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呆若木雞的表情,也應證了齊宣的推測,
她果然是無垢山莊的人。
煙花柳巷這等三教九流匯聚之地,最適合殺手隱匿。
同時也是打探情報,交接訂單的絕佳場所。
齊宣現在不確定的是,天香閣中,類似曼娘這種出身無垢山莊的人究竟有多少。
亦或是,整個天香閣都是無垢山莊旗下的產業?
“我已派人將整個天香閣的人都拿下了。”齊宣隨即淡淡地說道:“包括指使你陷害我父親的那位孫掌櫃。”
曼娘此時已經從呆滯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她的臉色重歸冷峻,當聽到天香閣的人都已被齊宣拿下時,眼中震驚之色一閃而過。
“看來天香閣並非無垢山莊的產業。”將曼娘神態變化盡收眼底的齊宣微微一笑,旋即邁步來到了曼娘的身邊。
躺在床上的曼娘因為丹田被廢的緣故,此時看著齊宣一步步靠近,想要起身回避,卻發現渾身酸軟竟連從床上做起來都難以做到。
齊宣見狀並不意外,他無視曼娘充滿怨恨的雙眼,走到她身邊之時,直接一指點在了她的肩頭。
而後捏著她滑膩白皙的臉蛋,不禁歎道:“可惜了,也算是個小美人兒。”
隨著齊宣一指點在自己肩頭,曼娘隱約覺得一股暖流瞬間循環於自己周身經絡之間,而後原本酸軟的身軀竟有了一絲力氣。
而此時男人冰冷的手指不斷摩挲自己的臉蛋,曼娘強撐一口氣,扭頭,張嘴,露出了森森白牙……
“嗚!”
齊宣迅速收手,避免了自己手被這小美人一口咬中。
“性子倒是挺烈的。”齊宣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他再度伸手捏住了女人的下巴,語氣也變得冰冷刺骨:“就衝你敢算計我父親,廢你武功已算是本公子仁慈了。”
“長得再漂亮,也是個殺手,本公子殺起來可是一點心理負擔都不會有。”
說罷,五根修長的手指緩緩攀上了曼娘的玉頸。
“嗚嗚……”隨著齊宣手上逐漸用力,曼娘嘴中開始發出了痛苦的嘶鳴。
直至看到曼娘眼中漸漸浮現迷離之色,齊宣才緩緩松開了手。
“呼呼……”死裡逃生的曼娘立刻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已然恢復了氣力雙手也不禁捧著自己差點被捏斷的脖頸,同時看向齊宣的眼神中寫滿了恐懼。
看著身軀微微顫抖的曼娘,齊宣心中頓時明白。
這個女人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被擊潰了。
看樣子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
“說吧,天香閣中可還有伱的同夥。”齊宣找到了房間內的一張凳子,坐下後便開口問道。
曼娘目光微沉,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我不知道,我是去年才奉命潛伏在天香閣,向來是山莊的人主動聯系我。”
齊宣聞言,目光微凝,而後一言不發的凝視著曼娘。
良久之後,確定曼娘並未欺騙自己,齊宣起身道:“可有聯絡的方式?”
曼娘不敢直視齊宣的眼神,搖了搖頭。
“那這一年中,無垢山莊的人聯絡過你幾次?”
“一共兩次。”
“只是向你傳達任務?”
曼娘點了點頭。
“殺得是什麽人?”
曼娘如實答道:“兩個常來天香閣的客人。”
齊宣當即沉聲道:“以你的武功,就算殺得是普通人,也難以做到天衣無縫。”
“更何況常去天香閣的人非富即貴的,他們意外橫死,無論是家人還是官府,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除非……讓他們的死亡看起來只是個意外。”
齊宣話音剛落,便看見曼娘嬌軀猛地一顫。
曼娘抬頭一臉震驚地看著齊宣,而後點了點頭道:“是我用藥物致使他們喪命的,看起就……就像是……馬上風。”
的確是青樓最常見的死亡方式,難怪查不到曼娘的身上。
“可還記得那兩人的身份?”齊宣又問道。
曼娘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齊宣隨即出去,讓院子門口的護衛拿來了紙和筆。
待到曼娘當面寫出那兩名死者的信息後,突然看見齊宣手裡多了一枚暗黃色銅錢,而後雙目猛地一瞪。
“這應該就是你在無垢山莊的信物吧。”齊宣把玩著那枚昨晚從曼娘貼身處搜出來的銅錢,笑看著曼娘緊張的表情。
這枚銅錢要比大雍官方的銅錢稍微大了一圈,上面也並無什麽顯眼的花紋,只是一面上刻著“貳”,另一面則刻著“五”字。
齊宣的手微微張合,曼娘手下壓著那張紙便猶如利箭一般,飛向了齊宣手的方向。
齊宣掃了一眼紙上的內容,旋即拿起那枚銅錢對著曼娘問道:“貳,五,代表什麽?”
