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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令師》第二章 栽贓
  “什麽?”

  唐候嚇了一跳,難以置信的看向許恆。

  “我涉嫌劫殺林城?”

  許恆也滿臉錯愕,與唐候面面相覷。

  但很快,他想起了什麽,眉頭一皺,臉色漸漸陰沉。

  這一幕,何其熟悉。

  六年前,老許也是在這間老房子裡被巡檢司拷走的。

  罪名是涉嫌謀殺妻子。

  之後全市的新聞皆在報道此事,武道大師許翰山殺妻罪名成立,被判無期監禁,並剝奪被探監權,連監禁地點都被保密了。

  許恆卻很清楚,他母親根本沒死。

  父親被拷走的當天夜裡,母親曾出現在他面前,囑咐他不要追查此事,好好生活,之後匆忙離去,杳無音訊。

  許恆不可能不查,這些年他一直想暗中追查當年真相。

  但疑點重重,卻什麽都查不到,一切仿佛被刻意掩蓋。

  而現在,舊案又重演了?

  莫須有的罪名,突如其來的落在自己頭上,一如當年老許的遭遇?

  “先是我爸,現在又輪到我?”

  許恆雙手緊攥成拳,看向中年男子。

  心中微動,如果就這樣被帶去巡檢司,很可能會像老許當年一樣,平白無故被冠以殺人罪,從此下落不明。

  “不要試圖拒捕逃跑,否則我們有權將你當場定罪並擊斃。”

  中年男子似乎覺察到許恆的意圖,緩緩開口警告。

  一股凌厲的氣勢若隱若現,迎面卷來。

  許恆瞳孔頓時收縮,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對方沒有在開玩笑,自己若是嘗試逃脫,這群人絕對會下死手。

  能進巡檢司當差的,至少都是第二階段的武者。

  自己區區一個高中生,只打通了六脈的第一階段武者,怎麽可能從這群人的眼皮底下逃脫?

  許恆立馬打消了衝動的念頭,點頭道:“我可以跟你們走,但我要先打個電話。”

  “我有權不給你這個權利,帶走!”

  中年男子毫不遲疑的拒絕了許恆的要求,同時揮手示意了一下。

  門外幾名巡檢司隊員立馬魚貫而入,取出手銬快步走向許恆。

  許恆也沒有反抗,看向一旁還在發愣的唐候:“打電話通知我師姐!”

  “啊?什麽?”

  唐候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看著許恆雙手被拷上,終於臉色一變:“等等,你們這就直接抓人了?證據呢?逮捕令呢?你們……”

  砰!

  話沒說完,旁邊一名巡檢司隊員突然一拳揮起,閃電般的速度轟在唐候的胸口上。

  唐候整個人瞬間往後一栽,重重倒在地上,嘴中咳出一口鮮血,整張臉失去了血色,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住手,你們幹什麽?”

  許恆大喊,強行從兩名巡檢司隊員的扣押中掙脫,正要上前幫忙。

  砰!

  一聲悶響,一根黑棍重重敲在他的後腦杓上。

  伴隨著劇痛,強烈的眩暈感直襲天靈蓋,許恆整個人癱倒在地,不省人事。

  ……

  ……

  嗡!

  不知過了多久,刺耳的顫鳴音,再一次響徹整個腦袋。

  許恆從昏迷中震醒,頭痛欲裂,腦袋裡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掙扎著鑽出來。

  他下意識想睜開眼,發現根本做不到。

  劇烈的疼痛,使得他忍不住張開嘴巴想呐喊,喉結不停的湧動,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嗖!”

  突然,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腦海中的顫鳴音消失了,世界安靜了,疼痛也如同潮水迅速退走。

  他的意識竟進入了內視,看到自己的腦海中,一把狀如“杓子”的物體,剛剛停止顫動,開始綻放出熾盛的白光。

  “這是……北鬥?”

