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休得傷韓小兄弟!”
緊接著,十幾米遠的叢林中射出一根通體碧綠色的棍棒,棒身帶著強烈的破風聲,呼嘯而來,如同是天穹上墜落下的流星,橫插向季常啟。
季常啟眉頭一皺,倉促間調動內力,推出一掌,拍在橫飛而來的棍棒上。
棍身與他的掌面相交,那股雄渾磅礴的勁道直讓他退了兩步。
便是這兩步的功夫,一道高大的身影從林間躍出,朝著兩人飛奔而來。
“解大哥!”
韓靖滿目驚喜。
季常啟臉色大變,身形剛穩,腳下發力,縱身向前,想要把韓靖擒在手中。
解風在半空中居高臨下,眼中精芒暴漲,抬手便是一掌“飛龍在天”,氣走督脈,昂揚的氣勁從掌中發出,在空中發出激越的龍鳴之聲,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拍向季常啟。
掌勁未至,磅礴的氣勁便已奪人心魄。
季常啟哪裡還敢去擒韓靖,這一掌挨實了,不死也得半殘。他想避開這一掌,可兩丈之內,無論跨出那一步,都盡被這一掌籠罩。
飛龍在天,勢無可逃!
季常啟不得不硬接,他蓄起全身內勁,把“五行顛倒手”催發到極致,雙掌交錯,一連拍了七式。
但龍飛於天,又豈是區區沾了些五行皮毛的掌法能夠抵擋?
雄渾的氣勁直接撕碎五行防禦。
沛然掌力擊轟在季常啟身上,他如同滾地葫蘆般暴退三丈之遠,每退一步,腳下便是一道深坑。
季常啟身形堪堪穩住,便從嘴中噴出一串血珠飛濺在空中,他二話不說,直接朝著與解風相反的方向逃走,幾個縱躍,身形消失在密林當中。
解風站定原地,望著季常啟消失的方向好一會,才收回目光,急匆匆奔向韓靖,俯身解開韓靖被封的穴道:“韓小兄弟,你傷到哪了?”
韓靖緊繃的心神松懈下來,憑借意志強忍疼痛的念頭一松:“我……”
話還未說完,直接便暈了過去。
“韓小兄弟!”
解風面色凝重,右手扣住韓靖的脈門細細感知。
片刻後,他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內外傷相激,還好性命無礙。”
解風把韓靖抱了起來,四下打量了幾眼,看清周遭情況後,臉上露出震驚之色,匪夷所思的望向懷中的韓靖。
“從這七人的裝扮和架勢來看,應該是暗殺。”
解風憑著多年廝殺的經驗,腦海裡很快推敲出之前的畫面:
“韓小兄弟進入茶鋪,一定瞧出了這些人不對頭,當先解決一人,其余六人一擁而上,各顯殺招,韓小兄弟一劍出鞘,瞬間六人斃命,這劍痕一氣呵成,半分不多,半分不少,比之前幾日他的劍法又精進了一分,好可怕的天賦,好厲害的劍法!”
“這是魔教十大長老之一的丘雲發,此人武功劍法當屬一流……如此犀利的劍傷,恐怕兩人分出生死只在刹那,辟邪劍法,真是可怕!”
