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邊買了二十個燒餅作為路上乾糧,十文錢買了一個包袱把燒餅背在身後。
然後蘇明用50文買了一個裝水的水壺,回到客棧裝滿水做好出行的準備後,他終於向上海縣城外走去。
這一步踏出入,意義非常大。明朝都不檢查出城人身份牌,詢問戶籍,而進城肯定是要檢查的。
也就是說他出了上海縣城以後就很難再進來,去其他城或者衛所也是不行,如果回不了製鹽所,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一些偏僻的小村,或者進山為寇。
由於明朝對戶籍管理的嚴格,很多沒有戶籍或者被朝廷通緝的人,他們都是躲在官府勢力之外的區域生活。
這些人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生子,無法尋找到一個合適的身份重新加入大明體系,就只能一直在外面遊蕩,因此這些遊蕩的人數量非常的龐大。
每年官府都會派兵出城把這些人掃蕩一番,被抓住運氣好被大戶人家帶走做家奴,運氣不好就去做苦力,做個三年五年的給你個農奴身份,繼續給大家族種地,普通窮苦百姓在這裡大多如此。
而一些城外比較大的遊蕩勢力,官府很難拿下的,很多都是與城內世家有些關系。蘇明如果能夠加入這些勢力其實也是不錯的,城外很多江湖大俠,都是屬於這些勢力的。
出了上海縣城,蘇明感覺到全身一陣輕松,就好像自己脫離了牢籠一般。他知道這是原主的意識在作祟,但也說明原主內心其實是想著要脫離沈家的。
明朝總共15個省,省下面是府、州縣,府與州不一定是上下級關系,府可以認為是明朝最繁華的區域,而上海縣屬於松江府又與最繁華的蘇州府相鄰,自然也是非常繁華的。
縣是明朝基礎行政單位,朝廷管理一般也就只能到達縣一級。在縣之下是衛、所,衛所與後世的鎮鄉還不一樣,明朝的一些衛比有些縣還要大,最多的時候也會派遣三品官員來這裡任指揮使,而金山衛正好是大明四大衛之一,朝廷派遣重兵在這裡抵禦來自海上的威脅。
蘇明知道這個時候大明最大的麻煩就是來自海上,大航海時代剛剛開啟大明也在適應,這一時期大明出現的一系列著名人物多少都與海盜有關,海盜威脅最嚴重的時候,甚至大半的沿海城市被佔領,數百萬人口要麽被海盜殺死,要麽抓到海上做苦力了。
蘇明前世對明朝歷史沒有多少了解,也不知道海盜攻入浙江的時間,他只希望不要正好遇上就行。
出了南門蘇明就往東走,這裡都是一些農田村莊。上海縣在長江入海口上,田地大多也都是水田。
按理說如此田地百姓生活應該不錯,可是蘇明看到路邊正在插秧的農民都是皮膚黝黑面黃肌瘦,顯然日子過的並不好。
從腦海裡的記憶得知,這裡的田地基本都是城內各大家族的,在這裡種地的基本都是大家族的家奴,百姓們大多生活在溫飽線上,世家大族在這裡統治著一切。
走了兩個時辰,太陽已經升的老高。蘇明已經離開上海縣四十多裡,遠處是一個衛所,他不知道名字。
那衛所不大最多能容千人,城牆卻是建的老高,門口有衛兵在守護,進出城門的大多是穿著細布衣的人,窮人很少進城的。
蘇明在城外歇息了一會兒,沒有進城便繼續南下,走了半個時辰這裡慢慢已經變成荒地,大路前方出現一個關卡,有一隊士兵在那裡等候,蘇明便停下腳步。
自己沒有身份證明,
這關卡他是過不了的,往回退了兩裡路,蘇明看見一個老農正帶著一家老小在田裡耕種,便上前給了對方十個銅板,詢問有沒有小路可以去金山衛。 “公子一個人在路上卻是不安全,這裡距離金山衛還有200多裡,要走小路的話可能還要更遠。
順著這條路往回走2裡,向東有一條小路可以走到黃浦江,那裡有一些船可以直接到金山衛,不過那一路強人比較多,公子路上還得小心!”老農也猜到蘇明是黑戶,便給他說道。
“謝謝了!”蘇明感謝順著老丈指的方向找到那條小路,穿過一片森林度過兩條小溪,他看見這裡有一個村子。
村子建在這種隱蔽的地方也是奇怪,蘇明靠近村子看見這裡竟然還有一家客棧。
“店家可有吃的,送上來一些!”蘇明進店喊到。
“客官來的正是時候,我這店裡剛蒸了一鍋饅頭,客官要幾個?”店家問道。
“來四個吧!沒有沒鹹菜再來一點!”蘇明坐下說道。
電視劇裡那種進了店就要好酒好肉的,在現實並不存在。能外出行走的大多都是窮人,消費能力有限,而能炒出好菜的廚師誰還在城外,因此距離城市較遠的客棧大多只有窩頭、粗米飯、小菜與熱水,饅頭與精米飯都不是常有。
饅頭鹹菜端上來,蘇明很快吃完摸了摸自己圓鼓鼓的肚子,詢問店家多少錢。
“四個饅頭一碟小菜總共20文錢!”店家說道。