  許恆心中巨震。

  從前年開始,他就發現自己身上有一個秘密。

  在一次修習武道打通經脈時,意識突然被牽引到腦海中,看到裡面竟有一根類似“杓子”的模糊物體。

  當時只是一瞬,驚鴻一瞥。

  他以為那是幻覺,可自那之後,自己在武道上開始有了神速飛躍。

  武道初期,需要修習各種武技,打通身體的奇經八脈。

  許多以往覺得難以掌握的武技,自那“杓子”出現後,突然就無師自通了,練幾次就能牢牢掌握。

  短短兩年半時間,他從高一時平平無奇的二脈武者,一躍變成打通六脈的武道天才。

  學校所有人都驚訝他的進步,但也以為他是繼承了他那位武道大師父親的天賦。

  唯獨許恆自己清楚,這絕對與腦袋裡的那把杓子有關。

  這個秘密,他隻跟夢境裡的“父親”提及過。

  直至幾個月前,他因為受傷導致兩條經脈斷裂,葬送了武道之路,才又開始感覺腦海裡的“杓子”似乎蠢蠢欲動。

  那確實也只是一種感覺。

  自從兩年前第一次內視見過那把模糊的杓子,之後他無論怎麽嘗試都無法將意識投入腦海。

  若非武道天賦帶來的變化,他幾乎以為杓子並不存在,一切只是幻象。

  而現在,他終於再一次內視腦海,再一次看到那把杓子。

  不僅是看到,還看得很清楚,不再模糊。

  這“杓子”以七個節點組成,每個節點都璀璨奪目,散發出來的輝芒將其連成一體,怎一看上去,確實很像一把杓子。

  但許恆很清楚,這玩意就跟課本裡的“北鬥七星”插圖一模一樣。

  “所以歷史記載是錯誤的?幾百年前消失的北鬥,並不是被毀滅,而是跑到我腦子裡來了?”許恆突然散發思維,接著發現不對。

  自己才十六歲,跟北鬥消失的時間遠遠對不上。

  嗡!

  這時,北鬥再次顫鳴起來。

  只是這一次它的反應很溫和,通體璀璨的光芒,竟如流水般緩緩流淌。

  許恆立馬感覺腦海裡湧現一縷縷寒意,順著天靈蓋直襲脊背,繞過尾椎後又直衝小腹。

  丹田識海中,開始出現一層層黑色的霧氣,逐漸凝聚。

  最後,北鬥停止了顫鳴。

  識海中的黑色霧氣也已經凝聚成團,並且冒出一段尖銳的小尖角,通體都冒著陣陣刺骨的寒意。

  轟!

  下一刻,許恆猛然睜開雙眼,從內視狀態中醒來。

  “節令圖騰,剛剛那是節令圖騰?我覺醒了節令?”

  他心跳忍不住加快,呼吸略顯急促。

  覺醒節令的第一象征,就是能內視到識海中出現一個節令圖騰。

  十二節月,總共十二種節令。

  剛剛覺醒的那個節令圖騰呈黑色霧狀,長有一個尖角,而且今天是……

  “醒了?”

  這時,一道冷冽沙啞的聲音,打斷了許恆的思緒。

  聲音近在咫尺,幾乎就在面前。

  許恆猛地抬頭往前看去,對面坐著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充滿壓迫感,正是帶隊將自己逮捕過來的那名中年男子。

  環顧四周,這是一間光線昏暗的審訊室,四面徒壁,沒有窗,門也只是一道簡陋的木門。

  自己正坐在一張舊木桌前,對面的中年男子眉頭微皺的翻閱著文件,眼尾余光正朝他瞥過來。

  “唐候呢?”

  許恆咬牙問道。

  回想巡檢司的暴力行徑,心裡一陣惱火。

  “呵,他早就回家了,你受的傷比他還輕,卻昏迷到現在,你也有臉自稱武者?”

  中年男子冷嗤一聲,神色間滿是譏諷之色。

  隨即,他從文件夾裡抓起一把照片,甩到了桌上:“看看你自己都幹了些什麽,趕緊主動交代出來。”

  許恆眼睛微微瞪大,照片全是林城各個角度的死狀抓拍,可以說是觸目心驚。

  全身上下盡是密密麻麻的傷口,臉上、脖子、胸膛、手臂,甚至是手指……

  所有傷口像是用小刀劃出來的,每一道傷口都整齊而細微,遍布全身。

  其中還有一些照片,是對傷口的細節抓拍。

  有人帶著白色手套,剝開了林城身上其中幾處傷口。

  每一道傷口裡,都藏著一顆細小的眼球。

  許恆沒有密集恐懼症,但看著林城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傷口,聯想到每一處傷口撐開後裡面全是眼球……

  他不由得毛骨悚然,這是什麽恐怖的手段?