解風不住的感歎,又往前走了幾步:“這是‘神鞭’鄧八公,‘白頭仙翁’卜沉,從傷口來看,還是韓小兄弟動的手,還有這個無面屍體,是誰呢?他受的是掌傷,看這模樣莫非是受到偷襲,情況有些複雜……不管怎樣,韓小兄弟怕是同嵩山派結了死仇,我若是救他,便得罪了左冷禪。”
解風不由皺緊眉頭,五嶽劍派近十幾年威勢頗隆,尤其嵩山派,十三太保揚名天下,再加上左冷禪,
黑白兩道都有他的影子,隱隱有超越他,坐穩江湖第三把交椅的跡象。 “哼!我解風何時要看左冷禪的眼色行事?韓小兄弟與我一見如故,我偏要救。再說韓小兄弟年紀輕輕便劍法高絕,再給他兩三年光景,到時候左冷禪怕都不是其對手……”
正在此時,解風來時的方向傳來一陣奔行的腳步聲。
腳步聲有輕有重,顯然來人較多,而且武功參差不一。
很快,十幾個衣著破舊的丐幫中人從林中跑出,他們來到解風近前,俱都行禮:“幫主。”
解風點頭:“江長老,讓諸位兄弟們把此處清理清理,有用的東西留下,那三個十三太保的屍體送到嵩山派所屬勢力門下。
還有那柄寶劍和白馬好生保管,是韓小兄弟的。我先去城裡,給他療傷,你們盡快跟上。”
“是,幫主。”一位身形消瘦,頭髮花白的幹練老者出聲道。
解風頷首,抱著韓靖,腳下一踏,施展輕功遠去。
江長老則指揮著一眾丐幫弟子打掃戰場,不過幾分鍾,他們把日月神教幾人的屍體連同茶棚一起燒了。
卜沉三人的屍體都放在一旁閑置的馬匹身上。
“走了。”
江長老瞧了一眼熊熊燃燒的大火,嘴裡喃喃念叨,“不得了啊,公子劍韓靖,果然名不虛傳,江湖裡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少年英雄啊!”
江長老等人離開了數分鍾後,一道人影從林間緩緩走出,他的一雙細眼裡滿是不甘之色,盯著丐幫眾人消失的方向好一會,悄然跟了上去。
……
一日後。
嵩山派主廳大殿。
高台上,左冷禪右手中內勁激蕩,“呲”的一聲,手中記載消息的布帛碎裂成一道道細小而整齊的碎片,在空中四散飄落。
他的臉上看不出來絲毫喜怒,僅是雙眼閃爍著明滅不定的殺意,嘴裡念著一個人的名字:“韓靖!”
“掌門師兄,依我看來,此事別有蹊蹺。”一位矮矮胖胖的中年人站在他左側說道。
左冷禪眯了眯眼:“樂師弟有何看法?”
大陰陽手樂厚道:“掌門師兄,據我所知, 以鄧師弟他們四人的實力,圍獵當世一流高手,能戰而勝之的不超過十位,那韓靖年歲不及弱冠,劍法再高也有限度,鄧師弟他們打不過他,總逃的了。
而且,縱然是解風要救下韓靖,絕不會同我派結下死仇,鄧師弟肯定會見機行事,匯報於你,再做定奪。可偏偏是季常啟一人活了下來,按照常理,他應該返回嵩山向您說明情況才是,他卻在信中說要尋找機會,四個人都不行,他一個人能行嗎?”
“你說得對,季常啟畢竟不是我嵩山派的人。”左冷禪道,“我倒要問問他師父,叛逆當如何解決。”
“掌門師兄明鑒。”樂厚點頭道,“鄧師弟他們三人的屍體,不日便運回嵩山,一觀傷勢死因,便能水落石出。”
左冷禪沒有接話,而是道:“不論如何,韓靖必須由我嵩山派處置,決不能有人踩著我嵩山派揚名!”
樂厚道:“掌門師兄英明,還請示下。”
左冷禪道:“你速速下山,聯系丐幫的執法長老和掌砵長老,同他兩人一起向解風要人,就說我左某人欠他一個人情,請他務必把韓靖交於我嵩山派。另外放出消息,就說那小子勾結日月神教,謀害我嵩山弟子,誰敢包庇他,便是同我嵩山派為敵!”
“是,掌門師兄。”樂厚抱拳道,剛要轉身,又頓下步伐,“倘若那解風不交人呢?”
左冷禪眼中寒芒一閃:“先禮後兵,他若不交人,你便先去衡陽協助費師弟他們清理劉正風一家上下,再同費師弟他們上門要人,他護得了韓靖一時,護不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