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2日,星期六,天氣晴。
今天是早已定好的給陳沂川辦升學宴的日子,陳寶國提前一個星期就定好了酒店,並且特地定了一個可以合並的大包廂。
約定的開席時間是晚上七點,陳沂川作為名義上的宴會主角,跟著陳寶國和張美珍提前到場迎賓。
陳沂川站在酒店的門口,斜睇著天邊已經到了尾聲的日落景色,心裡有些懈怠。
現在這個時刻,如果叫上李昊去網吧打一局遊戲多是一件美事。
說實話,陳沂川對親戚之類的走訪和接觸一直不怎麽感冒,只是在父母旁邊跟著唱和。
他們那一代可能還有些親裡行間的親情,但是陳沂川一年和他們接觸不了兩次,很難有什麽真摯的感情。
等到了陳沂川子輩那一代,可能基本就沒什麽聯系了。
除非有什麽人混成了有頭有臉的人物,那到時候親戚之間的感情反而會更濃厚了。
“哦沂川,祝賀你考上大學啊。”
“哎謝謝叔叔啊,牡丹廳啊,我爸媽在裡面等著你呢。”
“哎呦沂川,長這麽大了。”
“年輕長的快,二老爺裡面請。”
“沂川!”
“哎姨裡面請。”
……
有一部分陳沂川眼熟還能叫得上稱呼,但大部分陳沂川不能說是陌生吧,也可以說是不認識了。
只能是約摸著叫。
年輕的男性叫叔,年輕的女性叫姨,年長的男性叫爺,年長的女性叫奶。
好在是沒有人出聲反駁陳沂川的稱呼,也不知道是全蒙對了還是叫錯的沒吱聲。
“哎呦大學生怎麽親自出來迎接了。”
爽朗的聲音響起,是小姨張美欣一家三口到了,張美欣上來就給了陳沂川一個大大的擁抱。
陳沂川輕輕抱了抱張美欣,笑道,“那我小姨來了我不得親自出來嗎。”
“你小子。”
姨父劉成東常年工作在政府機關單位,身上自帶一種成熟穩重的氣質,領著剛初三畢業的小表弟向陳沂川打招呼。
“跟沂川哥哥打招呼。”
“沂川哥哥好。”
“你好啊。”陳沂川俯下身笑盈盈的的說道。
說完,陳沂川抬頭看向姨父,問道:“怎麽樣,準備去那個高中。”
劉成東有些無奈的說道,“他學習不中用,使使勁最好也只能是去三中。”
“沒事,國禎從小就聰明,初中的成績一時不好沒事,等到了高中聰明勁一用,上個好大學穩穩的。”陳沂川摸了摸小表弟的腦袋說道。
小表弟頓時對自家表哥生起幾分好感。
劉成東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希望如此。”
陳沂川這時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拍手趕緊說道,“光聊天都忘了,時間差不多了,快進去吧,我和你們一起進去。”
等陳沂川領著小姨一家進入包廂,包廂裡早已坐滿了。
目測得有二十來個人,根據喝酒不喝酒分成兩桌,看見進來幾人頓時七嘴八舌的熱鬧起來。
“剛才沂川在外面可懂事,還幫著迎賓呢。”
“沂川現在真是越長越帥了。”
“可不怎地,有幾分我的風范啊。”
“哎喲老不要臉。”
陳沂川禮貌應和著剛坐下,迎面一個叔叔模樣的人就笑眯眯的說道,“考哪去啦?”
