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衛傑的眉頭打成了一個結，一言不發的思索著，“為何一個看似如此簡單的案子，他卻破不了案，難道自己在歐洲學的刑偵學，都只是紙上談兵……”

　　一邊的小曼看著愁眉緊鎖的衛傑，又想到剛才他卷著褲管，坐在路邊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你這一套西裝價值不菲吧?你還真下的去腿啊！”

　　衛傑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一路無話，車子來到小曼家門口時，已是萬家燈火了，衛傑看著要下車的小曼突然道:“對了，小曼，我們在和小蘭，盛柏秋聊天時我看你都作了記錄，借我看一下吧?”

　　小曼想了想，答道:“行吧，不過你看完得還我，還得請我吃飯，對了上次的火鍋還沒請了。”說著便從包裡拿出筆記本，遞給衛傑。

　　“沒問題，沒問題，等這個案子結了一起請。”衛傑一邊應承著一邊接過筆記本。

　　“那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麽?”小曼問道。

　　“唉，不知道，讓我再想想。”

　　衛傑回到家，滿身是泥的樣子免不了又被母親一頓嘮叨，衛父倒是沒說什麽，只是意味深長的朝著他笑笑，似乎還頗有一些讚賞。

　　衛傑坐在寫字桌前，又把陳法醫的屍檢報告，小曼的筆記，馬喬生的筆錄，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麽疑點，衛傑不覺頭痛了起來。

　　第二日，衛傑睡到中午才去了警署，剛上二樓就遇見高陽。

　　“老大，天平村帶來的那些人怎麽處理，昨天我們去了天平村，審訊室的那幾個兄弟，又審了他們一天，還上了不少手段，不過還是沒什麽可疑的，他們因該沒撒謊。”高陽向衛傑請示道。

　　“嗯，除了那三個小子，其他人都放了吧。”衛傑答道。

　　“好的”高陽轉身剛要走，衛傑突然又道:“等會，那天在警署不是還有一個人，好像是被那三個臭小子揍了的。”

　　“對，他們都叫他“老憨頭””高陽答道。

　　“他為什麽被揍啊?”

　　高陽想了想答道:“好像是欠了他們的錢，一直沒還，上門要求寬限幾天，就被打了。”

　　“欠錢不還，每天不躲著債主，還有自己送上門去找揍的，有大病吧！走我們現在就再去審審這老憨頭，看看有什麽鬼?”

　　老憨頭其實也並不老，50不到的年紀，典型的農村人相貌和打扮，略顯灰白的頭髮，粗糙的臉龐，渾濁的雙眼流露出的盡是怯弱和恐懼。坐在高陽和衛傑審訓桌前，垂著頭像是在喃喃自語:“長官，15日那天我真的在韓家那兩小子的船上耍錢，我真的沒有撒謊，唉，那天我還是最大的輸家……”語氣中還有懊惱和不甘。

　　“今天不問你15號的事了，你說說韓鐵柱他們幹嘛打你啊?”高陽冷冷的問道。

　　老憨頭被高陽的問題怔了一下，用低的如蚊子一般的聲音說道:“打我，沒人打我啊！”

　　“啪”高陽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把對面打老憨頭嚇的一哆嗦。“我告訴你，把你們從天平村帶到這裡來審，你們因該也知道是為了什麽案子?現在這案子還在調查中，你要這麽給我遮遮掩掩的，那你可別怪我把你當凶手……”

　　高陽的話還沒說完，對面的老憨頭“撲通”已跪在了地上“青天大老爺啊！可不能這麽冤枉我啊！我說，我說，我全都說。”

　　“你坐好了，慢慢說，但是你想清楚了，我們只聽你說一遍，別想著編一些胡話來騙我們，

要是你哪天成了殺人犯，再想說真話可沒人聽了，明白了麽?”衛傑的語調雖不高，卻讓人聽著不寒而栗。　　“我說，我都說，說實話。”老憨頭又緩緩的坐到凳子上，眼淚都已經嚇了出來。

