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十點些許的時候,楊雙收到入帳提示短信,昨日留給曹彬的銀行帳戶多了100萬。
沒多久,曹彬打來電話,大概意思是家裡人想請高興和楊雙一起坐坐,吃頓中午飯什麽的,武如虎那邊已經打過招呼,高興和楊雙要是來的話武如虎就也來。
“去不去?”
楊雙急著調查名為“東邊有家人”的燒烤店,找線索揪出製造紅斑黑氣“咒穢”的始作俑者,也就是幾個小時前那位建議自己多吃韭菜的死孩子。但是曹彬打來電話,語氣聲調頗有乞求的味道,讓他拿不定主意是先調查還是應邀吃飯,便問起了高興的意思。
“他說的是家裡人,沒有特指曹妙淼一家。”
當著楊雙的面,高興脫下戰損衣裝,換上武如虎還錢時帶來的“驚喜”——國潮嘻哈風的大T恤、大褲衩和大球鞋。
他將蓬亂的中長卷發挽了個發髻,繼續道,“人一大家子都想結識咱,去了多點人脈多些朋友,不去就是曹彬的面子不好使,到頭來你的小兄弟會很難做。”
楊雙想想也是,好朋友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
一頓飯,吃得楊雙極不自在。
一開始吧,是“請客”跳過“斬首”,直奔“收下當狗”。
除了曹彬二叔一家語帶真摯連連感激,其余人多是明著暗著炫耀自己在祐吳的地位權勢,擺明了要讓高興和楊雙上趕著巴結。
至於武如虎,那就是個陪襯,很少有人去主動招呼,連被收下當狗的資格都沒有。
高興給了楊雙一個“我要表演了”的眼神,開始講起了靈異小故事。
什麽逼迫情人DUO胎,被鬼嬰騎住脖子的商人,日日肩頸疼痛卻檢查不出病因。
什麽騙年輕人出海遠洋作業的漁業大亨,被意外身亡的無證海員們時不時的揪下一把頭髮。
……
說者有心,聽者更有意。
短短幾個小故事,讓一眾大佬們齊齊變了臉色,隨後對高興那是要多客氣有多客氣。
故事說的不是別人,正是這些被冤親債主苦纏不放的大佬,於是乎上趕著想要巴結的人轉變了身份。
高興佔據飯局主權,在一群祐吳政商大佬之中談笑風生、遊刃有余,然後屁個驅邪途經途徑也沒給人提供,對方還得把臉貼上來賠笑。
高人嘛,端著架子很正常。
有了這一通操作,小透明武如虎被眾人顧及了情緒,楊雙的地位也從“彬彬的朋友”、“楊小兄弟”一路上升到“楊大師”。
楊雙以為接下來該清靜了,怎知這些個大佬又開始說誰家姑娘正值年齡,一個個爭著搶著要給楊雙說親。
嚴詞拒絕,人說見見、不成也行。
爆出自己有女朋友,又被人說成大事者皆是三妻四妾、無風流不少年。
總之這頓午餐楊雙從頭到尾不得安寧,悄咪咪和煩擾大佬的幽魂們“交待”了幾句,這才心裡舒服了一丟丟。
好人也有脾氣啊!
午飯在荒誕的氣氛中散場,接著就是喜聞樂見的分錢時刻,一行人去了銀行。
礙於高興說一不二的霸道,武如虎和曹彬這兩位不肯收錢的主各自分了十萬,剩下的八十萬高興和楊雙一人一半。
搞了個破皮箱裝滿現金,高興道別要去調查咒穢線索的楊雙,美滋滋搭上武如虎的車順路去了裴豆豆的事務所。
不對勁!
一下車,
高興就感覺有什麽糟糕事要發生。待武如虎開車行遠,他鬼頭鬼腦進了門,穿過長廊路過廁所,發現沒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 正要放開五感仔細感受一下周圍,辦公處用來睡午覺的沙發上,裴豆豆招呼了自己一聲。
不同於之前臭著一張臉,她見到高興笑得很漂亮、很魅惑、很危險!
笑得……像隻謀算得逞的狐狸!!!
高興悚然大驚,立時放開五感。
氣味很雜,事務所裡不止裴豆豆一個人。
腳步聲,很多很多腳步聲……
正當高興如同誤入白虎節堂的林衝那樣察覺不妙、想要溜之大吉時,裴豆豆撫掌拍了三下,裴豆豆的堂姐表弟衝出茶水間,一個擋住高興退路,一個鎖死事務所大門。
高興父母與丈人嶽母從會客室步出,板著臉坐到裴豆豆兩側。
緊接著,男方女方的七大姑八大姨,從犄角旮旯裡一個一個現身,將高興圍了個水泄不通。
高興整個人都麻了,他設想過無數次再見裴豆豆的場景,唯獨沒想過場面是這麽個情況。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是要來一場三堂會審?
“我昨天等你走了,就找人比對過數據庫,指紋一樣。”
裴豆豆將欠條甩在桌子上,“身份沒問題,所以我就立刻通知了你我雙方的家長和親戚,他們今天早上到的,全都在這等你。你說過的,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家庭的事。”
夠狠!
“爸……”
高興向父親高鶴臣求助,被高鶴臣冷冷瞪了一眼。
“媽……”
又看向母親花如紅,花如紅把臉偏去一旁。
“裴豆豆,非要這樣嗎?”
高興深深歎了口氣,“前因後果昨天早上我講給你了,很快整個世界就要變天,我經歷過。因為經歷過,我不想發生第二次, 必須要跟逆命人找到可以保護你……”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圈目光冷漠的家人、親戚,“還有你們,可以保護你們所有人的力量!”
裴豆豆迎著高興的目光,滿是失望地微微搖頭,“高興,你是不是覺得我叫他們來,就為了給你難堪給你施壓?你有沒有想過一次把事情解釋清楚,好過一個個去解釋?”
“丫頭,不用和他廢話,爸給你出氣!各位都讓一讓,留出塊地方。”
高興之父高鶴臣站了起來,擼起袖子露出肌肉虯結的胳膊,手指虛點高興,“你不是說你學藝學了三千多年嗎?老頭子就稱稱你的斤兩,拆了你謊話連篇的嘴!”
說罷,這位被稱為相吾地界最強街鬥家、校官轉業的半百男人快步衝到高興身前,二話不說一爪探向高興喉結。
高興身形不動,指尖截住高鶴臣的掌心,急道:“爸!”
“我沒你這不肖兒!”
高鶴臣五指攥緊手腕下壓,下狠心欲要撅斷兒子手指給女方一個交代。
在他的想像裡,兒子這是易容換臉、斷腿增高,失蹤兩年極有可能去做了對不起國家的事。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高興為什麽兩年音訊全無,還改頭換面回來。
至於世界災變,去其他世界學習歷練之類的荒唐事,他一個字都不信。
可是下一刻,高鶴臣猛然發力,兒子離奇古怪的“借口”不信也要信了。
他能掰彎拇指粗的實心鐵棍,卻掰不動兒子食指分毫。
這不是人類應該有的身體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