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時片刻,營帳外走進來一位身著黑甲的將士。
此人身高八尺,手執闊劍,大步走來跪在地上拜道。
“末將高奔戎,吾王有何吩咐?”
周穆王放下筷子,笑道:“今朝仙人下凡,助吾大周伐戎,爾執劍舞上一曲,為吾等作興。”
“嗨!”
高奔戎回了一句,拔起闊劍,便在寬闊的大營內,虎虎生風的舞起劍招。
這劍招渾厚有力,一招一式都是在戰場磨礪出來,帶著濃厚的鐵血味道。
舞動起來招招不離要害,雖然古樸卻格外有效,劍過之處激起一陣篝火晃蕩,殺氣凜然。
若不是此刻不是楚漢,李穎聰還以為隔著數百年,又要唱上一首鴻門宴呢。
這舞劍沒過多長時間,宴席便漸漸乏味下去了,周穆王揮了揮手,示意高奔戎停下,又道:“孤身舞劍沒什麽意思,眾位仙家可否有意,出手指點指點我這衛士?”
“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
李穎聰心中一笑,他剛剛便覺得穆天子對仙家極其好奇,卻遲遲不開口詢問,原來是想借舞劍的機會,來試探一二。
這般想著,李穎聰開口道:“我等師兄弟皆是山中之人,下手沒有分寸,萬一傷到人王愛將也不太好,不如讓班如瑜師兄,拿一傀儡出來,讓師兄以此演練,也省的傷了和氣?”
“如此甚好。”
管仲歆點頭稱讚,他本就是劍癡,剛見他人舞劍,早就心癢難安,要不是顧及禮節,早就想著出手了。
班如瑜也點頭稱讚,隨手一揮,便丟出了幾個木頭小人,約有一人高,手腳靈活,是平時在洞府內打掃的傀儡。
這傀儡禁製不算太多,卻也有尋常煉神修為,再加上那管仲歆的精妙劍法,一時間打得平分秋色。
等過了幾十招,周穆王越看便越心驚。這仙人修為高超也就罷了,可隨手丟出了木頭小人,竟能和心腹愛將交手,還隱隱還佔於上風。
這若是能用於兩軍陣前,組建一場大軍,豈不是百戰百勝?
[周穆王見這木偶舞劍,心中堅定了拜訪仙人的意向,欲遍尋西方大山,求得仙術,濟世安邦,想象力轉化成功,劍術+150。]
李穎聰正看的有滋有味,忽地又聽見這句聲響,感覺種種劍術在腦海閃過,好似沉浸劍道七八載般,練成了一手上好劍術。
等再晃過神,悄悄瞥了這周穆王一眼,心中大笑,
“這周天子還是上好的肥羊,不僅氣運高的嚇人,還這麽有好奇心,真讓人忍不住薅上一薅。”
李穎聰暗暗籌劃著未來的道路,等再晃過神,已經是一兩個時辰過去,這場宴席也接近尾聲。
周穆王連連問了許多事情,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又收了兩具能歌善舞的木偶,便安排人帶他們走進了營帳休息。
等出了大帳的一路上,李穎聰還能見往來巡邏的小隊,還有磨礪兵刃的將士,以及大帳的傷兵,都在為明日的大戰準備。
整個營寨都滿是壓抑、緊張的氛圍,空氣都飄散著淡淡的血腥味,讓人不自禁感到沉悶,李穎聰走了一陣子,忽地聽見了蓋智聶的呼喊聲。
“師弟,請留步。”
“師兄,有何要事?”
李穎聰見師兄若有所思,似乎藏著什麽疑雲,要和自己說清楚。
蓋智聶望著西方血雲,皺眉道:“前日,兩軍陣前時,我發現原本應飄散的氣血,
不停朝著西方擴散,好似有人在故意吸納這些氣血,欲練造什麽邪寶。 我原本還不曾在意,可心中總是不寧,便想著借師弟卜算之道,算算那邪氣的來歷。”
“邪寶?”
李穎聰用觀氣望氣的手段,擦拭雙眼,射出兩股精光,眺望西方的血雲,忽地感到一陣刺痛,連忙收起了術法,道
“那血雲濃鬱如漿,天地的劫氣都紛紛湧來,恐怕不出半月時間,那邪寶便受血氣滋養,要重新出世!”
李穎聰沉穩說著,因他專修那佔卜之道,對生死禍福格外敏感,能察覺出血雲內邪寶的大致模樣。
那好似是一柄赤紅的長劍,插在某處的屍骨上,不停吞噬著滾滾的氣血,所散發的魔性,足以令人瘋狂,經過這魔劍的邪氣干擾,難怪此地的蠻夷如此瘋狂。
“十日。”
蓋智聶沉吟了片刻,抬起頭堅定說道:“此事不能再等了,那邪劍若是出世,定要拿人血祭,到時候就算我們能脫身,此地的將士必定身死異處。
我不殺伯仁,卻因我而死,此等大因果加身,對修行之路不順,師弟你與我前去一探究竟,看看能否避開此等大禍。”
李穎聰也知曉此事緊急,不適合太多人前往,容易打草驚蛇,便留了一封書信,傳給了范大伯師兄,讓他們協助周王抵禦蠻夷。
等將這前後事情交代結束,李穎聰才走出了營帳,正值夜半子時,便見蓋智聶拋出了長劍,劍指一點。
那長劍變大了數百倍,好似一艘扁舟,朝著夜半的天邊飛去。
……
神木山。
月上重山,灑下皎潔的月光,穿過密林照映在空地上。
那滿頭銀發的大祭司,登上神秘複雜的祭壇,仰望著那一團血紅滾動的液體,舉起雙手,念起了嘶啞難聽的梵文。
這聲音不是人族的文字,也不似上古的道文,而偏向妖師鯤鵬所創的妖文,複雜又古怪,令人聽起來渾身發麻。
隨著那怪異的音節唱出,大祭司手舞足蹈的跳動起來, 影子混雜在篝火,在樹林裡一陣搖曳。
這時,遠處的渾身雪白的狼王,帶著一隻小隊走了上來,揮揮手。
身後那些蠻夷,便從旁邊的陷坑裡,抓出了數十個捆綁的俘虜,都用枯黃的麻繩捆住手腳,腹部和印堂都有血漬,貌似是讓人毀了氣海,防止出逃。
“帶上來!”
狼王揮揮手,示意手下將俘虜在祭壇上,跪成規則的圓圈,身後還跟著拎著骨刀的劊子手。
等朝著圖騰祈禱的大祭司,啟稟了天地之後,身後的所有劊子手,同時臨起了鋒利的骨刀,露出了森森的笑容。
隨著狼王的那隻手放下,所有骨刀同時高高舉起,再落下……
哢嚓!
數十個人頭高高拋起,熱血撒在祭壇的紋路上,閃過詭異的紅色,隨著身軀被推搡在祭壇的血池內,濺起了一股股血花。
那大祭司高高揮舞了權杖,引導天空的血團潑灑下來,落在大地上化作一條深深的裂縫。
“狼王,可以了。”
那白狼王點點頭,看著那條血霧彌漫的深淵,拎起了手中的長槍,一躍而下。
哢嚓…哢嚓……
隨著大祭司再次揮動權杖,那原本寬約數十丈的裂縫,慢慢的合並,連一絲痕跡都不曾留下。
“只差一時片刻,那把沉浸無數年的古劍,就可以重新問世了。”
大祭司拄著拐杖,看向了旗杆掛著的圖騰隨風飄動。
那紅色金絲的圖騰,勾勒的白色蒼狼,腳踏草原,朝著北方嚎叫,好似要咬碎天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