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努比看見童丘一個人走進來的時候,它就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會心一笑,做了個手勢,示意童丘坐下。
坐下後,童丘面露愁容,開口就是一句,“我有一些壞消息。”
“沒關系,”努比寬慰著童丘,“那畢竟是一個教派的首腦,你想要這麽快接觸,甚至把他帶到這裡來的確很不容易,我是能夠理解的。”
它喝了一口咖啡,長出一口白色的熱氣,貌似並不急著催促童丘的任務,“即便是內鬼,也需要有一定的時間去了解內部的成員,與他們建立信任關系,這些流程我還是很清楚的,這才兩天,你我都不會急躁的。”
在努比的理解中,作為內鬼潛伏進入敵對組織才兩天時間,估計對方都沒有放下對於新人的戒心,所以沒有任何成果還是很正常的。
至少童丘已經幫助它了解到了樂尚教那幫子人究竟在乾些什麽,這一點其實就是最重要的了,算是童丘大功一件。
“不是,”童丘搖頭,否定了努比的話,“我不是接觸失敗了,樂尚教的教首我是確確實實給你帶過來了。”
努比眼皮子都往上提了提,“哦?你把樂尚教的教首帶過來了?人在哪兒呢?我怎麽沒看見?”
童丘沒說話,只是直愣愣地看著努比。
努比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在門外?讓他進來唄?多大人了,還害羞?”
“不,”童丘指了指自己,“我就是樂尚教的教首。”
努比放在嘴邊的咖啡杯都停了一下,隨後笑了笑,“這玩笑真有意思,我雖然知道你平日裡很喜歡開這些摸不著頭腦的玩笑,但這種時候就沒有必要了,讓我見見樂尚教的教首。”
啪。
將紅色的鬥篷拍在了努比的咖啡桌上,童丘道:“這個,就是樂尚教教首才能夠穿戴的紅色鬥篷,昨天樂尚教也已經開過一次聚會了,現在幾乎所有信徒成員都認得我,你在街上可能隨便找個信徒都知道我是誰,你覺得我在騙你?不不不,是你在騙你自己!”
握著咖啡杯的手都在打顫,努比的語氣聽起來格外的不可思議,“你……你說的是真的?
“樂尚教的教首,居然是你?!”
它隱約記得自己兩天前才讓童丘開始接觸樂尚教,怎麽兩天過去了,他不僅成了內鬼,還他媽成了首腦?
大哥,你是天生就適合這一行啊!
“我和你說了,這是一個壞消息,”童丘有些無奈,“不過你有什麽想要對教首說的,就已經可以對我說了,反正我也能將你說的話轉述給那群信徒。”
努比覺得自己大腦一陣生疼,它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種以它的大腦來說無法處理的情況了,但是童丘卻能三番五次地打破自己的想象和底線。
太離譜了。
“我沒什麽想說的,我只是想要和樂尚教的教首提醒一下,這個計劃是必不可能完成的。”努比把自己原本想要說的話給說了一遍,“樂尚教信奉的神明有問題,他們這個計劃就是錯誤的。”
聽著它的話,童丘提問道:“怎麽?他們信奉的神明難道是邪神?”
“不,比邪神還要危險一點,我也沒辦法和你具體解釋。”努比想起來了什麽,“對了,你剛才說的,好像是有‘一些壞消息’要告訴我?還有別的什麽壞消息?”
】
童丘也是“恍然大悟”,“哦!確實,我還有一個更壞的消息要告訴你。”
轟——
一聲爆鳴,從村委會建築的窗戶外面傳了進來。
煙塵升騰,慘叫聲從外面毫無阻攔地灌入了努比和兩隻家養小精靈的耳內。
它們朝著窗外看去,殷紅色的鮮血毫無征兆地濺射在透明的窗戶上,在重力的拉扯下朝著下方墜去,像是一個活人的手印,在沾染著鮮血的情況下一點點向下拉扯。
這是什麽情況!
童丘倒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坐在椅子上,非常澹定地開口。
“他們的造神計劃,已經開始了。”
——
七號避風港口的大街上,將臉上的鮮血抹掉,庸醫的視線從這片街區掃過。
屍體。
屍體。
很多的屍體。
這些屍體大多已經被開膛破肚,沒有人知道他們之前經歷過什麽樣的痛楚,但從散落一地的身體組織和器官來看,這份場景絕對不太好看。
鮮血從殘破空洞,仿佛被啃食出孔洞的身體裡面流淌出來,這些人姿勢扭曲,表情猙獰,想必十多分鍾、甚至幾分鍾前,這裡都一定不是什麽好看的光景。
越來越多的求生者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逃跑似的上了自己的船,與船員們一同驅船離開。
在遠離七號避風港口的地方,求生者們能夠看見大片的陰雲籠罩在七號避風港口的上方,不詳的氣息將整個避風港口籠罩起來,恍忽一看,像是世界末日。
“七號避風港口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是所有人心中的一個疑惑,但是從那不詳的氣息,以及七號避風港口最高點那隱隱約約的一抹慘白來看,一定是有什麽不好的東西出現在這裡了。
行走在被殷紅色所暈染的街道上,庸醫低下頭,正好看見有一只在地上蠕動的蠕蟲,這隻蠕蟲他也見過,和那座島嶼上的蠕蟲一模一樣。
“是巧合嗎?”庸醫眉頭緊鎖,一陣古怪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側過頭,之前在島嶼上曾經見過的,被蠕蟲所操控的屍體居然又一次緩緩站了起來,而且這一次這些蠕蟲似乎變得更強了,無論是活性還是其中所蘊含的超凡力量,都變得更強了!
被蠕蟲所覆蓋的屍體表面開始出現出現像是樹脂一樣的分泌物,而這些分泌物像是有生命一般,居然開始擴張,像是無數個觸角一樣,朝著庸醫刺來。
幾乎都不用看,庸醫就能夠確定這玩意兒上面有毒,畢竟沒有銳器的威力,沒有鈍器的動能,這玩意兒想要傷害自己唯一的辦法就是帶毒、帶電、或者帶一些其它亂七八糟的東西。
如果是之前的庸醫,他或許還會躲一下。
但是現在,庸醫連挪動自己的身體都懶得移動。
他的黑色大衣下擺忽然晃動了一下,某種黑色的物體在一瞬間從他大衣的下擺出現,然後瞬間消失。
緊接著,這具被蠕蟲所包裹的屍體倒了下來。
雙腿斷裂,雙臂直接消失在了數十米之外。
那些蠕蟲們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散落一地,被庸醫一腳踩死了幾十隻。
“嘶……”吸了一口涼氣,庸醫摸了摸自己身體的某個位置,眼神之中藏著幾分熱忱與瘋狂。
“這就是恐魔的身體組織嗎……
“不枉我將靠近心臟的那部分嫁接在了我的身上,活性還是那麽高啊。
“如果……我再把什麽其它的東西嫁接在我的身上,還會發生什麽別的事情嗎?
“真期待啊……”
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根手杖,庸醫手裡的這根手杖造型奇特,看起來就像是用人類的骨骼削尖拚接起來的一樣,造型可怕,令人心生畏懼。
在手杖的頂部,還有一個很小很小的裝飾。
別人手杖頂部的裝飾都是水晶、鑽石、黃金、銀器之類的。
但庸醫手杖頂部的裝飾,卻是一部分大腦切片。
一部分,尚且活著的,大腦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