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定遠回去將他和賈蓉的對話告訴爺爺。
太師聽了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其實賈蓉利用的不是你我,而是人性弱點。
首先我們來說說蘇瓊,蘇瓊是寒門出身,寒窗苦讀十年,幾經磨難才有今天的位置。
能得今天的位置,一部分是靠鎮國公的幫助,但大部分是靠自己的才智。
他知道升官難,知道凡是要多靠自己,不要輕易托付給別人。”
太師將手中的圍棋放下,說道:“賈蓉就是了解這一點,就利用蘇瓊的多疑多思。
他處處透露真實信息,處處告知蘇瓊,他賈蓉找到法子脫身,而你蘇瓊已經成為了別人的獵物。
蘇瓊為了自保,不得不將牛繼宗給放棄。”
太師笑一聲,“鎮國公府的臉面再大,也不能比自己的利益大。一旦遇到危險,優先保護自己,再想著去報恩,這就是人性。”
太師將圍棋盒子放好,“知道賈蓉為什麽會告訴你嗎?”
張定遠紈絝畢現,“我是誰?我問,他必須答啊。”
“你是個屁,他是對你有所圖,所以才告訴你。”太師走近書架,準備看書。
張定遠不穿鞋就追過去,“圖啥?我有什麽好圖的?”
太師將手中的書翻開,又合上,說道:“他也許看上你二姐姐了。”
“二姐姐!比他大兩歲呢。”
太師狡黠,“要不要打賭?五十兩銀子。”
“賭,必須賭。”
張定遠往外走去,“我去找娘要錢。”
張大太太聽到這個消息,嚇得摔了茶杯。
……
賈蓉被點為這次舉人考試的榜首,屬於大喜。
寧國府開宴三天,宴請各方親朋好友。
王熙鳳也被抽調過來幫忙。
賈蓉和賈璉在門口處招待客人,賈政和賈赦在裡頭招待賓客。
女眷全都由王熙鳳、秦可卿招待,又有迎春、探春、惜春協助著,這三天的三場宴席辦得妥妥的。
賓客散去,王熙鳳嬉笑盈盈,對賈蓉說道:“一點也不累,我就像戰場上的將軍,指揮著士兵打戰。”
她纖纖細指從三春跟前劃過,“她們就是我的先鋒軍,叫往哪去就往哪去,從不出錯。”
她手指從婆子管事跟前劃過,“她們就是我的騎兵步兵團,哪裡需要往哪裡搬,我從未打過敗戰。”
惜春跑到賈蓉身邊,笑道:“你是不知道,嫂子可威風了,見誰都能說上兩句。誰見了她都會禮讓三分。”
探春:“我就說嫂子生錯了人家,她就應該是個男子,得了這個女兒身,浪費了她的能耐。”
“啊哈哈哈。”王熙鳳揚起大笑,“探春妹妹真會說笑。”
這三場宴席下來,讓王熙鳳嘗試到權利的滋味。
不用看老祖宗的臉色,不用看王夫人的臉色,更不用看邢夫人的臉色,想要做什麽就做什麽,即便是不妥當的地方,也不會有人說她。
摸著惜春的發頂,他看向探春說道:“你們也有機會,等我考了會元,狀元,府裡的宴會,就輪到你們上場了。”
惜春:“太累了,我可不想再來一遍。”
探春有些小心思,想要試一試。
賈璉如沐春風,走進內裡,笑道:“牛繼宗慫了,躲在家裡不敢出來。”
“哈哈,等他出來,必定讓他在大街上跪下喊爹。”
“真要他跪下喊爹,
這勳貴不往來了不成?”王熙鳳不讚同。 賈蓉不在意,“不強求,但有這一次事件在,他見著我們掉頭就走。”
賈璉一掃過年前的喪氣,“可不是。”
賈璉不敢去,但張定遠敢去啊。
紈絝子弟什麽都不怕,上鎮國公府叫門算得了什麽,當初他可敢到寧國府去和賈蓉對罵。
喜好熱鬧的張定遠將自己一眾兄弟叫到一塊,然後去寧國府拉賈蓉。
賈璉、賈環等人知道了,紛紛跑出來,跟著去看熱鬧。
張定遠勾著賈蓉的肩膀,來到鎮國公府前。
一眾紈絝子弟帶著一眾仆從走近鎮國公府,浩浩蕩蕩,好不熱鬧。
張定遠叫身後的小廝、家丁,“你們都叫起來,牛繼宗你爹來了。”
一眾仆人跟著大喊:“牛繼宗你爹來了。”
“牛繼宗你爹來了。”
“牛繼宗你爹來了。”
鎮國公府裡的人隱約聽到聲音,腿腳快的就跑去告訴牛繼宗。
牛繼宗就知道躲不過,他急得團團轉,“怎麽辦啊。”
張定遠叫門房,“去叫牛繼宗出來,就說他爹來了。”
鎮國公府的門童進去傳消息。
賈蓉:“我們就不去那繁華大街了,就再這裡,將這事給辦了。”
張定遠說道:“這麽不給面子?不好吧。”
“他當初可沒給你面子,你何必做好人?”