　　“唉，我也是想錢想瞎了心，”老憨頭用手重重的刮了自己一個耳光，緩緩說道:“15號那天我們的確是在那船上賭錢，那天我手氣背，一個通宵下來，不但把自己身上的錢輸光了，還問韓家那兩小子借了不少錢。”

　　“唉，耍錢麽總是有輸有贏，輸也就輸了，本來想著多乾點活，自己再節約點，反正我也一個人過，慢慢的把這個錢給還上，但沒過幾天我聽說碼頭附近發現一具女屍，我突然想起前幾日我看到鐵柱，鐵牛，和黃二三個小子和劉寡婦在江邊拉拉扯扯的，我想肯定是他們三個把劉家寡婦給害了。我，我，我當時也是豬油蒙了心，就想去訛他們一筆，至少欠的錢不用還了，哪想到，哪想到，報紙都登出來了，那個女的叫李梅，是李家那個在城市裡上班的閨女，唉，當時我也不知道，跑到韓家，那，那自然是挨了一頓揍，把我揍的……我只能往警署跑，這事又都怪我自己不好，想錢想瞎了心，到了警署我自然也不敢瞎說了，只是說欠錢還不上挨了揍。但我和這殺人的事可真沒半點關系。”

　　“把劉寡婦的情況和我們具體說說。”衛傑冷冷說道。

　　老憨頭頓了頓道:“唉，這劉寡婦也是一個可憐人，劉家那老爹很早就到城裡去打工了，剛開始幾年好像混的也不錯，他兒子也在城裡娶了媳婦，人也漂亮，那時候還回來辦過喜酒人，但好景不長，也沒過多久，劉家那老爹就死了，他那個兒子是個敗家的貨色，喜歡賭錢，還抽上了大煙，沒多久也就把家給敗了，大概5，6年前吧，他就帶著他那個漂亮媳婦，還有個1歲多點女兒回村了，回村也不乾活，整天也就是賭錢喝酒，抽大煙，一家三口都靠她媳婦接點針線活維持著，沒兩年這個煙鬼也生病死了。其實他死了也就死了，留下這孤兒寡母貧苦是貧苦了點，但也清淨，日子倒也能過下去，那時候村裡有些光棍還找媒婆去提過親， 唉，只是這個劉寡婦命實在不好，也就在前年吧，她那個5歲的丫頭在江邊玩，不慎淹死了，這，這，這，先死了老公，又死了女兒，一下子這劉寡婦也承受不了了，好好的女人，年紀輕輕，孤苦伶仃的就這麽瘋了，時好時壞，正常的時候吧也蠻正常，發瘋的時候吧就滿村找女兒，唉……”

　　“說說你那天看到韓鐵柱和劉寡婦的事吧?什麽時候?”衛傑問道。

　　“那三個小子可真不是好人！”說起韓鐵柱他們，老憨頭有點義憤填膺，“那天，也就在我輸錢的前兩天吧！我看見那三個小子在江邊和劉寡婦拉拉扯扯的，肯定是騙她去船上找孩子，然後……這種缺德事，他們可沒少乾。之後我就沒見到過劉寡婦，哎，所以我以為……”

　　“這個劉寡婦娘家沒有親人了麽?”高陽有點好奇的問道。

　　“這個誰知道呢?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們連她姓什麽都不知道，哪知道她娘家還有沒有人。”

　　高陽和衛傑走出審訊室，衛傑說道:“把這個老憨頭，和那三個小子留著，其他人都放了吧。”

　　“好”高陽答應了一聲，又恨恨道:“那三個小子夠壞的，只是可惜老憨頭說的這事和李梅的案子關系不大，要不我們再去審審那三個小子。”

　　“唉，劉寡婦這種事，是“民不舉，官不辦”也沒人報案，也沒有屍體，連失蹤都算不上，檔案也開不了……我們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李梅的案子吧！”衛傑有點悻悻道。

　　高陽也有點無奈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