“滬大。”
“哎呦,那可是個好大學啊。
” “沂川打小就是學習好,去滬大也是理所當然。”
陳沂川作為一個合格的工具人,微笑的聽著他們的誇讚,並不多麽當真。
以陳沂川為話題開頭,等菜陸續上酒水斟滿,互相詢問著聊了起來。
家國大事社會八卦,還有各自的工作和發展,無論是什麽樣的飯局,在飯桌上說的話總是差不多的異曲同工。
陳沂川並不參與他們之間的對話,默默的拿著筷子吃飯,提到他時就抬起頭微笑示意,然後接著吃。
小表弟劉國禎坐在他的旁邊,模樣有些拘束,只是叨轉到自己面前的菜。
陳沂川注意到他的模樣,對著他輕輕彈了下手指,“在你哥的席上拘束個啥,想吃啥跟哥說。”
“嗯嗯哥。”
就在兄弟倆交流的時候,張美芝和另一個中年婦女隱隱約約不對付起來。
“如今剛考上大學是喜事但也不夠喜了,現在大學生貶值的那麽厲害,到時候畢業就是失業。”中年婦女意有所指的說道。
張美芝面帶微笑的說道,“那最起碼得考上大學吧,有大學畢業證總比沒有強。”
“哎,這你就不懂了,最起碼也得是研究生。”中年婦女一臉的得意洋洋。
中年婦女是陳寶國的比較遠的表妹,陳沂川得叫她一聲表姑。
從張美芝嫁過來兩人就不對付,之前她們家還問陳沂川家借了一筆錢一直沒還,張美芝去要過一次,關系就更不對付了。
張美芝抿著嘴笑,“嗯,等大學畢業時候我也得讓沂川保研。”
表姑呵呵一笑,“哎,我兒子就是研究生,現在擱上海跟著他導師進國企了,一年能賺二十來個打不溜,前幾天還給我買了身衣服呢”
張美芝的笑容有些僵硬。
表姑對張美芝態度一直不好,張美欣就一直對表姑頗有微詞,此時見親姐姐受到為難,柳眉一豎出聲說道。
“沂川今年才剛十八,機會還多著呢,而且沂川現在自學計算機技術,之前還跟我公司合作,賺了五萬。”
“哎呦,五萬?這麽厲害?”陳沂川的二大爺出聲讚歎道。
中年婦女斜瞅了眼張美欣,說道,“是你們公司給的,還是你給的?”
張美欣毫不客氣的瞅了回去,“肯定是沂川給的,他的用筆記本電腦開發了個電子平台,賣給了公司,說起來還是沂川看在我是她小姨的份上打了折呢。”
旁邊一個年輕的叔叔說道,“電子平台,是你們青檸最近那個電子外賣平台?”
“嗯,這個電子平台至少給我們增加了百分之三十的營業額!”說到這裡,張美欣又緊接著說道,“而且沂川上個月還更我說是拿那筆錢開發遊戲去了,還在發布國外的平台。”
張美芝和陳寶國兩夫妻面面相覷,最後把目光集中到陳沂川身上。
他倆可對這些事一點都不知道。
你小子什麽意思?
陳沂川注意到自家父母的目光,意識到肯定是瞞不下去了,無奈的從路人甲模式退了出來,跟著張美欣的話語點了點頭。
“遊戲?”
在坐的眾人都對這些新玩意不是多了解,甚至還有認為遊戲是危害極大的精神鴉片之類,幾個大爺嬸嬸都皺起了眉頭。
一大桌子人一個個的朝著陳沂川問問題。
“發布在國外的平台?哪國的。”
“額,米國。”
“米國?怎去了那,為什麽不在中國。”
“那邊的平台比較好。”
“已經發布了是嗎,發布是什麽意思?”
“額,就跟發表文章差不多。”
陳沂川一邊回答,一邊瞪了張美欣一眼,對她不僅不保守秘密,還當著這麽多人面說出來表示憤怒。
張美欣不好意思的一攤手,表示她是為了她姐,也就是陳沂川的媽出頭。
表姑這時出聲教育陳沂川。“遊戲這東西終究是小東西,還是得有個正經學歷正經工作……而且開發遊戲這東西能賺多少錢。”
“確實不多,”陳沂川略帶無辜的說道,“上個月也就五百來萬吧。”
“多少?”
“什麽玩意?”
“啊??”
整個包廂瞬間被震驚聲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