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龍族的驚天秘聞,李穎聰也不想放過如此機緣,可奈何八寶如意盒還未練造完成,便又在彌衡山小住了幾日。
期間,管仲歆幾次前來探訪,詢問何時下山遊歷,都被他用借口搪塞過去,並未告知事情真相。
這不是他何等吝嗇,只是此事關系太大,少一人知曉,便能少一絲麻煩。
再說此時離黃河龍門大開,還有個七八個月的功夫,還只是捕風捉影的事情,說出去怎能讓人信服?
好在師兄也沒多追問,整日在房中參悟劍決,青鳳也帶著金蟬子在山上嬉鬧,都是一副沒心肝的模樣。
等再過三四日,李穎聰得到山神傳喚,去山上取回了法寶。
回到房中一看,驚訝萬般。
“這八寶如意盒,竟成為了上品靈寶?”
李穎聰見這換了番模樣的盒子,一時沒能認出。
經過這番祭練的八寶如意盒,通體醬紅色帶著朵朵碧綠條紋,上方刻畫一朵九瓣青蓮,是那六品先天青蓮的模樣。
再一探其中禁製,更是驚訝萬千。
原本這法寶不過二十二道後天禁製,位列後天中品,可如今則多了十道,只差四道禁製,便到達了後天圓滿。
如此的好機緣,掉在了自己頭上,當真是喜出望外。
“有了這先天的木氣,除非是大羅金仙出手,磨滅了真靈印記,否則都可借此重生,此行又多了一道保障。”
李穎聰竊喜想著,他從前初入門徑時,時常聽聞‘滴血重生’的法術,還曾好生一番羨慕。
可如今看來,這些伎倆都太低端了,有了這先天木氣,莫說是滴血重生,就算軀殼盡毀,也能憑空重塑。
舉例說明,擁有這先天本源木氣,就相當於一個無限鎖命的掛,只要不被gm,也就是掌握規則的大羅抓住,就能不死不滅。
從這法寶的變化來看,就能知曉耗費了怎樣物力,怕是那朵先天青蓮,都搭在這裡面了。
李穎聰美滋滋一笑:“這彌衡山神這人能處,助人為樂,是真不計較成本啊……”
……
時間飛逝,彈指流年。
等再過了數日,李穎聰將所有行囊都收拾完畢,陸續處理了些雜事,便提前向山神請辭,。
這般,在一個朦朧的清晨,天空還有繁星幾點,幾人踏上了行程。
遠處公雞報曉,嘹亮的聲音響徹山林,石階上還有淡淡的霜痕,樹木蕭瑟飄落了無邊落葉。
李穎聰緊了緊道袍,望著天邊一輪新月,漸漸朝地平線隱退,大喊一聲。
“啟程!”
說著,青鳳便背著一包果子,蹦蹦跳跳的走下了石階,金蟬子摸摸鋥光的頭頂,敲動著木魚,管仲歆握著木質劍鞘,搖頭連笑,快步跟了上去。
這山上石階雖長,終有盡頭,等到山腳時,便能見到遠處一座八角亭子,還有那口青銅大鍾。
一片朦朧的清晨,遠處還泛著魚肚白,而這涼亭外站著幾道身影。
正是彌衡山神和度厄真人,以及那隻頭頂鹿角的憨憨白鹿。
他們是來送別的。
“小友,此番離去,不知何時再見,我也別無他物所送,便留下這方小璽當做紀念吧。”
彌衡山神從腰間解下一塊玉璽,送了過來。
這玉璽不大,只有手指肚大小,不是什麽法寶靈器,卻也材質不凡,看下方印章文字,便知曉是多年隨身之物。
李穎聰心知這是山神的一番好意,
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麽總有種送情郎的趕腳?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摸摸鼻子,李穎聰接過這般好意,謝過了彌衡山神。
又見一旁的度厄真人,拿出了一塊玉簡,道:“我不像山神家底豐厚,也就這五行遁法,還算拿得出手,還請不要見笑。”
五行遁法?
李穎聰心中恍然,知曉這度厄真人有兩大看家法術,一是教授鄭倫的鼻噴白光,二是教授李靖的五行遁法。
這般能拿出這般術法,這禮物不可謂不重。
他有些誠惶誠恐,卻也是個厚臉皮的家夥,一番謙辭過後,收下了這篇遁法。
這時,度厄又道:“小友,我此番便要前往兜率宮,找尋太清祖師,練造那公母紫金鈴。
這一別便是天各一方,小友不如再留下一首詩詞,也不枉我們相交一場。”
圖窮匕首現了吧!
我就說你們怎麽這般好意,又是送玉璽又是送術法的,原來是惦記著我的詩文,都是個沒天良的家夥。
李穎聰笑道:“這詩句本是天成,這般倉促之下,怕是說不出什麽好詞好句。”
“不行,今日事今日畢!”
度厄真人著急說道,引起旁人一陣嗤笑。
眾人也都看向了李穎聰,想起當日酒宴揮詩必就的模樣,好奇這般送別,又能說出何等驚人之語。
見拗不過去,李穎聰苦笑兩聲:“容我仔細想想。”
其他人更加好奇起來,紛紛都說些‘不急、不急’的話,見他四下觀望的模樣,便知曉這是要借景寫詩了。
李穎聰慢慢踱步,想起此行龍門的紛紛擾擾,又看向遠處的鬱鬱蔥蔥,雲霧繚繞,好似籠罩半個山頭。
一陣風兒吹動,無數葉子順著卷到江面之上,掀起江濤湧動,連帶著拴在碼頭的小舟,都浮沉不止。
他忽然聯想到,一篇詩文,這般說道:
“躍盡龍門亦枉然,功名餘事且加餐。
浮天水送無窮樹,帶雨雲埋一半山。
今古恨,幾千般,隻應離合是悲歡?
江頭未是風波惡,人間別有行路難!”
……
這首詩念罷, 幾人便不再停留,騰起一片祥雲,朝著遠處南方飛去,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只剩下江水滾滾,葉落紛飛,一座涼亭下青鍾依舊,兩道僵化了身影,對立而視。
過了許久,度厄真人率先晃過神,
“這詩寫得好啊,以景喻事,以詩見人,道盡了人心險惡,說全了離別悲歡,不愧是小友臨別贈送給我的,果然是非同一般,可得裱起來,仔細觀賞。”
彌衡山神也晃了神,罵道。
“好你個混不吝的,說得狗屁不通,還在這裡大放厥詞,這詩明明是小友寫給我的才對。”
“放屁!”
度厄真人仿佛老鼠被踩到尾巴,噌的一下跳腳說道,
“我可是贈送了一本五行遁法,還要去兜率宮,幫小友練造紫金鈴呢。你有什麽資格和我比?這詩明明是給我的!”
“你個老混帳,跟我說這些?”
彌衡山神也不甘示弱,瞪著牛眼:“為了小友的法寶,我花費了一株先天青蓮,還贈送了隨身玉璽,連你那紫金鈴鐺,都用得是我那三塊靈石。
論交情肯定是我和小友更好,所以這首詩也是送給我的。”
“我的…”
“我的…”
這時,彌衡山神和度厄真人兩個大能,都耍起了小孩子性子,為這首詩爭論個面紅耳赤,逗得瑤瑤捂嘴偷笑,指著二人笑道。
“大家都來評評理,這兩個老頑童,加在一起都多大歲數了,還這般斤斤計較,真是兩個老不修的,我都為他們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