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月光灑下,天地一片朦朧。
夏風輕拂,樹枝搖曳,沙沙作響。
農家小院兒前,江潤澤邁步來到水井前,彎腰在井沿上輕輕敲了三下。
光芒一閃,從井底劃出一隻拳頭大、雪白如玉的白玉螺,穩穩落在他的手上。
白玉螺散發著柔柔的白光,握在手上冰冰涼涼,十分舒服。
江潤澤眼神一亮,正要說話,手裡的白玉螺光芒閃爍,突然變成了一個雙十年華,身著白色紗裙的姑娘,嘴角含笑,俏生生站在他的身前。
“皎兒拜見公子!”白皎款款行禮,面露喜色,聲音輕柔悅耳。
她身材高挑、豐腴飽滿、腰如束素、凹凸有致。
氣質秀雅絕俗,溫柔綽約,宛若芝蘭,自有一股輕靈之氣。
一綹靚麗的秀發微微飛舞,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風情。
圓臉小巧精致,紅撲撲的,帶著明顯的嬰兒肥,肌膚光澤,白裡透紅。
面如滿月,目似流星,珠圓玉潤,明豔大氣。
眉毛細長,一雙水汪汪、晶瑩明澈的大眼睛,溫柔清純,典雅恬靜。
瓊鼻秀氣高挺,玉腮微微泛紅,帶著淺淺的酒窩,甜蜜醉人。
唇齒豐潤適中、形態完美,齒如編貝,笑之猶如玫瑰含雪。
潔白如雪的嬌靨晶瑩如玉,如玉脂般的雪肌膚色奇美。
神態悠閑、美目流盼、桃腮帶笑、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江潤澤目光炯炯,圍著她轉了幾圈,仔細打量,然後眉開眼笑道:
“十幾年來,我隻聞其聲,未見其人,心裡時刻猜想你到底長什麽樣!”
“不曾想等真正見面後,皎兒的美貌仍然超出了我的想象!”
這話雖然輕浮,但二人相交十多年。
雖沒見過面,只是隔著水井說話,卻是無話不談的知己好友,倒也不顯孟浪。
白皎聞言,臉頰微紅,露出一抹羞澀,低眉垂眼,小聲道:
“公子盡撿好聽的說,你再說幾句,我就當真了!”
她是東海白玉螺一族的公主,身份尊貴。
百年前,因海妖暴亂受傷昏迷,和族人失散,隨波漂流。
幾經輾轉,她被地下河衝刷到了江潤澤家的水井井底安家。
江潤澤出身農戶,家境貧寒,但打小聰敏伶俐,志存高遠,命格不凡。
白皎蘇醒時,江潤澤才六七歲。
白皎會望氣迷術,一眼便知江潤澤前程不可限量,於是便資助一二。
江潤澤果然不負所望,隻用了十二年就考中舉人,名揚天下。
白皎自然不是白白幫助江潤澤的。
她把自己的氣運和江潤澤的氣運相連,得以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前不久,江潤澤中舉後,氣運升騰,白皎更是趁機結丹,順利化形。
這就是精怪總愛找書生的原因,有大氣運庇護,修煉過程中總是能事半功倍。
就像白皎化形,天上就打了幾個響雷完事。
相比起族人化形九死一生,她在度化形劫難時,簡直太輕松了。
對於白皎的身份,江潤澤自然知道,當初白皎也沒對他有任何隱瞞。
“哈哈哈,你喜歡聽好聽的,我以後經常說給你聽!”江潤澤大笑。
頓了頓,他又道:“走,去書房說話,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
白皎輕咬嘴角,
面帶淺笑,頷首道:“聽公子的!” 書房中,墨香滿室,書香四溢。
兩人相識十多年,今天才算真正見面,以前都是白皎通過傳音交談。
原本有許多話可說,但等坐下後,卻又都安靜下來。
江潤澤目光炯炯的打量白皎,越看越喜歡。
白皎被他火辣辣的目光看的頭皮發麻,滿臉嬌羞,也忘記說什麽了。
她眼神閃爍,側頭看到書桌上放著幾封信和整理好的包袱,於是開口道:
“公子這是要遠行?”
