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燁離開的時候,並沒有看見老道士擺攤的身影。
轉而是有幾個穿著光鮮亮麗道袍的年輕人在擺攤,蘇燁一眼看去便曉得這些都是花架子。
老道士李文縐,他現在正在千裡之外的一座山上。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老道士爬的這座山就不高。
山頂上有座小廟,老道士順著山路沒走多久便穿過廟門,徑直走到了大殿中。
殿前供奉三尊法相金身,金身下首,盤發結髻的青衣道人背著大門而坐。
老道士跨步進門,和手拜了一拜後說道:
“師兄,師弟我尋得仙人了。”
原本靜心打坐的道士身形一晃,隨即轉頭看向身後的老道士。
一雙凹陷下去的眼睛閃爍著金光看向老道士。
“文鄒,此話當真?!”
老道士頷首應道:
“不敢欺瞞師兄,自然千真萬確。
師弟我卦術通天,除了仙人,沒有我算不出來的事情。
師弟我一個月前便遇見一位,太陰玄象,命數難卜,我認為必是入世的仙子。
不然我那小徒太陽玄象我都能摸清楚,到這太陰我總不可能不行吧。
她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我那小徒還與她一道鎮壓女聻呢。
就算不是仙人,也必然和仙人有關,修仙界三府七山十二洞,咱們哪家不熟悉,但就是沒見過這號人。
師兄,且相信我的卦術,實在仙途難測,不管真假,你都得與我走這一遭啊!”
青衣道士半掙著雙目看向老道士李文鄒說道:
“文鄒啊!你的卦術師兄當然相信,可為兄失望過太多次,不知道是否有那虛無縹緲的仙緣。
我若遁世,接著續命之法,還能苟活個二十載左右。
若是雖你下山,怕只剩下一年半載了。
這一年半載若是尋不到仙緣,為兄怕啊!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為兄活了兩百余載,便越發舍不得這人間了。”
青衣道士背著手,轉身望向殿中的三尊金身。
老道士明白,直接這位師兄連著尋仙多次無果,延壽到如今,沒有十分的把握怕是不能讓他出山。
老道士走到青衣道士身邊,說道:
“師兄不必為難,師弟便替你你多去打探一番虛實,若真是仙人,我便立即通知師兄。”
青衣道士點了點頭,隨即說道:
“文鄒難得回山,多住幾日再走吧,你的房間我還留著,時時讓我那徒兒給你打掃呢。”
老道士聞言點頭道:
“既然師兄都說了,我便住幾日再走,剛好見見師侄,上次見她,才不過十歲出頭。”
青衣道士聞言便輕聲喊道:
“嫣兒,你師叔回來了,還不出來拜見!”
話語剛落,便見側房房門推開,走出個精雕細琢的小姑娘。
青衣道士姓柳,叫柳三松,這小姑娘是撿回山裡的,便隨著他姓,喚做柳嫣兒。
柳嫣兒個子不高,隻到了柳三松肩頭,雙目清明,嘴角含笑,看著老道士便微微一拜,微笑著說道:
“師叔下山十來年,師傅時常將師叔掛在嘴上,今兒終於回來,師傅雖然面上不說,心裡肯定高興的很。
倒是師叔,念真師弟沒有和您一道回來嗎?”
老道士聞言笑著說道:
“你念真師弟還留在雨州,那裡出了隻女聻,還需要你念真師弟看著。”
嫣兒聞言便立即說道:
“這樣啊,
真是可惜了,難得咱們一家團聚,師弟居然不在。” 嫣兒又與老道士聊了幾句,便抽身下山買菜去了。
柳三松也不打坐了,他帶著老道士坐在山頂的破舊亭子裡,指著柱子上的痕跡說道:
“文鄒,你可還記得這是什麽?”
老道士順著柳三松的指頭看去,那是幾道歪歪扭扭的刻痕組成的一隻雞。
“師兄,這是我小時候的畫,當時你慫恿我刻在這裡的,為此,我還挨了師傅的三十大板,害得我躺在床上一整天都下不來地。”
柳三松聞言笑著說道:
“師傅人狠心善,從那之後,這處亭子便讓給你了,你看這滿柱的花鳥魚蟲,哪個不是你的傑作。”
老道士環視了一遍,輕輕點頭道:
“這倒是,如今再看,倒是有了些不同的想法。”
老道士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看向柳三松,說道:
“師兄,我似乎明白了你的顧慮了。”
老道士話語剛落,懷中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老道士看向柳三松,只見柳三松點了點頭,老道士才起身走到亭外。
打來電話的說葛念真,他將陸允影隔空傳物的事情告訴了老道士,老道士聞言一喜,這般神通普通修仙者是不會的。
不要看著簡單, 但隔空傳物這法術卻很難學會,比那些控火禦劍難上不少,因為你無法遇見自己傳出去的物體會到什麽地方出現。
這是現在修仙者練習這法術的通病,即使是柳三松這樣的半步仙人,也只是隨機傳送。
傳說只有成為仙人,洞察三界五方之後才能準確的使用這門法術。
所以老道士聽見葛念真說的才異常欣喜。
他掛了電話之後便立即回到亭子中與柳三松說起這事。
柳三松聽完也有些神情微動,但還是說道:
“也許是專門擅長這門法術的隱世家族也說不一定,我不能莽撞,文縐,還是請你多觀察觀察再說吧。”
老道士心頭歎了口氣說道:
“師兄吩咐,我自然竭盡全力,定助師兄了解這凡胎桎梏。”
柳三松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喝茶,這是今年的新茶,香的很,你很久沒喝過了吧。”
一杯茶下肚,滿嘴便是茶香,老道士確實很久沒有喝過這茶了,現在再喝一遍,居然發現有靜心凝身的效果。
老道士在山上隻住了三天便離開,向著雨州城的方向趕去。
坐在火車上,老道士不由的感歎道:
“這玩意兒比禦劍舒服多了,除了慢了點。”
老道士打了個哈欠,靠在座椅的靠背上,雙眼閉著,安靜的練功起來。
柳三松站在廟門口處,站直了身體望向遠處,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便背著手,往廟裡走去。
又坐在了三尊金身下方,打坐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