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穎聰本不是那好險弄巧之人,雖不如李性穩師兄,凡事力求九成八,也是個明哲保身的聰明人。
如今,這來年的黃河龍門,必定會牽扯到許多是非,說不定會出現許多上古的老怪物,真是凶險的很。
可自己手上又有應龍寶珠,這一開啟龍門的鑰匙,若是因為懼怕風險,便因噎廢食,的確十分可惜…
思來想去,李穎聰還是打算先問個清楚:“贏老,你總說這龍門內藏有龍墓,其中有祖龍的遺骸,又是什麽緣故?”
贏老沉吟片刻,道:“世人皆知,鯉魚躍龍門,一朝成真龍,可天下那來這般便宜的事?
有舍必有得,有進必有出,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就連西方靈山的那座化龍池,都需要八部天龍以精血時時養護。
這龍門也是如此,之所以能使水族蛻變為龍,在龍門之後藏有一口清泉,名叫升龍泉。
尋常水族躍過龍門,先要遭天雷六道、天火九重,褪去凡骨,再進入這升龍泉,吸氣龍族血氣精華,方能成就這雜龍之身。
而升龍泉內的血氣精華,乃是由龍墓內萬千龍族的屍骸所化,每當龍族有老死或者隕落的族人,便會進入這龍墓之內,散去自身氣血滋養後人。
億萬年來無一例外,直到應龍身化龍門,阻斷天地大洪水,方以天降大功德和以龍墓,鑄就了這方龍門,造福了萬千水族,給龍族留了一線生機……”
贏老將這龍門的運轉機理,大致說了一遍,又深吸一口氣道,
“其實,不光是水族可以躍龍門,其他種族也有機會的,只是收益沒有那麽大罷了。”
“什麽!”
剛聽完這龍門的來源,眾人已經大受震撼,等聽見這句話時,異口同聲的發出一聲疑問。
就連李穎聰也不例外,他原以為這龍門是水族的專屬福利,卻不曾想對於其他種族,也能有好處。
這又是為什麽呢?
贏老停頓了一下,見眾人那期待的小眼神,才緩緩說道。
“龍門內的空間,本是洪荒大地的一處遠古戰場,只是被祖龍施展大法力,煉化成為了龍墓而已。
其中,還有許多上古量劫時,殘留下的功法、靈寶、遺跡,對於修士都大有益處。
遠的先不說,人族便有一子,在龍門大開時,被潮水卷進了龍門,得到了不小的機緣。
靠著一把後天靈劍,斬殺了許多孽龍,人稱斬龍道士,只是在封神量劫時,讓三清門下一並斬殺了,連同那把寶劍都斷成兩截……”
贏老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述,可李穎聰已經無心再聽下去,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可是龍鳳量劫時留下的遺跡,若是能得到一二,便足以受用不盡。
更何況,自身有應龍寶珠這一門票,可以自如進入龍門,這豈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至於,會不會有危險?
就算有,也不算什麽威脅,他自身有祖師賜予的法術,可滅殺太乙以下的修士。
又有蓋智聶師兄護道,尋常金仙前來,無非是一劍的事情。
更何況,自己已經將事情,稟告給了山門的師兄弟,也會在二月二時,前來出手相助。
有這麽一樁樁一件件的底牌,自己若是還退縮不前,不敢搏上一搏,還不如找塊豆腐撞牆,找根面條上吊來得實在。
更何況,他又不像那些上古老妖怪,都想要從龍墓內,挖出祖龍的屍骨,
尋找成聖的辦法。 只是偷偷摸摸的喝點湯水,撿著些遠古的功法、靈寶什麽的,難不成還能出了什麽大事?