江潤澤點頭道:“我要赴京參加明年的春闈,路途遙遠,所以要早些啟程。”
“正好,我從小悶頭苦讀,見識淺薄,早些出發,沿路也能多增長些閱歷。”
頓了頓,他目光期盼,柔聲問:“皎兒可願隨我一同前往?”
“這……皎兒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白皎遲疑道。
江潤澤頷首道:“你我相交莫逆,無話不談,有什麽話請盡管直言。”
“那我可就說了!”白皎微微點頭,臉色鄭重,繼續道:
“公子是想在凡間求取功名,錦衣玉食,百年之後變成一堆黃土?”
“還是想尋仙問道,求得仙法,得以一窺長生之機?”
江潤澤臉色一正,認真回道:“我自然也想求那長生法,可機緣難求啊!”
能夠求得仙法,他自然不會留戀凡間富貴。
但仙緣難求,白皎的法隻適合她自己用。
這些年江潤澤也四處打聽,終究難尋仙蹤。
白皎聞言,臉上露了一抹輕松的微笑。
她略一沉吟,掐指細算,回過神來後,歪著腦袋,展顏一笑,說:
“公子別沮喪,機緣二字最是玄妙,皎兒正要給公子說。”
“明年正值大周最大的修仙宗門太清宗招收新弟子,公子倒可以前去一試。”
江潤澤精神一震,刷地起身,激動道:“真的?太清宗在什麽地方?”
“太清宗座落在紫陽山,平時並不出世。”白皎起身回道。
“說起來,這太清宗原是中州太清聖宗,底蘊深厚,傳承久遠。”
“數萬年前,太清聖宗發生內亂,分崩離析,才搬到大周王朝來,偏居一隅。”
“太清宗每十年招收一次新弟子,明年正好十年期滿,公子可願前往?”
江潤澤深吸了口氣,按下激動情緒,點頭道:“自然要去!機不可失!”
他現在還年輕,就算不能通過大清宗的選拔。
大不了幾年後再參加春闈,在凡間求富貴,倒也不是沒有退路。
當然了,如果能通過選拔,那就更好了。
然後他看著白皎,忐忑問道:“皎兒是不是要回東海了?”
兩人認識十多年,白皎真要離開,他也不會阻攔,但心裡總歸不舍。
“不,我已和公子氣運相連,公子去哪兒,皎兒就去哪兒!”白皎搖頭道。
然後不等江潤澤說話,退開幾步,跪下磕頭,聲音清脆道:
“皎兒願隨侍公子左右,為奴為婢,還望公子收留。”
江潤澤氣運濃厚,本命強勁,五行較全,陰陽平衡,能夠互相協調。
白皎通過望氣秘術探查,只見江潤澤頭頂的氣運如紫氣升騰,貴不可言。
也就是說,明年他要是去參加春闈,十有八九能夠高中。
如果他去了太清宗,尋得仙法修煉,氣運就能由紫轉青,從此青雲直上。
到那時,白皎再跟江潤澤平等相交,只會有害無益。
她雖是東海白玉螺一族的公主,氣運命格都不差,卻不能和江潤澤相比。
畢竟現在人族才是天地主角,任何妖魔鬼怪都只能往邊站。
正因為如此,白皎才跪認江潤澤為主,退而求其次,轉禍為福。
江潤澤愣了片刻,回過神來後,連忙上前把白皎扶起來,大喜過望道:
“我巴不得皎兒能跟我一起,好好好!合該如此!”
白皎掩嘴輕笑,臉上現出一抹羞紅,想了想,問:“公子遠行,可有腳程?”
“呃,我打算明天去了縣城,買輛馬車代步。”江潤澤回答道。
他這些年也不只是光讀書,因天賦卓越,琴棋書畫也多有涉獵。
除開小時候受了白皎的接濟外,從十二歲開始就賣字畫賺錢。
短短幾年,不但給家裡置辦了幾千畝良田,還積攢了不少金銀,不差錢用。
白皎淺淺一笑,說:“紫陽山離咱們這兒十分遙遠,普通牛馬代步可不行。”
“正好,離咱們這兒西南方向千裡外有一牛妖,可尋來給公子代步。”
“公子放心,那牛妖性格憨直本分,從小在山中修煉,沒做過壞事。”
江潤澤遲疑道:“能讓皎兒看上眼,那牛妖肯定不差,只是它願意嗎?”
