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他們來了?”
蓋智聶也察覺到了那邊的動靜,雖然隱藏的非常好,但那股熟悉的氣息,是騙不過他的。
李穎聰一笑:“當然了,我這種小魚小蝦,碰到這種大風大浪,總得給自身安全,多一些保障。”
“說得也是,不過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這風浪越大,魚也就越貴,或許師弟的成仙之道,就在此中。”
蓋智聶知曉菩提祖師的贈言,又明白這一路上的風波,對於師弟擁有應龍寶珠,並不感到意外。
他此行前來,一是為了保證舊友之女紅璃的安全,二便是為了師弟保駕護航,不管是什麽大妖巨魔,若敢前來阻撓師弟的路,都要先問過他手中的長劍。
這便是一個師兄的本分,也是菩提門下的潛規則-同門有難,八方來援。
當然,原著中的猴頭是沒有享受到這個待遇的,也不知曉是有什麽隱情。
“開始了!”大概兩個時辰過後,李穎聰輕聲說道。
此時,日頭已經上了中天,那些水中的魚兒早已安耐不住,赤紅的大河滾動沸騰。
就當下一刻,一條灰黑色的鯰魚,從水中向前遊動,盯著那金黃的龍門,兩根胡須飄動。
“這是黑鯰大王,據說他有一絲龍族血脈,天生能凝聚陰葵水雷,在那渭河內佔據了千裡水脈,沒想到連它都前來躍龍門了。”
河中有妖認出了身份,發出一聲驚呼,引來許多同類注目,看向了那條逆流而上黑魚身影,波光漣漣。
這鯉魚躍龍門,又叫過三關,每一關都格外艱難,非有大毅力大決心之輩,絕難渡過,也是龍族篩選出精銳的一種方式。
只見,那條黑魚頂著重重水流,轉眼便渡過了數裡,見那龍門越來越近,正欣喜若狂的時候。
那金光龍門內,突然湧出了滾滾的黃色濁浪,從天空傾瀉而下,猶如一條黃色長龍,夾雜力達萬鈞的水勢,恍似雷聲轟隆。
過三關,第一關天上水。
那黃色的濁浪,不是尋常凡水,乃是龍墓內龍族濁氣所化,性質和地府黃泉類似,蘊含著種種的怨氣、雜念。
尋常水族需要頂過這怨氣的侵擾,咬著牙從千萬斤的濁浪而上,等過了這百裡黃河,方能算是過了這關。
那黑鯰魚體型蠻橫,貌似修過鍛體的神通,在濤濤江水內來去縱橫,
卻因怨氣深重,還不過二三裡,便昏厥在水浪中,衝刷在江水中,染成一抹紅色。
“行路難,難如上青天啊。”
李穎聰見那黑鯰魚的下場,對著千裡黃河濁浪,感慨修行不易。
而江河中的那些水族,還在不停的湧去,沒有一絲猶豫,每個生靈都抱有一種必死的決心。
即是前面是奔流不止的黃河,即是隨時都有萬劫不複的可能,即是化身為龍的概率微乎其微。
但這些都不重要,對於這些血脈低微的水族來說,這是改變它們命運的最好機會,只要有一絲成為龍族的可能,就足以讓它們拿性命去搏。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李穎聰想起了這句詩文,又想起那紅玉核桃的名利二字,生出了些許感悟。
換而言之,他又何嘗不是這萬千魚群的一員?
只不過,他有身邊的同門師兄庇護,又有穿越而來的金手指,還有對後世許多的所見所聞。
這些種種,讓他有了更多的機會,能斬去許多荊棘,
讓這條成功的道路,更加平穩開闊一些。 有些人天生便是牛馬,有些人天生就在羅馬。
但不管怎樣,路總是要自己走下去的,出身低微,未嘗不能登上高位,天生至尊,也可能淒淒慘慘,無非是四個字-事在人為。
“輪到我們了!”
管仲歆抱著劍走過,見黃河上密密麻麻攀登的黑點,冷冷說道。
李穎聰深吸了一口,回答了一個好字,縱身一躍,飛過了山澗大河,來到了那條懸河下方。
幾乎同時,河下還沒有登上濁浪的水族,都將視線轉移過來。
“人族也要躍龍門?”
“這是什麽玩笑,水族天生親和龍氣,想要過三關,尚且如此艱難,更何況是人族呢?”
“一個返虛高品的修士和渡劫不成的散仙,還有貌似鳳族血脈的小孩和一條鯉魚,也想著闖過龍門,你以為誰都是斬龍劍客嗎?”
一個長著藍色外殼的螃蟹,舞動著鉗子,發出不屑的聲音。
接著,身邊的其他水族連連附和,並不看好這些人,神色變得怪異,發出一連串的噓聲。
在它們的印象中,除了那氣運逆天的斬龍劍客,誤打誤撞被河水卷進了龍門,在千萬年內,無一修士能渡過龍門三關,取得真龍精血。
時間一長,它們已經將龍門認為是自家的東西,見別人趕來染指,沒有上前阻撓,已經是心性寬廣,發出幾聲不屑,也是正常。
“貌似讓人看不起了。”
李穎聰摸摸鼻子,見那這條從天而來的黃河,翻滾著打出濁浪,翹起嘴角,一躍而上。
轟!轟!轟!
億萬斤的浪頭打了上來,眼前望去皆是一片汪洋,黃色的濁水內蘊含著種種怨氣,不停侵擾著靈台的元神。
“這就是龍門三關?”
李穎聰深吸了一口氣,試著頂著水浪,朝上方遊去。
一刻鍾…兩刻鍾…三刻鍾……
他並沒有走太久的路,遠遠被其他水族拉在身後。
正和它們所說的一樣,人族先天沒有水族那麽親和,想要逆著千萬斤的濁浪衝上去,本就是千難萬難,更何況還有無時不在的怨氣。
而此時,那群因畏懼龍門危險, 而聚在水濺口躊躇不前的水族,見李穎聰半天都沒有動靜,發出一陣嘲笑。
“人族還想著參與龍門,真是不知所謂。”
“下輩子投胎去吧,轉世成為水族,還有一絲可能。”
“別堅持了,就算你勉強走完了這一關,接下來還有天降火和紫金雷,水族還能借著禦水神通,勉強渡過,至於你一個人族…哼~”
那個老龜眼神裡閃出一絲譏諷,似乎在笑話,有人蜉蝣撼大樹,可笑不思量。
然而就在此時,蛟魔王從袖袍探出個衣角,略帶討好的眨了眨眼睛,說道:
“小道士,這龍門三關乃是應龍布下的禁製,你手中有應龍寶珠,哪裡還用這麽麻煩?”
“應龍寶珠?”
李穎聰從懷裡拿出那方寶珠,見內部的雙翅長龍盤旋於河間的模樣,還不知曉這東西的用處。
而就在下一刻,那應龍寶珠金光一閃,那滾滾衝刷的黃河,忽地變得柔和起來,原本無處不在的怨氣,都消弭得無影無蹤。
李穎聰甚至還覺得,那遠處的龍門,都正在發出一聲聲呼喊,急不可耐的等著自己前去。
這種感覺就像是,原本堅貞不屈的良家婦女,忽然變成青樓內寬衣解帶的窯姐,扇動蒲扇,嬌笑著說:“大爺,進來玩啊~”
雖然這個比喻有些不當,但李穎聰真是如此覺得,這就像是卸去了千萬斤的重擔,然後開著法拉利,去參加自行車比賽。
輕松…寫意…舒坦…
而在下一刻,他開始動了,並且極其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