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頭好疼。”

　　病床上的女子醒了過來，渾渾噩噩地扶著額頭，臉色蒼白。

　　沒過多久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有力的腳步聲漸近。

　　“這下起碼得一個月病假吧，老大。”灰狐眉眼舒展，故作輕松地笑了笑。

　　灰熊見到她強撐出的笑臉，無聲地歎了口氣。

　　“給你放一年行不行。”灰熊瞥了她一眼，拉開病床旁的椅子坐下。

　　“傷沒那麽嚴重，擺...休息一個月就夠了。”灰狐輕咳一聲，差點說漏嘴了。

　　“我沒開玩笑。”灰熊從旁邊的果籃裡撈出一個蘋果，哢嚓一聲掰成好幾瓣遞了過去。

　　“最近閣裡有大行動，除了清繳組外其余小組的人都要參與。”

　　“你運氣不錯，被選中了。”

　　“啊?病號也要上嗎?現在這麽缺人?”灰狐疑惑地盯著他，順手接過蘋果。

　　“回頭等通知吧。”灰熊擦了擦手，甕聲甕氣地說道。

　　“另外陳閣主出手滅了你發現的那頭灰主，算是給你報仇了。”

　　“嘖，那位親自出手嗎?真想看看。”灰狐咬著蘋果，語氣裡有些憧憬。

　　“你是定位組不是清繳組的！下次發現一點不對勁就給老子趕緊溜，別把小命丟了。”

　　灰熊說教了一番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起身往門外走去。

　　門搭攏前，灰熊低沉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緬懷和落寞。

　　“丫頭啊，我這隊的老人可就剩你一個了，好好活著...”

　　“哢噠~”門被輕輕合攏，病房裡又變得安安靜靜的。

　　灰狐把頭埋在被子裡，任由淚水流淌，無聲哭泣。

　　......

　　雲昭打了個哈欠，悠悠地醒了過來，及肩長發掃過臉頰，癢癢的。

　　打開窗，瞅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色，雲昭伸了個懶腰。

　　又回來了啊，他嘀咕道。

　　迷蒙的灰霧就像海水，在黎明與黃昏時分潮起潮落，將他帶回屬於他的世界。

　　百無聊賴地坐回沙發上，拿出手機劃了又劃。

　　一部部已經緩存好的電影在眼前略過，卻又沒什麽心思打開。

　　不知道雲汐回家了沒，晚飯又是點的外賣嗎?

　　我那貓爪子也不可能幫她做好晚飯啊...

　　門外傳來的歌聲打破了雲昭的思緒，雲昭愣了一下起身推開門。

　　沐浴在光輝下的少女輕聲哼唱著，赤裸的玉足微微晃動，天空托起這道嬌柔的身影，那暖金色的神聖光芒將灰霧驅散，露出了世界原本的色彩。

　　天籟般的歌聲像是情人間的軟語，湊到雲昭耳邊輕聲訴說那纏綿繾綣的愛意。

　　雖然聽不懂語言，雲昭卻能理解裡面的含義。

　　那似乎是一種無比虔誠的吟唱。

　　“遙遠的契約早已破碎，命定之輪回即將降臨”

　　“黃昏與破曉之時，星界與深淵之間”

　　“灰境的大門將為汝等敞開。”

　　“卑微的眾生啊，請獻上你們的所有。”

　　雲昭撫住自己的胸口，那裡有著陣陣悸動傳來。

　　腦海裡也傳來了回響，莫名的熟悉感牽動他的思緒。

　　好像，在很久以前聽過。

　　恍惚中，少女已至。

　　“好久不見。”伊蘭將他擁入懷抱。

　　真的，好久呢。

　　“...你是誰?”雖然少女身上縈繞著讓人平和安定的感覺，但雲昭還是將她推開。

　　“不記得我了嗎。”少女沒有失落，仍是淺淺地笑著。

　　“伊蘭，叫我伊蘭。”

　　她這樣說著，略顯夢幻的語調像是在輕聲歌唱。

　　“明明還有好多話想說的，暫時就先到這兒吧。”

　　“想回去嗎?”伊蘭俏皮地問道。

　　“想。”不知為何，雲昭覺得眼前的少女明明從未見過，卻像是可以交杯換盞的老朋友。

　　“那我，將再一次回應你的期待。”

　　伊蘭往前緊緊擁住雲昭，向他的側臉吻了下去。

　　“只是下次，請不要再忘了我。”

　　沁人心脾的香味襲來，那一抹刻骨銘心的柔軟細膩也轉瞬即逝。

　　模糊的記憶在心頭閃過，雲昭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想抱緊她。

　　身前卻空無一物。

　　“轟——！！”

　　天空一聲巨響，無數金色的光芒劃過天際。

　　晨星，輝星，暮星，極星，熾星。

　　五大聯邦，所有人類見證了神跡。

　　那輝煌的光芒如雪花一般，散落在每一個人類身邊，悄然融化。

　　紛紛揚揚的聖光下，有神殿轟然崩塌。

　　一位神明隕落了。

　　“以晨星之名”“以輝星之名”“以暮星之名”“以極星之名”“以熾星之名”

　　一位位老者，或身著軍裝，或身著牧袍，向著那些逐漸消散的光芒，致以最高的崇敬。

　　“——以人類之名，”

　　“——讚美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