賈璉讚同,“失去的場子一定要找回來。”
見裡面沒人出來,張定遠大笑,“我們都喊起來,牛繼宗,快來拜見你爹。”
眾人:“牛繼宗,快來拜見你爹。”
眾人:“牛繼宗,快來拜見你爹。”
別說鎮國公府了,就是附近的勳貴家都聽到了聲音。
鎮國公府丟不起這個人,主子決定開門迎客。
張定遠等人見國公府開門了,立刻將賈蓉給抬起來。
鎮國公府的大管家親自迎接,“老爺讓諸位進來坐。”
“我們可不是好伺候的。”
“不上好茶不走了。”
“你家大爺呢?不敢出來了?”
大管家苦笑。
眾人被迎進西花廳,他們紛紛找位置落座。
這些紈絝子弟,沒有點身份都不敢聚在一塊玩。
大管家也不敢怠慢,紛紛叫人上茶水。
大管家躬身來請,“蓉大爺,請內裡說話。”
“別啊,我們都是一起的,有什麽話不能在外頭說?”
張定遠拉住賈蓉不讓他走,“就在外頭說。”
西花廳裡頭傳來女眷的聲音,“張五爺,得饒人處且饒人,蓉大爺冤冤相報何時了?”
張定遠就是耍賴,“男人都不在家了嗎?讓你一個女人出來說話。”
大管家賠笑道:“國公爺軍營巡邏去了,其他爺也出門辦事去了。只能請太太出來招待諸位。”
不能為難女人,起哄女人也沒意思。
張定遠等人滅了一半的心思。
賈蓉站起來說道:“既然他是躲在女人身後的男人, 我也無話可說。只是太太,我們大老遠過來,這茶水是不是要優待一下啊?”
張定遠拍額,對啊,鬧不了人,可以要點東西啊。
還是賈蓉腦子靈活。
“對,這走路過來可累人了。”
“得優待,我們每個人都苦啊。”
“寫字的要潤筆費,請出門的要車馬費,我們這上門討公道的,該怎麽算啊,好太太。”
屏風裡頭的太太,“諸位放心,定會備一份厚禮送到府上,賠禮道歉。”
賈蓉搖頭,“不成。外面的事得要在外頭解決。”
“這三四個月裡我們可沒少吃苦,宗兄弟對我們可是非常‘友好’的。”
屏風裡的太太跺腳,“蓉大爺,你說要求來,我們盡做就是了。”
賈蓉拿起折扇,從每一位公子身上滑過,“第一,給在場的每一位爺一千兩辛苦費。”
“一千兩!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太太咬牙,“太高了。”
賈蓉坐回去,“你可以不答應。”
權衡利弊,太太不得不答應,“好。”
每人一千兩,這可不是小數目。
紈絝子弟們很滿意,覺得這個賈蓉不錯。
“第二,登報紙向我道歉。”
太太不懂,“什麽是報紙?”
“邸報的另一種形式,只是不太涉及官府的內容,這是面對普通民眾的。
只要你答應,後續全都不需要你們出面。”
等了一會兒,不見聲音傳來。
大管家也不見了,想必是商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