白皎嘻嘻一笑,手上掐決,一道光芒從窗戶飛走,快速投向西南方向。
“公子放心,那牛妖肯定會來!”白皎笑語嫣然,肯定道。
說著,她手上憑空出現一隻白玉螺,正是她的本體。
“公子,奴婢結丹化形,這白玉螺自帶一方空間,可以送給公子儲物之用。”
江潤澤接過來看了看,興致勃勃問:“怎麽用?”
“公子滴上一滴鮮血,在那螺殼旋渦上,就能操縱自如了。”白皎回答道。
於是江潤澤立刻找了根針,在指頭上扎了一下,鮮血滴在螺殼旋渦上。
光芒一閃,白皎投入螺殼之中。
頓時,江潤澤便感知到,可以一念操縱白皎的生死!
“皎兒,何必如此?”他心情複雜,白皎這是徹底和他綁一塊兒了。
白皎從螺殼中閃身出來,落地之後,展顏笑道:
“公子不必內疚,這是奴婢心甘情願的!”
她對自己的望氣秘術有信心,這樣做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雖說現在江潤澤還是一介凡人。
但她相信,憑江潤澤的氣運,將來肯定能夠一飛衝天。
江潤澤也不是猶猶豫豫的性子,見木已成舟,便不再多說。
心念一動,手上的白玉螺落地瘋漲,瞬間變成一人多高。
要不是房間狹窄,還可以變得更大。
“公子隨奴婢來。”白皎拉著江潤澤的手,邁步從入口走進螺殼之中。
螺殼散發著淡淡白光,所以並不黑暗,光線明亮溫和。
空氣中還散布著淡淡的清香,格外好聞。
白皎見江潤澤吸鼻子,臉頰緋紅,滿是羞澀,並不說話,咬著唇繼續往前走。
走過百步環形回廊,視野瞬間開闊。
映入江潤澤眼簾的是一方佔地百畝的圓形空間,高約數十丈。
“可惜了,原本有許多天財地寶的,都讓奴婢用光了。”
白皎面露嬌羞,吐了吐舌頭,低眉垂眼,有些不好意思。
空間裡空蕩蕩的,只有幾箱衣服和幾箱金銀首飾,再無他物。
“不過公子要去紫陽山,少不得風餐露宿,可以備一些生活物資放在這兒。”
江潤澤點點頭,跺了跺地面,十分堅硬,好奇問道:“這裡邊兒可以種菜嗎?”
“咯咯,當然可以,要是找到靈土,還可以種植靈藥!”白皎咯咯直笑。
“而且隨著奴婢修為提升,這個空間還會繼續增長,最終能成為一方世界。”
“就像我父王的體內空間,就是一方小世界,與人戰鬥時,也可以借力使用。”
江潤澤疑惑道:“你這些年可有跟家裡人聯系?”
“聯系了的,我父王也知道我的行蹤。”白皎頷首道。
江潤澤聞言,更奇怪了,又問:“那這些年你父王怎麽沒來把你帶走?”
白皎當初受傷可不輕,時常昏迷沉睡,只在近些年才慢慢好起來。
“他倒是想來,可走不開。”白皎眼神暗淡道,絕美的臉上露出低沉。
“從幾百年前,各大海域相互爭奪地盤,年年征戰。”
“我們白玉螺一族受東海龍王管轄,聽其調派,這些年日子也不好過。”
“還有,人族有大修士坐鎮,像我父親那種級別的海妖如果上岸,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在得知我性命無憂後,他也沒來尋我,隻讓我小心便宜行事。”
江潤澤點點頭,擔憂道:“那你呢?跟著我不會有事吧?”