……
聽聞了贏老所說的上古秘聞,李穎聰回到包廂內,還感到一陣陣心魂不定。
思來想去,終究還是覺得,不能錯過這般機會,打算冒險前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得到些機緣。
既然決定參與這趟渾水,便要做好完全的準備,在最短時間內,將自己的戰力提升到巔峰。
目前,他所擁有的靈寶中,只有那十二辰象盤,所能提升的空間最大。
只差辰龍一象,就能補全辰象之數,召喚出十二都天混元大陣,足以打殺尋常的真仙修士。
剛好,此番天公作美,讓他抓住了那條萬聖龍王,省了一番尋找龍族的功夫。
將那木藤編織的鳥籠取出,那條小龍掙扎了一番,卻也是無濟於事,因為身上的傷口,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就像是一個認命的怨婦。
這時,袖袍內鑽出一條黑白交雜的小蛇,看見籠子內那條金黃色的小龍,張開鋒利的牙齒,伸出兩根短粗的爪子。
“滾蛋,別想著偷我的東西。”
李穎聰抓住蛟魔王的尾巴,不顧他張牙舞爪的模樣,隨手丟在了牆上。
吧唧…
蛟魔王重重摔在牆上,慢慢滑了下去,搖了搖頭,瞥見那邊忙碌的身影,閃過一絲嫉恨的模樣,心道。
“哼!好個臭道士,三番五次壞我好事,最好別讓我找到機會,否則你就等著吧……”
“不聽話的東西,別礙著我!”
李穎聰白了一眼,隨手又踢了兩腳,將蛟魔王丟在一旁。
對於這頭天生反骨的寵物,要不是看在還有用處的份上,早就將他剝皮拆骨了,還留著他在這裡,跟自己鬥智鬥勇?
李穎聰也不怕這頭蛟魔王逃跑,他們的修煉進度,完全不在一個量級上,等蛟魔王渡劫時,他都說不準到什麽境界了。
當實力的差距大到一定程度,足以讓人喪失一切抵抗的心理。
“等等,他要做什麽?”
蛟魔王見李穎聰取出那萬聖龍王,又拿出了一方紅木小盒,散發出一股翠綠的光芒。
那光芒照耀之下,原本就萎靡不振的金龍,迅速的失去生機,好似一根枯萎的野草。
緊接著,那一片片鱗片從皮膚脫落,再然後是一條條龍筋,都被抽離出來,擺放整齊的碼在一旁。
李穎聰的動作近乎虔誠,臉上還浮現著淡淡的笑容,好似是頂尖大廚,在做一場美味的盛宴。
無論是剝皮、抽筋,還是取骨、斷角,每個動作都行雲流水,沒有半點的阻塞,如果忽略血腥殘忍的一幕,甚至還有些賞心悅目。
蛟魔王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死在手上的生靈也不計其數,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
這簡直是一個魔鬼揮舞著鐮刀,正在引誘著無知的羔羊,邁過無盡的深淵。
太恐怖了!
這天下怎會有如此恐怖之人!
蛟魔王生性本就多疑,越看那個浮現的笑容,越覺得心驚。
怎麽辦,他會不會也這樣對我?
那我又應該怎麽抵抗?
我現在被種下了馭獸符,恐怕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要不…試著順從一點點?
這個想法在腦海閃過,蛟魔王最後一道心理防線,也被徹底擊潰, 滿腦子都是想著該如何順從,才能不被李穎聰迫害。
這便是典型的斯德哥爾摩效應。
當人質和劫匪在地位上,產生巨大的差距時,強烈的不安感,會讓人質感到極端的恐懼,將劫匪一點小恩小惠不停放大,從而產生心理依賴。
最嚴重的情況,人質甚至還會產生感激、好感、信服等等情緒,從而幫著劫匪控制其他的同伴。
蛟魔王也是如此,在無比強烈的求生欲驅使下,他正在迫使自己改變思想,盡量去順從李穎聰的安排,從而爭取到生還的機會。
雖然,這還只是一個苗頭,但在時間的推移下,遲早會茁壯成長,隻至一發不可收拾。
李穎聰沒察覺到這種心理活動,依舊做著煉器的準備工作,等所有材料都齊全,才掐動了法決。
“收!”
那十二星象盤又是一陣飛快旋轉,金色的辰龍小篆緩緩浮現,一條金黃色的長龍盤旋吼叫。
施法將暗格打開,一股翠綠的光芒,照耀在地上那具金龍軀體上,微縮了無數倍,收入了那下方的暗格。
哢嚓一聲!
暗格關閉,星盤內部的機括開始運轉,李穎聰估計了一下大概時間,估計又得個一年半載,才能練成。
索性不去管它,胡亂擦了擦手,將桌子上剩下的一些邊角料,隨手扔到了牆角,
“這些材料留著也是浪費,你自行處理吧,我就不管了。”
見這些湯湯水水的邊角料,蛟魔王心裡忽地湧現一股暖流,感到了久違的安全感,差一點就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