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最真實的自己

  徐長官並沒有急著告訴李炎答案，而是等著女兒走了以後，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炎，抬手拍拍李炎的肩膀，

  “我知道前面有家很小的酒館，裡面的酒都很有特色。願意請我喝一杯嘛？”

  李炎沒想到會這樣順利，感受著肩膀上的力量，再次看看徐長官，李炎認真的點點頭。

  “不想讓人把你當做極道分子？那怎麽行？不是極道分子，你是什麽？不是極道分子，誰怕你？不是極道分子，難不成伱是聖人？”

  一杯帶著苦味的酒下肚，徐長官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轉頭看看李炎，問了幾個問題。聽起來問題有些類似，可李炎知道，這並不簡單。

  “今天有幸和警察廳的廳長見面，他說了一些事，在我的能力之內。可我有些厭煩，我覺得自己有正式工作，還有實業工廠，雖然我還有走私的生意，可我覺得，也許應該先看看我現在做的事情，再決定怎麽稱呼我更好。”

  “難道你希望別人叫你李社長？”

  “為什麽不行？”

  “因為你在別人眼裡，有能力的方面只是極道。所以，你會經營工廠？”

  李炎搖了搖頭，今天的想法是很突然冒出來的，看到徐長官的時候，李炎下意識的想聽聽他的看法。只不過，徐長官似乎是趁機出來喝酒的，對於自己的問題回答的很隨意。

  徐長官敲了敲桌面，吧台後面的中年男人笑著問道，

  “還要喝？如果夫人生氣怎麽辦？”

  “沒看我身邊有個臭小子？倒上。”

  清澈的酒液倒進杯子裡，徐長官拿起像觀看藝術品一樣欣賞。欣賞夠了，轉頭看向李炎，

  “我以為你已經認清了這個世界，沒想到你也會被世俗的東西迷惑。怎麽稱呼你重要嗎？問題在於，你會不會去做。如果你不得不做，那麽說明，你的地位低於那個人。在韓國，所有人都在台階上面，他比你高，那麽你就要聽他的，要不然他從上面踢一腳，你的腦袋會很痛。”

  “因為地位？”

  “是的，他可以叫你極道分子，也可以喊你李社長，還可以喊你混蛋或者更難聽的話。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心裡，你一定會同意。他說了借口，說明他還是有些小小的忌憚。而這個忌憚，才是你真正的價值。所以，你到底是誰？”

  “我是一個有極道背景的人。”

  “所以警察廳長讓你做事有問題嗎？”

  “沒有。”

  幾句話就解決了李炎的問題，李炎相信那句忌憚才是自己真正的價值。看看徐長官的注意力都在酒杯上，李炎選擇沉默，他決定陪徐長官喝到他滿意為止，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

  “你追求小賢？”

  “沒有。”

  “為什麽不追求？因為我？”

  “我有女朋友，好幾個。”

  “正常人會有好幾個女朋友嗎？”

  李炎沒回答，而是喝光杯中酒，學著徐長官的模樣看著酒液慢慢倒入酒杯，拿起來欣賞。

  “你可以讓小賢吃點苦頭，但不要過分。她的生活太順利了。”

  “那你會揍我嗎？”

  “當然會，我可不舍得女兒吃苦，所以只能由你來。”

  徐長官回答的很快，李炎只能苦笑。這可能就是地位不同的緣故，徐長官可以說，自己不能對他無禮，認真想想徐賢的模樣，李炎回答，

  “可除了臉蛋和身材，徐賢的性格讓我覺得別扭。”

  “只是別扭嗎？當然會別扭，小賢做事講究一板一眼，有始有終。你這種沒規矩的家夥當然會不舒服。可這世界就是這樣，越來越多不講規矩的人，我擔心小賢早晚會遇到。我不可能保護女兒一輩子，有些事不經歷過不會懂的。”

  “那你就好好給她挑個男朋友。徐賢對我的感覺很奇怪，她只是想知道我的人生，對我這個人根本不感興趣。”

  “所以，你要讓她吃點苦頭，算是今天的學費吧。總不能某天因為分手，她傷心難過到無法自控的程度。你要讓她知道，感情並沒有那麽重要，不是人生的全部，好好的照顧自己，才是真諦。你能陪著繪裡長大，又有好幾個女朋友，你一定會找到辦法。”

  “重感情不好嗎？”