“四個饅頭,一點鹹菜,你給我要20文,你這是黑點吧!”蘇明看著店主問道,他一點也不擔心得罪對方。
自己92式手槍15發子彈,如果對方真的用強,以他的身手絕對可以給對方難忘的教訓。
“客官,我們這裡糧食價高,吃食就是這個價,不信你可以出門問問其他人。
在這裡生活,隨時要擔心官府派兵來剿,家家戶戶都沒有多少余糧,您要是不付錢,離開這裡怕是會有麻煩,這店其實也不是小人的。”店主如此說道。
蘇明知道這是黑戶聚集點了,用城內有錢人的話來說,這是一個賊匪聚集點,而蘇明知道並不是所有黑戶都是賊匪的。很多黑戶躲在山林孤島上也只是為了活命。
“好吧!20文給你!你知道去那裡可以坐船去金山衛嗎?”蘇明問道。
“客官要去金山衛?這一路上怕是不會容易。
順著這條路一直向南,大概30裡路會遇到一條小河,過了小河出現個岔路向南走10多裡,就可以看見一個渡口,那裡有船隻去金山衛,不過這一路上客官一人怕是不好走。”店主接過錢對蘇明說道。
“謝了!”蘇明起身出了客棧,這店主說路不好走,必然是有強人了。
蘇州府與松江府東部沿海經常會遇到海盜攻擊,朝廷下令遇到海盜所有人都不得逃跑,只能原地反抗,否則會被治罪。
因此只要有城池被海盜攻破,就會多出很多的流民,時間長了他們劃區域而治,朝廷清剿一次又一次,但是永遠也清剿不完。
這些區域就是山賊水匪生長的最佳土壤,甚至有時候山賊們也會聯合起來,他們擬訂自己的規矩,把附近的流民全都控制起來,形成很強大勢力。
蘇明也不是很有信心能到達渡口,不過如今已經是下午未時,如果一切順利趕天黑他就能到渡口,聽說渡口是有客棧可以住宿,蘇明不知道自己身上錢夠不夠。
出了這個村子向南到處都是樹林,道路也是變的更窄了。蘇明小心往前走著,遇到危險他會第一時間拿出手槍。
走了大概五裡多路,蘇明突然聽到遠處有腳步聲,他繼續向前,看到有一支小隊從遠處走來。
這小隊領頭的是一名40多歲男子,他穿著一身細布衣騎在壯馬上,身後一個黑瘦的老頭牽著一匹老馬,馬上馱著很多的貨物,老馬身後兩名青年腰間掛著刀,看樣子是一個走商的小隊。
領頭的那名男子應該是這個小隊的主人。官道路好走但是會遇到關卡,要交高額的過路費,被一些大商隊看見可能還會遭到針對排擠,所以很多衛所都會出現這樣的小商隊,他們賣的多是一些貧民需要的東西,價格比市場價格便宜一點,窮苦老百姓都會買。
蘇明看見對方也沒有在意,而對方騎馬的商主看見蘇明明顯愣了下,又看他穿著細布衣沒有帶什麽武器,眼睛在他身上定定的看了十幾秒。
蘇明從這位商主身邊走過,完全沒有在乎對方一行四人,這明顯是一個走商人帶著一位老家奴,後面兩位拿刀的應該是他雇傭的護衛,不會對他有什麽威脅。
從這個小商隊旁邊走過,蘇明聽到小商隊前方的人放慢了馬步,似乎與身後兩名護衛再說什麽,他正走著突然聽到身後那名商主對他喊話了。
“小兄弟!這還有多久到春臨灣村啊!”商主對蘇明喊到。
蘇明轉過身看著對方,那商主一臉笑意看起來絲毫沒有危險,但是這荒郊野外的對方絕不會安什麽好心,把92式手槍召喚出來,給子彈上膛後這才轉過身。
“順著這條路再走5裡路就到了!”蘇明看著對方說道。
“小兄弟過來,我荒郊野外的半天遇不見的人影。我是從浙江杭州府過來的,對松江府不是很了解,你能給我說說這裡的情況嗎?”商主笑著對蘇明說。
蘇明見商主與那兩名護衛已經開始向他靠近,而且兩名護衛手已經放在刀柄上,心想對方必然是來者不善,他看著對方向自己走來,已經做好開槍射擊的準備。
明朝講究士農工商,商人的社會地位是最低的,這並不是朝廷非要看低商人,而是因為他們大多重利,商隊離開家鄉,沒有認識的人他們手中卻是有錢,什麽事兒都能乾的出來。
野外搶奪貨物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在這裡人命不值錢,沒有商主會是仁慈的。
“我也不是本地的,你還是去問別人吧!”蘇明說了就要離開。
“小兄弟別急啊!相見便是緣分,看你也是大家子弟,一個人怎麽到這種地方,我們送你回去怎麽樣?”商主已經露出他的狼尾巴!
“我身上沒有錢的,你們殺了我也得不到什麽。”蘇明拿著手槍對著向他靠近的商主說道。
“小子,要怪也只能怪你年輕無知,一個人竟然敢出現在這裡,你就算身上沒有錢,那靴子與衣服也值點錢,下輩子被這麽笨了!”那貨主說著,身後兩名護衛拔刀向蘇明跑了過來。
蘇明看著那兩名護衛猙獰的面孔,還有那一臉得意的商主,他用手槍對準那騎馬緩緩向自己靠近的商主。等到兩名護衛距離他只有10米左右,扣動了板機。
“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