“公子放心,奴婢已經認你為主,相當於是你的靈寵。”白皎回答道。
“如今我身上沾了人氣,就算那降妖除魔的修士見了,也不會對我出手。”
“再說了,奴婢已經結丹,雖不善殺伐,但也不是好惹的。”
江潤澤心裡松了口氣,又好奇道:“這兒離東海那麽遠,你們怎麽聯系的?”
“咱們白玉螺一族相互聯系,自有秘法,公子以後就懂了。”白皎淺笑道。
江潤澤嘿嘿直笑,也不再多問,四處看了看,指了指角落說:
“菜地就開辟在這兒,還可以種些果樹,挖個魚塘,路上隨時可以取了吃。”
白皎掩嘴輕笑,點頭道:“這個倒也簡單,等會兒奴婢就開始布置。”
從螺殼中出來,白皎手一揮,白玉螺落在她的手上。
“公子,趁天色較晚,奴婢出入方便,這就先去置辦物資。”
江潤澤點頭道:“可以,注意安全,早些回來。”
“嘻嘻……”白皎輕笑一聲,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江潤澤怔了怔,十分羨慕這種來去自如的手段。
不過想到有機會去太清宗尋仙問道,心裡不由的充滿期待。
……
清晨,窗外的鳥兒在樹枝頭鳴叫,唧唧喳喳。
江潤澤緩緩醒來,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白玉螺。
昨夜恍若入夢,不由輕聲喚道:“皎兒!”
“公子,奴婢在!”白玉螺渾身露出微微光芒,閃了閃,傳出白皎的聲音。
“公子,物資都準備好了,你直管辭別父母師長,那牛妖也來了,就在村外。”
“奴婢不方面露面,等出了村,再出來陪你。”
說著,白玉螺幻化成一枚玉扳指,落在江潤澤的右手大拇指上。
江潤澤松了口氣,起來穿衣洗漱。
吃了早飯後,在家人和鄉親們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離開了村莊。
家裡有幾千畝良田,父母有哥哥弟弟贍養,衣食無憂,倒沒什麽好擔心的。
如今他中了舉人,家中良田不用繳稅,親人也不用服徭役,日子好過。
還有兩個侄兒讀書很有天分,出人頭地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江潤澤就算去尋仙訪道,也不用擔心江家一蹶不振。
說不定等他修煉有成,江家還會因他受益也說不定。
出了村子,就聽白皎傳音說:
“公子直往前走兩裡路,牛妖在一個山谷中等候。”
江潤澤點點頭,心神一動,注意力放到右手上的玉扳指中。
就見空間中,鋪上了厚厚的泥土,少說有四五丈厚,平平整整,土地肥沃。
角落裡,有十來畝菜地。
不知道白皎怎麽弄的,半夜過去,各種蔬菜業已成熟,可以隨時收割。
緊鄰菜地旁邊的是二三十畝果林,累累果實,散發著甜香。
還有一個近五十畝的池塘,清澈見底,各種魚兒遊來遊去。
池塘邊,有一個農家小院兒,是仿造江潤澤家的模樣建造的。
小院兒周圍,還養了雞鴨豬兔等家禽。
白皎這會兒正拿著簸箕,邊往地上灑稻谷喂雞,邊跟江潤澤說著話。
“皎兒有心了!”江潤澤笑呵呵道。
白皎微微一笑,臉頰上現出兩個淺淺的甜甜酒窩,側身指著菜地說:
“原本這裡種了稻谷,已經收割了一茬,正好種上蔬菜。”
江潤澤點頭道:“是不是只要不收割,這些菜就不會壞掉?”
“是的,這是奴婢用秘術催熟的,自然不一樣。”白皎頷首回道。
喂完雞,她回到房裡,取了幾張獸皮裁剪,然後跟江潤澤說:
“快入冬了,奴婢閑著無事,正好給公子做幾套暖和的衣服穿。”
江潤澤邊走路,邊注意空間裡的動靜,好奇道:“那些獸皮你是在哪兒弄的?”
“奴婢昨晚出去辦事,有幾個不長眼的妖精興風作浪,奴婢就順手收拾了。”
江潤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