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北門來了一眾百姓,大約有一千多人,他們大約有二百名所兵,還有火統兵存在,有上百名海盜正在追趕他們,我們是否要開門。”一名旗主來到張道深身邊詢問道。
如果是白天,城門必然是要打開的,海盜如今沒有做好攻城的準備,就算有少量海盜混入城內那也是找死,到了城內他們必然是要把所有人分開,對他們底細進行詳細盤問的。
“打開城門,讓百姓進城,這應該是青木所的閆千戶,他們青木堡竟然這麽多快丟了!”張道深皺眉說道。
北大門被打開,所有百姓與所兵進城,青木所閆大良帶著自己四名百戶與李林登上堡牆來到張道深身邊。
“指揮使大人,海盜勢大我青木堡難以抵抗,隻得先留有用之身撤回金山衛鎮,由指揮使大人調遣。”
閆大良看見張道深急忙跪在他的腳下,他身後四個百戶也是跪下,旁邊的李林想了下也是跟著跪下,他幫助閆大良撤入金山衛,便告訴閆大良自己是二韋堡的所兵,有重要消息告訴指揮使大人,閆大良便把他一起帶來。
“你可知道丟失自己衛所,那可是死罪?”張道深看著跪在地上的閆大良問道。
“指揮使大人饒命,賊人勢大,卑職本不惜以身為青木堡殉葬,但考慮到青木堡事小,金山衛鎮事大,便苟且偷生希望到金山衛鎮能殺幾名海盜,也不枉這一生了。”閆大良說著居然痛哭起來。
朝廷雖然說丟失自己的衛所是死罪,但是凡事都有通融的余地不是?如今張道深也正是需要協助的時候,必然不能直接把閆大良給砍了,要不然這金山衛鎮內可就亂了。
“你的事兒先記下,這海盜差不多兩天后就會攻城,你先帶你的人下去,等我們擊退海盜再說今天的事兒。”張道深對閆大良說道。
閆大良聽了臉一陣難看?說什麽以後再說,還不是要自己孝敬銀子,從放棄青木堡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這次不大出血是不行了,還好進入金山衛鎮,自己安全是有保障了。
“指揮使大人,這位是來自二韋堡的李兄弟,他有重要消息要匯報給大人你。”閆大良聽到自己的事兒已經過去了,便起身給張道深介紹李林。
今天如果沒有李林,他們要逃入金山衛鎮最少要損失一大半人,為了還李林的人情,他可是答應把他引薦給指揮使大人的。
“哦?你是製鹽所的?快說說製鹽所如今是什麽情況?”按理說金山衛受到海盜攻擊,製鹽所首當其衝,昨天中午二韋堡與吒延堡的消息同時送到金山衛鎮,聽到兩堡都是受到超過千名海盜攻擊,姚千戶把消息傳到他這裡,張道深沒有派兵,只是讓姚千戶一定要守住製鹽所。
姚千戶聽到這裡,直接去蘇州探親去了,他雖然為製鹽所千戶,但是有京城的關系一般也不住在製鹽所內,大家對此都是明白,為沒有人說什麽。
“我們二韋堡前天受到五千名海盜的進攻,堅守兩天到現在損失慘重,殺死海盜八百余人,重傷海盜超過五百,如今二韋堡正被海盜圍困,還請指揮使大人出兵救救二韋堡!”李林不笨,他也是看到官場上說話的技巧。
“什麽?二韋堡竟然還在堅守?蘇仁呢?”張道深問道。
“我們百戶大人原本想要親自給指揮使大人匯報,只是二韋堡如今情況危機,他走不開身,只是讓我前來。
指揮使大人,二韋堡危在旦夕,堡內三千多百姓與海盜拚死作戰,
還請大人快快發兵啊!”李林再次喊到。 “這發兵二韋堡的事兒…還得斟酌考慮一番。二韋堡沒有被海盜攻破,這是一件大好事兒,蘇仁百戶帶兵有方我是知曉的。
金山衛如今被海盜圍困,也是難以自救,帶李壯士下去好好招待,如果海盜撤軍我第一時間領兵救援二韋堡。”張道深說道。
“這樣的話…罷了!小人把二韋堡情況匯報給指揮使大人,任務已經完成,待在金山衛鎮在下內心難安,還是請大人讓人把我從城牆上放下去,我要盡快回二韋堡。”李林說道。
“壯士高義,既然壯士要回二韋堡,那本官就成全你好了,你還有什麽本官能幫上忙的盡管提,能做到本官絕不推辭。”只是幾句話,看到李林沉著冷靜的與自己交談,完全沒有一名小兵的惶恐,張道深竟是對李林越看越喜歡。
“沒有了,我們百戶大人還讓我詢問下大人,二韋堡能夠如何幫助金山衛減輕壓力,能做到我們哪怕放棄二韋堡,也要幫助金山衛鎮。”李林道。
“海盜登陸位置你們二韋堡可知道?”張道深聽到李林這麽說,便問道。
“在我們製鹽場北部兩裡沿海,有10丈以上大船3艘,6丈以上大船8艘,中小船隻上千艘,全部停靠在那裡,其他地方我們不知道。”李林說道。