  “所以……你們覺得我區區一個打通六脈的高中生武者,能有這種手段殺死林城?”許恆說著,臉上忍不住露出譏笑,目光直視中年男子。

  就算是想栽贓,這未免也太強行了?

  砰!

  “許恆,我沒那麽多耐心聽你說廢話。”中年男子猛拍了一下桌子,滿臉厭惡與厲色:“現在是我們給你主動交代同夥的機會,否則等我們將人查出來,對你定然從嚴處置。”

  同夥?

  許恆張了張嘴,好家夥,原來是要栽贓我找同夥用如此詭異的手段弄死了林城?

  咚咚!

  這時,審訊室的門被人敲響,一名身材高挑的短發女子推門而進。

  女子五官很精致,皮膚白皙,美豔的氣質中透著幹練。

  最引人注目是兩條被緊身褲包裹的修長美腿,有種充滿力量的美感,任誰看了都得惋歎一句“不去蹬三輪可惜了”。

  “周隊!”中年男子突然起身喊道,臉上帶著敬畏。

  女子淡淡點頭,邁步走了進來,隨手將兩件用透明塑料袋包裝的東西,甩到了桌上:“查清楚了,確實是林城房間裡丟失的物品。”

  許恆看到透明袋中所裝之物,頓時臉色一變。

  “許恆,你還有什麽話要說?”中年男子看向許恆。

  “不可能,這明明是我家老屋以前留下來的,怎麽會是林城的?”許恆當即喊道。

  兩個透明袋,其中一個裝著一份舊報紙,正是今早夢境裡老許所看的那一份,上面還有很明顯的厚灰塵。

  另一個透明袋則裝著那幾枚硬幣,原本是藏在報紙下,今早他拉扯報紙時,從桌子上掉出來的。

  “周隊,機會我們給過了,他不配合。”中年男子皺著眉頭,臉上露出一絲不耐。

  “恩,先按流程走吧。”女子點頭。

  “好。”中年男子當即轉身離開了審訊室。

  砰!

  隨著沉重的房門閉合聲響起,審訊室內也只剩女子與許恆兩人。

  “我叫周婭楠,巡檢司大容市分局,第二支隊隊長,對了,我還是一名節令師。”短發女子臉上帶著淡淡笑意,目光打量著許恆。

  許恆聽到“節令師”三個字,不由得多看了對方一眼。

  節令師雖然罕見,但也不算神秘,哪怕在大街小巷,普通人偶爾也能見到節令師出現,不過這女人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巡檢司的支隊隊長,節令能力應該不簡單。

  “你剛才失去了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但我願意多給你一個機會。”周婭楠再次開口。

  “我一直都在坦白,我根本就沒殺林城,也沒有所謂的同夥!”許恆沉聲說道。

  “這麽嘴硬?”

  周婭楠臉上依舊保持笑意,伸手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修長且顯豐滿的右腿一翹,輕搭在自己的左腿上,緊身褲瞬間變得更加緊繃,勾勒出大腿肌肉的弧線。

  “看來你對我們巡檢司的查案能力不太了解,如果沒有證據,我們也不會把你帶到這裡來。”

  她說著,並拿起那兩個透明袋:“首先說明,從我進入林城房間發現有物品丟失,並利用節令能力,追蹤到物品所在位置,再到行動組將你逮捕並從你家裡搜查出這兩件東西,全程都有錄像記錄。”

  “剛才你說這份報紙,是你家老屋以前留下來的?呵,你要不要看看上面的日期?”

  她笑吟吟的將裝有舊報紙的透明袋舉至許恆面前。

  報紙的頁眉位置處,清晰寫著日期——北新歷273年1月4日。

  許恆瞬間錯愕,這日期……分明就是昨天的報紙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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