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且稍等,看我手段!”
說著獨孤博是以自己的小徒弟從藥箱裡取出一把銀針,小徒弟剛想問四周的村民要一把火,結果那村長直接遞給他了一座煤油燈。
小徒弟在用煤油燈給銀針高溫消毒,獨孤博則去裝模作樣的為那病人把脈。
先在手腕上把脈,再扒開眼皮看看眼睛,之後掰開嘴巴瞅瞅裡面,然後再扯開衣服瞧一瞧身子裡面……
在獨孤博扯開衣服的過程中,他在背部看到了好幾道清晰的抓痕,這些抓痕有些時間了,其上的顏色已經發黑,有意思的是當他將這幾道抓痕暴露在外的時候,他身後簇擁著的村民便大多臉色難看起來。
獨孤博注意到了這一點,但他沒有在意。
從始至終,他真正的目標就不是來給這些村民治病的。
再把這個病人的衣服給整理好之後,獨孤博便又接過小徒弟手裡的銀針在病人的腿上的穴位扎了幾下。
“有動靜,還能救。”
聽到獨孤博的這句話,他身後黃家村的村民們便一陣嘩然,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然後最後還是那位黃百元村長壓下了這一片吵鬧聲。
“真的是太感謝大夫了,不知道您還需要些什麽!”
“先給我和我的徒弟準備個房間,我需要整理一下思路好開一個方子。”
“對了,有些方子上的藥材可能我這裡沒有,需要去城裡的藥鋪抓。”
聽到這句話,黃村長連連拍胸脯打包票:
“大夫您盡管開,藥材我們明天自會派人去城裡買,您且安心為村民治病。”
獨孤博點點頭:
“好,那就帶我去看看其他幾個患病的吧。他們的症狀是和這個病人差不多的嗎?”
“自然,那應該是差不離太多的,不過這種事情我們也說不準,要不大夫您還是去看看吧。”
“好,那就走吧。”
…………
天黑了,一輪明月通過打開的紙窗照進屋子裡的房間內。
桌上擺著煤油燈,明亮的光芒至少能照亮一桌之地。
這間房間裡的裝飾很不錯,在晚上的時候,村長甚至特意為師徒二人端來了一大碗鹿肉,奈何就是沒有見到任何一個村子裡的女人。
獨孤博攤開一張微黃的紙張,借助桌子上火光的照耀下,抓著支毛筆,在其上奮筆疾書。
“師父,您這不太好吧。”
小徒弟流雲湊過來看了一眼,眼角有些抽搐。
“師父哪裡做的不好了?你說說。”
“治療這個病症分明只需要十幾味藥即可,您這分明都開了三十幾味了,而且每一味多余的藥都特別貴,這村子的人可能要狠狠的出一大筆錢啊!”
獨孤博笑了笑,摸摸自己小徒弟的腦袋:
“那你說說,我這開出去的藥方有問題嗎?”
“問題是沒有,師父您開的都是補藥,混在裡面原來的藥性沒有太大的變化,只不過~”
“只不過貴了不少,是吧。”
小徒弟點了點頭。
“那好,你覺得這村子裡的人缺錢嗎?”
流雲歪了歪腦袋,想了想,沿途走來看到的那些在這個地方堪稱“豪華”的宅屋,在環顧了一圈自家住的房間,狠狠的搖了搖頭。
“那就好,那你覺得他們會在意嗎?”
“那應該是會在意的吧,我小時候見到好多大戶人家那可真的是一個銅板都要扳成一半花呢,
他們管家的也都是斤斤計較,一個銅子都不想流出去。” 獨孤博點了點頭,又笑了笑:
“可是這村子裡的人不同,你看他們的房子,是不是看上去都是新的?”
“嗯。”
“他們的房子是新修的,最多的也不超過三年,可是他們村長說他們祖輩都生活在這,那為何他們現在才修得起房子,以前修不起呢。”
不等小徒弟發出疑問,獨孤博繼續接著往下說:
“那就說明他們最近這幾年發了一筆橫財,不然他們是造不起這好房子的。”
“而發了橫財的人,卻是對這些錢最不在乎的,因為他們得錢來的太容易,你說是不是?”