  “會被鯊魚咬。如果那種事情發生在小賢面前，我希望她能站在船上，冷靜的看著。”
    徐長官看著李炎笑了笑，慢慢品嘗他的杯中酒，李炎則一下喝光，呼出酒氣，

  “我不會追求徐賢。”

  “如果你敢，我就會揍你。辦法你自己想，我只希望看到小賢變得自私一些，不會因為感情做傻事。”

  “可不追求，怎麽讓徐賢吃苦頭？”

  “那是你的事。”

  “我以後還能和你請教問題嗎？”

  徐長官沒說話，而是看了看李炎，將酒喝光。這次將酒杯倒扣在桌面上，眯著眼等了等才呼出酒氣。

  “如果你覺得我會回答你的問題，那你可以來。”

  出了小酒館的門，徐長官的表情又嚴肅起來，就好像李炎是街邊的混混，而他是家教嚴格的家長。這兩種人是不可能協調的，李炎看著外面等待的徐賢，徐賢的眼裡有些擔心，李炎不明白那是因為什麽，怕自己會挨揍嗎？
  “你看看，小賢是不是太過善良？”

  “是的。”

  “遇到壞人，善良有用嗎？”

  徐長官的腹語很厲害，李炎看著徐賢走到自己面前認真的打量了自己，才走到徐長官面前挽住他的手臂。李炎擠出一個笑容，對徐賢說道，
  “徐長官是很好的人。”

  “少說漂亮話，混帳小子。一日為賊，終身為賊。”

  “阿爸，李炎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哼~~~別理他，跟我回家。”

  李炎回到小二樓，家裡沒人。佳奈子的睡衣洗過了，正晾在衣架上。李炎看著睡衣有些失神，不是想念佳奈子，而是在想到底有幾個人穿過它。這是件很普通的睡衣，不值什麽錢，可是穿著很舒服。被佳奈子和金智妍穿過，有些地方已經沒辦法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柳智敏睡的很香，呼吸均勻，偶爾會發出一聲可愛的鼻音。李炎洗了個澡，靠著沙發坐在地板上。手邊就是零食罐子，沒有開電視機，也沒有想今天發生過的事，腦子就這樣放空。

  自己缺失的東西太多了，這並不會讓李炎覺得自卑。只是在開始新人生之後，事情並不會按照李炎的想法發展，這才是李炎最大的苦惱。

  一下失去了所有，一下又擁有太多。李炎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到底對不對，是不是已經飄了，又或者太過低調。

  沒人能準確的告訴自己，或者說，能告訴自己的人已經說了，自己沒有意識到。像徐長官這樣的人，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李炎會覺得他說的對。如果裴珠泫說出來，可能自己又是另一種想法。

  “你怎麽了？為什麽這個樣子？”

  “我應該是什麽樣子？”

  傑西卡一臉的疲憊，可看到李炎坐在黑暗中，她還是打起精神小心的問道。李炎的回答讓她不得不開始思考，
  “你？你應該永遠不在乎任何事情才對。錢，你不在乎，女人，你不在乎，朋友，你也不在乎，事業也是這樣。”

  “你說的是我？”

  “我說的就是你，因為這一切，你都能放棄。”

  傑西卡的回答讓李炎覺得很意外，在傑西卡的嘴裡，自己就像一個雲遊的僧人，仿佛自己擁有的一切都如鏡花水月。在也好，不在也好，都不應該影響自己。

  “那你希望我是什麽樣子？”

  “我不知道。其實你這樣也挺好的，不會因為任何事太過糾結，為難你自己。”

  想是想不明白的，因為問題不可能被攤平擺成180度的樣子讓你研究，但是傑西卡的腿可以。

  李炎知道自己是個笨蛋，因為沒上過學，沒系統的學過文化，所有掌握的一切都來自實際生活，或者身邊人的影響。

  拍了拍傑西卡的腰，傑西卡哼唧一聲翻身臉朝下。李炎覺得，這就是人成熟的表現，因為當你收到了信號，你就知道該怎麽做。

  可能選擇有很多，比如傑西卡可以側躺著，或者乾脆推倒自己坐在自己身上，但不管任何方式，結局其實都是一樣的。

  這和自己的命運很像，不管自己做了何種選擇，自己都只會埋頭苦乾，堅持下去。

  至於自己會被其他人怎麽看，李炎用力的捏了一下傑西卡的屁屁，
  “混蛋。”

  看，這就是最真實的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