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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是一個迷宮》過往的邂逅(五)
  在舞台燈光的注視下,被小弟的呐喊聲包圍的趙景清,單膝跪地,向胡娜遞上珍貴的鑽戒,雖然鑽戒價格不菲,他們的年齡也還沒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但他趙公子何許人也,胡娜既然是他喜歡的人,那他就要給他最好的,讓全世界都知道他趙景清的實力,也是直接拿出殺手鐧讓陳星海知難而退。

  趙景清一臉深情的看著胡娜,胡娜也看向他,就在趙景清覺得事情已經穩了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胡娜,我喜歡你。”是的,他就是陳星海,不知何時,他拿下了舞台的話筒,將舞台音樂切換為Largo,一位意大利天才大提琴家在18歲時譜寫了這首抒情曲,作為送給他兄弟Diego婚禮的樂曲,這是一首鮮為人知的樂曲,但它在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後仍然散發著它獨特的魅力。我想用下面這句詩歌來形容《Largo》是再恰當不過了。這就是帕斯捷爾納克著名詩作《馬堡》中最為出色的一段:

  眼瞼下鵝卵石冷漠地怒視天空,風像船夫劃過椴樹林。

  在音樂聲音中,陳星海緩緩說道:“胡娜,你知道嗎?從你成為我同桌的時候起,我就喜歡上了你,當時和你聊天,發現你不愛說話,但我覺得你很聰明,學習成績也很好,我有時候默默看著你,看著你在書桌上看書,感覺世界因為你變得安靜,你喜歡白色,你潔白無瑕的裙子,如同聖潔的陽光照在我的心間,每次與你聊天,我光是聽你的聲音都覺得舒服,之前的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感覺,但我現在明白,這就是愛,胡娜,我喜歡你,也許我不能給你榮華富貴,不能給你昂貴的禮物,但我可以和你看書,陪你在午後曬太陽,下雨陪你回家,你心情不好我逗你開心,以後的任何風風雨雨我們一起扛著走過,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胡娜默默的聽完陳星海的表白,空氣安靜到了極點,所有人都屏息,對於胡娜來說,這個選擇太難了,無論拒絕誰,都會傷害這個人一輩子,但胡娜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隨後又恢復了平靜,又回到了毫無波瀾的大海,深邃的看不見底,她的話語將會直接對兩人做出審判,那一刻,她就是北歐神話中的命運女神,胡娜說話了:“陳星海,你知道嗎?當我轉學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時,是你的默默陪伴打開了我的心扉,因為某些原因,沒遇見你之前的我,內心已經放棄了對生活的希望,是你讓我那漆黑一片的世界多了一絲陽光,每次看你打籃球那活力四射的樣子,也點燃了我對生命的渴望,我決定放下一些從前不愉快的事情,從心開始,但這次,原諒我,陳星海,我們只能是朋友,你會收獲屬於你更美好的愛情,我不值得你愛,我們只能是朋友。”胡娜的話以音速傳播,雖然只有幾毫秒,但在陳星海的耳中久久縈繞,仿佛一個世紀那麽久遠,他看見自己在一片茫茫雪地之中,風雪遮蓋了太陽,刺骨的寒風吹著他,但他沒有感覺,他的心已經冰冷,不知何處傳來的,我們只能是朋友,將陳星海拖入腳下的冰海,他想說話,但水淹沒了他,他被什麽東西扼住了喉嚨,他覺得窒息,很累,他緩緩下墜,眼睛緩緩閉上,孤獨一人墜向那深海,也許?泰坦尼克號?上的乘客當時也是這種絕望的感覺,感覺自己被世界拋棄了,傑克和露絲在末日下的愛情讓兩個世紀之後的人們都無法忘懷,但陳星海覺得自己不是傑克,他沒有等到露絲,他只是孤獨沉沒的,孤單的人。

  趙景清放肆的大笑起來,

全然沒有顧及自己還是半跪著,手中握著的戒指也還沒有被胡娜接受,趙景清覺得既然胡娜當著所有人的面拒絕了陳星海的表白,這兩人就不可能再有結果了,那這個世界上除了他趙景清,誰還能配得上她胡娜呢?  陳星海的身影一陣搖晃,手裡捧著的鮮花已經摔落在地,散了一地的色彩,勾勒出的不是歡喜,而是悲涼,誰說愛情一定會有結果呢?也許有時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錯誤的人在一起,是沒有結果的,王濤感覺陳星海就要跌倒,趕忙從後台小跑過來扶住陳星海,把陳星海往會客廳大門外拖走,王濤認為現在天時地利都被趙景清佔盡,還留在這無疑自取其辱,這事還得等陳星海冷靜下來再從長計議,但王濤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按理來說如果胡娜對陳星海沒有感覺,那他們兩個人天天在一起,連他王濤都能看出來兩個人關系不一般,而這次胡娜公然拒絕陳星海的表白,這對陳星海的傷害得是多大啊?王濤覺得就算胡娜不喜歡陳星海,那也應該私底下告訴陳星海呀,胡娜怎麽能在大庭廣眾下,還是在趙景清的小弟們的見證下,做出這種事情呢?這不是讓陳星海以後淪為笑柄嗎?

  就在陳星海還沉浸在痛苦中,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的時候,胡娜終於又說話了,對著趙景清說:“趙社長,還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自己是文學社社長,怎麽能在這種文學社重要活動上乾這種事情呢?有什麽話,散會後單獨和我聊,現在請把你的東西收好。”趙景清啞口無言,這是什麽意思啊?就在趙景清認為要抱得美人歸的時候, 美人突然告訴他別幻想了,我拒絕了他,也沒說要答應你。但趙景清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覺得自己這樣做確實有些不妥,而且胡娜也明確說了,自己可以去找她聊,在趙公子印象中,這好像是胡娜第一次邀請自己和她單獨相處,也許胡娜是不喜歡把這件事情鬧大,畢竟人太多了,胡娜和自己身份特殊,事情鬧大了影響不好,趙景清當然有理由這麽想,但趙景清還是決定給陳星海最後一擊,讓他和胡娜再沒有可能,趙景清大聲對著全體社員說:“我們的陳星海同學,仰慕胡娜社長已久,今天想要對胡娜社長表達自己的情感,被我們的胡娜社長當眾拒絕,胡娜社長可是文學社社長,怎麽可能用這種大型聚會來做這種事情,都是陳星海同學的一廂情願,既然胡娜社長大公無私,那我趙景清今天也要做一些表率,我對胡娜社長的喜愛人盡皆知,我決定下周,在狐狸酒館正式表白胡娜,隻以我趙景清的名義,希望支持我們的朋友能夠參加。”王濤暗道,這趙景清確實有手段,相當於把陳星海暗戀胡娜被胡娜當場拒絕這事直接就鬧得人盡皆知了,還不忘把自己和胡娜綁定在一起,著實高,但這一切還是建立在胡娜對陳星海的拒絕上,要是胡娜答應了陳星海,那倒霉的就是他趙社長了,這就是一個非生即死的選擇題,人生就是這樣,哪有十全十美,在不同路口選擇不同的路,選擇既已做出,就要承擔結果。

  王濤已經帶著陳星海離開了會場,但王濤沒有注意到,胡娜最後望向了陳星海,眼神依舊平靜,但深處,仿佛帶著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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