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鈺婷徹底的沉默了,連一旁的高二胖此刻也說不出什麽刺激姐姐的話。
實際上他和姐姐的關系很好的,雖然平時都是拌嘴,但在這種大事上,他還是很擔心姐姐的。
李承真歎了口氣,實際上他是不應該說這些的,人的命運是天機,泄露天機是要折損福分的。
再說了,他和高鈺婷才認識了一天,沒有那麽深的交情,張口就說人家男朋友有問題,平白招惹仇恨,是不智的選擇。
古人有雲:交淺切勿言深,不外如是。
但李承真還是說了出來,這全是看在高老爺子的面子上,高圖存老爺子畢竟是他爺爺的結義兄弟,高老爺子苦了半輩子,李承真也真心希望他老人家的晚年,能夠享受享受這天倫之樂,別再因為小輩的事情而憂心。
李承真固然人情練達,老於世故,但他一直都有自己的堅守,他,是個善人。
…………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一路無話,高鈺婷好幾次眉頭皺起,似乎想問些什麽,但最後都默默憋了回去,一直心不在焉的。
得虧是她作為異人,有靜功修為,不至於心神大亂,好歹還是平穩的把車開到了沈陽。
又打了幾個電話,總算在某家洗腳城門口,見到了正在抽煙的鄧有才,人還摟著個紅毛衣的漂亮妞。
李承真打量了幾眼兒鄧有才,鄧有才長的極有特點,小平頭,國字臉,黑背心,帶著手指頭粗細的大金鏈子,留著相當風騷的八字小胡。
個子反倒沒那麽高,比起出馬一脈弟子,更像是個天津的混混。
“喲,大壯!”鄧有才遠遠的打了聲招呼,“乾哈這麽著急找我?”
“怎麽就你一個,有福哥呢?”高鈺婷又往前走了幾步,問道。
“他?快拉倒吧,人家現在叫史密斯,呵,”鄧有才聳了聳肩,撇了撇嘴,“人前天又出國去了,嫌家裡的苞米面兒養活不了他了,你就說說,就照他那老裝逼,穿個西裝打個領帶,就當進上流社會了,還說我粗魯,你說說這……”
“得得得,我不是來聽你嚼舌根子的,先說正事兒,”高鈺婷打斷了鄧有才,頓了頓,然後指向了李承真,“這是承真老弟,人家爺爺跟你們老奶奶有交情,這次來東北想見見你們老奶奶,這不讓你給引薦引薦。”
“梨園,李承真,見過有才老哥,久聞大名,有幸拜會。”李承真拱了拱手,相當的給面子。
“啊你好你好,”鄧有才反倒有些窘迫,似乎不太習慣面對李承真這種文縐縐的家夥,“你們要見老奶奶?”
“恩,怎麽了?不方便嗎?”
“哎嘛,你們來的可太是時候了,”鄧有才猛的一拍大腿,“老奶奶昨兒個剛到沈陽,這會兒估摸擱堂口裡呢,這好說,我這就領你們去找老奶奶,妹兒啊,擱404等哥,哥去去就來。”
“好嘞哥,哥麽麽噠,”長相清純的紅毛衣妹子,一張口就是大碴子的東北話賣萌。
“跟我來吧,”鄧有才招呼著幾人。
…………
一行人跟著鄧有才開車朝SY市區某個偏僻的巷子而去。
…………
離的倒不是很遠,隻走了二十多分鍾就到了目的地。
車子停在了一座有點像廟宇建築的門口,李承真定睛一看,這廟上掛著個牌匾,萬仙閣!
謔,好大的氣魄。
“就這兒,這就是老奶奶當年立的堂口,老奶奶這些年常擱長白山上住著,
這堂口也交給弟子們打理,你們這算是趕巧了,碰上老奶奶來坐堂了,”鄧有才一把推開了門,領著眾人走了進去。 這萬仙閣裡面的光線似乎有些暗,佔的地方倒是不小,擺滿了各種鼓呀,香案呀,香爐呀,各種神神鬼鬼的東西。
幾人走到了大殿,大殿的門關著,鄧有才上前,噔噔噔,敲門三下:“老奶奶,是我,有才,您擱裡邊不?”
“有才?你今兒個怎過來了?”裡面傳出了一個相當豪爽的女聲,“進來吧。”
得了關石花的指示,鄧有才這才推開門,領著幾人走了進去。
李承真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大殿最中央的關石花,關老奶奶。
關老奶奶心寬體胖,個子不高,眼瞅的就是福相,滿頭花發,小眼睛大嘴兒,居然還能看出酒窩來,帶著兩個老大的鎏金耳環,看上去是個相當可愛的老太太。
大殿裡並不止關老奶奶一個人,左邊還站著個穿戴的花裡胡哨的二神,是個長臉的中年男人,左臉上長著老大一塊黑色的胎記,看上去凶神惡煞的,鄧有福路上介紹過,說那是關老奶奶的弟子,叫胡寶仁,在行當裡也是很有名的人物了。
另外一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梳著油頭,穿著西服,看氣質像是個老板之類的人物,身後還是跟著兩個黑西裝的保鏢,只不過這位老板現在表情似乎有些痛苦。
關石花看了一眼鄧有才帶進來的幾人,愣了一下:“有才你們先等等啊,有什麽事兒一會兒說,陳老板,你繼續說,你這兒怎麽了?”
“哎呦,關奶奶,您可得救救我呀,人都說您是活神仙,我這實在是沒轍了,”陳老板眼睛一熱,差點哭了出來,也不顧忌這麽多人,直接就開始脫衣服,“先不說旁的,你老先瞅瞅我這病。”
一旁的保鏢上來幫他,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的把陳老板身上的衣服剝了下來。
在場的幾人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這陳老板從脖子開始,一直蔓延到腰間盤了一圈,又纏到腿上,長了一條長長的詭異的創傷,靠腰間的一些已經腐爛發臭,惡氣撲鼻。
其他還沒有發臭的地方,也是紅腫異常,甚至在邊緣發黑的地方,隱隱有像鱗片一樣的組織機構,相當嚇人。
簡直就像是……就像是一整條細長的蛇纏在了他的身上。
“這是……蛇盤瘡?”關石花皺了皺眉。
“是的,關奶奶,我在BJ上海的大醫院裡都診斷過,人家都說是帶狀皰疹,給我開了老些藥,這我吃了一年,它反而越長越長,碰著就癢,擦著就爛,我這麽些天眼睛都合不了,都快瘋了,”陳老板帶著哭腔,語數極快,又扭頭看了一眼保鏢,“還不趕緊把病歷拿給關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