，扭曲的角度早就超出正常設計范圍，疼得他真翻白眼兒，哪還有力氣解釋?白燁則是根本沒分辯的心思，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這個形勢，誰講理誰腦子山洪暴發。

　　門外突然咳嗽一聲，暴怒的警察猛地回身，似想教育教育把嫌犯扔在審訊室的同事，可看到進門的人，臉上的表情頓時一變，馬上立正敬禮:“局長。”

　　“嗯，”背著手進來的中年人微微頷首，不緊不慢地說，“放開他們吧，你們都出去。”

　　“可是……”警察還想說什麽，不過中年人衝他擺擺手:“沒事，出去吧。”

　　“是！”警察不情不願地答應，用惡狠狠的眼神警告兩人之後才和同伴一起退了出去。

　　“心眼怎麽那麽多?門關緊，留個縫幹什麽！”中年人不悅地大聲道。

　　審訊室“哢”地關緊，世界清靜了。

　　屋子裡只剩下三個人，葉飛神色尷尬，訥訥打招呼:“白叔。”他與白羽鵬沒有關點血緣關系，但白羽鵬將他從小養大，不是父子勝似父子。

　　“爸，你怎麽才來?你手下的小警察都這麽凶麽?”白燁嘻皮笑臉揉著手腕子躥到中年人身邊:毫不見外地給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咚一口氣灌下去，“渴死我了。”

　　中年人臉色似水，一掌拍在桌子上，極力壓力憤怒的嗓音:“凶個屁，你們倆想怎麽樣?造反?”

　　白燁一口水嗆在嗓子裡，劇烈地咳嗽起來，葉飛趁機使足了力氣照他的背上連捶幾下狠的，好一會白燁面色潮紅地扶著胸口長出口氣，

先用最凶狠的目光瞪了葉飛一眼，然後才半真半假地報怨:“爸，你想嚇死我啊，這麽大聲幹什麽，造反都是什麽年代的事了，幾百年前就改叫革命了。”　　“還敢嫌我聲音大！”白羽鵬氣極反笑，“乖乖，你是不是嫌你爸沒事幹了?幹什麽不好帶葉飛打架?打就打了，還讓人認出來報警被抓，你可真長本事了啊。還有你！”白羽鵬又將槍口轉向葉飛，“他不懂事你也不懂?跟他一起發什麽瘋?你們倆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別叫我乖乖！”白燁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

　　葉飛也不滿地小聲反駁:“他是我哥，比我懂事。”按說這種時候該陪著笑臉，老頭子說什麽就聽什麽，來個識時務者為俊傑，閉緊嘴巴老實認錯比火上澆油的好，可葉飛覺得自己也是受害者，根本就忍不住。

　　“給我老實點！”孔武有力的白羽鵬一隻胳膊就把白燁按進椅子裡，“老子叫了十八年，你有意見?”說完回頭瞪了葉飛一眼，嚇得葉飛趕緊閉嘴。

　　武力反抗失敗，白燁呲牙咧嘴，隻能選擇用嘴巴還擊:“姓薑的要沒有當副市長的爹，敢那麽囂張麽?我就是看不慣他那樣兒。”

　　白羽鵬臉色如墨，黑似鍋底，一巴掌拍在白燁的腦門上:“胡說什麽，他爹當什麽官跟你有半毛錢的關系麽?”嘴裡說沒關系，嗓門卻下意識地降低了兩個八度。

　　“白叔還副局長呢，都是當官的，你也不比姓薑的強多少。”葉飛一個勁地扇風點火。

　　“滾，小兔崽子，反天了你。”白羽鵬作勢欲踢，葉飛趕緊閃身躲開。

　　白燁還不住嘴:“姓薑的哪樣也不是他自己掙來，有什麽了不起?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人家投胎技術比你好，怨誰呀?”趁他病要他命，有仇必報的葉飛嘿嘿直笑，一個勁往火上澆油。

　　“閉嘴，我還沒說你呢，剛回來就打架，”白羽鵬的不滿顯然不僅僅因為今天的事，“你們倆是不是當警察乾吃飯不乾活?海洲的警務系統哪個不認識我白羽鵬兒子?你倆快笨成一窩了。”

　　白燁偷眼瞅瞅葉飛，正好對上葉飛投來的眼神，頓時心領神會，忿忿不平地說:“還不是薑宇飛那個小人報的警，打不過就玩陰的。”

　　“報警怎麽啦！”白羽鵬大怒，抬手欲打，“你打人還有功啦，不報警抓還留著你們惹禍?就應該把你們這幫混小子統統關個十年八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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