小徒弟流雲點了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
獨孤博又接著往下說:
“那伱白天也見到過那些病人了,可看出他們是得的什麽病?”
小徒弟面色凝重:
“師父,您教過的,他們這種情況應該是中了屍毒。”
“而且那些病人身上的抓痕,應該是被僵屍用指甲抓傷的。”
獨孤博點了點頭,又繼續教導小徒弟:
“他們身上的病既然是屍毒,又是被僵屍給抓傷,那應該是最近幾年下了墓。”
“看來我們要找的地方就應該是在這附近了。”
可是小徒弟卻發表了疑惑:
“師父,不過這些病人他們中的屍毒似乎有點……”
“有點太輕了是嗎?”
小徒弟點了點頭。
“那是因為抓傷他們的只是一些低級的僵屍,所以中的屍毒也比較輕,記得我曾經教過你,僵屍也是有等級的嗎?”
“記得,師父你曾經說過——”
“在《子不語》中,僵屍有八個等級,從低到高分別是:紫僵、白僵、綠僵、毛僵、飛僵、遊屍、伏屍、不化骨。”
“那些病人的皮膚發青,待到濕毒中的更深的時候,他們的皮膚就會青的發紫,這個時候他們如果死掉,在下葬之後,那麽他們的屍體就有很大可能會變成最低級的紫僵。”
小徒弟娓娓說來,看上去他把獨孤博教給他的知識記得很牢。
不錯,獨孤博感到很欣慰。
“不過看他們中的屍毒,他們在盜墓的過程中,抓傷他們的至多也只是幾隻綠僵,更大可能是白僵。這些僵屍都不是師父你想要找的那隻呀。”
“那隻埋在龍脈裡了,這麽多年過去,至少也應該是隻飛僵了。”
獨孤博搖了搖頭:
“流雲,這些僵屍的確都不是師父要找的那隻,可是誰跟你說了,這裡只有一座墓,而一座墓裡只能有一隻僵屍了?”
小徒弟張大了嘴巴,他確實沒有想到這一回事。
確實,為什麽這裡只有一座墓,而一座墓裡只能有一隻僵屍呢?
看著自己的小徒弟這副傻樣子,獨孤博還是笑著搖了搖頭。
剛想繼續接著說幾句話, 可在下一刻,他卻面無表情的盯著窗外。
“師父,怎麽了?”
看著自己這個傻徒弟,獨孤博突然臉上露出一個壞壞的表情:
“流雲啊,你說我們兩個算是道士,不過道士都是乾些什麽的呢?”
小徒弟愣了一下,他明顯被獨孤博給問住了。
只能撐著腦袋苦思冥想:
“額,道士嘛,師父,我們道士應該是燒香敬神,然後給別人治病?”
“還有呢?”
“還有?”
“沒錯,還有!”
小徒弟繼續撐著腦袋,臉上露出了一副苦惱的表情。
“那是,斬妖除魔?”
“呵呵,具體一點!”
“抓……抓鬼?”
“沒錯,現在讓你見見鬼!”
說完,獨孤博便一把抓住自己小徒弟的身子,強迫他把眼睛對著窗外。
在這過程中,小徒弟的神色從疑惑變成了驚恐。
他分明清楚的在這大晚上看到了——
在自己窗外的不遠處,一個身著血紅色嫁衣的新娘,朝著他緩緩轉過了頭。
那新娘的眼睛是兩個空洞洞的眼眶,有兩道鮮紅的血淚從那黑黢黢的眼洞中流出,直至臉頰兩側流下。
她披散著頭髮,兩隻慘白的雙手上露出黑色的血管,只在小徒弟惶恐的眼睛一睜一閉之間,她便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兩隻手在他的眼睛中不斷放大,硬生生的朝著他的臉頰抓過來!
最重要的是,她的裙子下沒有腳!
“師父,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