“十丈大船?如此龐大船隊海盜應該有5000人左右…你告訴我5000海盜進攻二韋堡不會是真的吧!”張道深不相信問道。
“自然是真的,我二韋堡軍民三千多人,堡內城牆雖只有三、四丈,但萬眾一心。海盜縱然有五千數量,每次攻城人數也難超五百之數,那海盜要攻破我二韋堡怎麽會那麽容易!”李林自信說道。
“李壯士,你應該在二韋堡沒有官職的,我金山衛如今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等海盜退去以李壯士的本是最少能得一個旗主之位。”張道深看到李林竟然可以一個人從二韋堡來到金山衛,而且閆千戶對他這麽看重,便直到這人必然有非凡的本是。
“多謝大人厚愛,只是蘇家對我有嗯,我必然是要與二韋堡同存亡的。話已帶到小的該走了!”李林說著就要離開。
“請稍等!”張道深出聲從後面喊住李林。
“大人還有事兒?”李林回頭問道。
“李壯士,海盜倭寇這幾年越發猖狂,朝廷對之恨之入骨,金山衛此次很多衛所被破,朝廷必然不滿。
如果我們能夠多留下一些海盜,想必朝廷也能知道我等的不易。海盜圍攻金山衛鎮最遲三天就會開始,他們絕對不敢把太多兵力就在二韋堡。
如果有可能,我想讓二韋堡燒毀海盜船隻,只要沒有了船,等松江城援軍來了,這些海盜都得死。”張道深對李林說道。
張道深能夠成為金山衛指揮使,金山衛作為大明四大衛之一,他作為三品大員,視角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這次金山衛遇到海盜襲擊,如果自己能夠守住金山衛鎮最起碼能夠保證不被問罪,要是能夠多殺幾百海盜,那麽不但沒有過反而會有功。
“指揮使大人,小的會把話傳給我們百戶!”李林說完就快速離開,張道深讓手下一名親衛送他出城。
黑夜裡金山衛鎮外的樹林裡躲藏著很多的百姓,他們的家被海盜攻破,要想活命只能入城。
可是晚上城門很難開起,只有大的衛所人馬到來城門只能打開,為了躲避海盜的抓捕,他們一方面要把自己藏起來不讓發現,一方面還要隨時注意城門,隨著時間的推移城門開始次數會越來越少的。
城牆上突然有一條繩落下,引起旁邊樹林幾名百姓的注意,很快一名穿著奇怪的男子從城牆上快速下來,幾名百姓看到這裡急忙跑了過去。
“官爺,我這孩子一天沒有吃東西了,行行好讓我們進城吧!我大姐家在城裡,進城後我一定好好感謝你。”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磨的有些發黑的銀錠,大概有2兩的樣子,悄悄的交給剛站穩腳的李林。
李林看到從樹林裡突然竄出人影還嚇了一跳,他看到對方只是平民,還想賄賂自己,便知道對方是誤會了。
“抱歉,我不是金山衛鎮的衛兵,你們要從這裡上去看他們願意不。”李林說完就直接離開了,現在已經不早了,自己拿了一把步槍出來,也不知道二韋堡情況怎麽樣。
蘇明沒有對講機呼叫他,這起碼說明城牆還在,要不然肯定會會把步槍收回去。
李林走到拐角正要用對講機呼叫蘇明,看到那幾個百姓剛走到城牆下,幾支箭射下來,有兩名百姓被射中,其他人看見飛速逃竄。
這個世界本就是階級相克的,普通的所兵強搶百姓,百姓不敢有任何怨言,就算如今把你殺死你也能自認倒霉。
低級的旗主與百戶掌握著所兵的生死,如果有所兵被拋棄,那麽他未來日子肯定不如普通百姓,除非他願意做流民離開戶籍地。
而世家豪門決定著旗主、百戶與底層官員這些人的前途,百戶與旗主說句是在的,都是皇室與世家豪門的工具,他們不願意自己孩子吃當兵的苦,軍戶都是世襲大多與世家綁在一起,世家依靠這些百戶、旗主維護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權利。
而世家皇族這個最好階級,他們怕的是什麽?如果沒有這些百戶所兵存在,他們手中那麽多財富誰來為他們守?繁華的城市那是居住大世家的地方,有誰見沒有關系的貧民進入過?
當然世家大戶的奴仆不能算入平民百姓階級,他們依附別人生存,被世家奴化失去自我,只有再得到真實的權利之後才會一躍進入最世家階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