見曼娘目光閃躲,並不想開口,齊宣當即冷哼一聲,隨後抬頭,“咻”地一聲,一道凌厲地氣劍洞穿了曼娘的右臂。
颯——
血霧隨著氣劍激射而出。
“啊!”曼娘一聲淒厲地慘叫,隨後用手捂住了右臂的傷口處,鮮紅的血漬順著手指間的縫隙流出,瞬間染紅了衣袖。
“我不想浪費時間,也不會憐香惜玉。”齊宣冰寒刺骨的語氣在曼娘的耳邊響起,“十個呼吸的時間,你若再不開口,我廢你的左臂。”
曼娘猛地抬頭,眼神滿是怨恨。
“尊上是不會放過你的!”
“尊上?”齊宣嘴角微動,“應該就是無垢山莊的主人吧,他是不是姓陸名頌?”
當齊宣說出陰魂使的真名時,見曼娘表情並無變化。
看來,她並不了解自己口中的尊上啊。
……
“噠噠噠”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齊宣不禁眉頭一皺。
他已經交代過,任何人都不得進入這個房間。
當時當腳步聲停在門口的時,齊宣一揮衣袖,一道勁風便將門打開。
門口正欲伸手敲門的暗衛頓時一愣。
“怎麽了?”
“齊公子,大人那裡有點麻煩。”護衛躬身趕緊回道。
“不是有高英和雷將軍在嗎?”
“那位林捕頭……有些難對付。”
林瀟,那位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銀衣神捕。
他敢亂來不成?
齊宣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一看。
“找點止血的藥敷上,別讓她死了。”臨走之前,齊宣對門口的護衛交代道。
……
“齊大人,今天這人林某必須帶走!”
齊宣剛來到前院,便聽到了一句飽含殺氣的話。
而後扭頭就看見了滿臉鐵青的父親齊晏,以及攔在父親身前的雷將軍和高英。
其中高英一隻手捂著胸口,臉色蒼白,嘴角還有這一抹猩紅,顯然受了傷。
“宣兒!”看見齊宣到來,齊晏臉色先是一喜,隨後想起了什麽,喜色瞬時化作了擔憂,對著齊宣連連擺手,示意其不要過來。
“怎麽回事啊?”齊宣沒有理會父親,大搖大擺地走上前來。
正對面,一個身著追凶緝盜司神捕衣飾,腰系銀色腰帶的男人,雙手環握著一柄劍鞘垂地的長劍,正冷著一張臉,凝視著自己。
見齊宣到來,高英頓時松了口氣,他緊繃的身軀瞬間放松,而後對著齊宣恭恭敬敬地抱拳道:“公子,這位林大人不讓屬下拿下孫掌櫃,揚言今天一定要將孫掌櫃帶走。”
“齊宣,你先退到一邊,這姓林的烏龜王八蛋厲害的很!”雷將軍粗著嗓子說道,眼神一刻都不敢離開林瀟。
齊宣聞言,扭頭看向了林瀟。
“林捕頭,你可知這裡是同知府?”
“哼!”
林瀟冷哼一聲並未回話。
“你身後那位孫掌櫃,意圖陷害朝廷命官,你可知道?”齊宣又道,“還是說,天香閣的事林大人你也有份?”
此話一出,原本無視齊宣存在的林瀟也不禁將目光落在了齊宣的身上,看著齊宣如此年輕的面容,頓時不屑一笑道:“齊家是不是沒人了,讓這個毛都未長齊的小子出面?”
說罷,又看向了三人身後的齊晏,冷冷道:“齊大人,還請給林某一個面子,放孫掌櫃一馬。”
齊宣聽著直挑眉。
這個林瀟什麽來路,竟然如此囂張,追凶緝盜司的金衣神捕都沒這麽大的口氣。
高英適時在齊宣耳邊小聲道:“四公子小心,這位林大人的武功不簡單,感覺像是純陽一脈的武功。”
純陽派的?
七大門派出身的弟子進入追凶緝盜司的不在少數,不過大部分都是如嚴不屈一樣的俗家弟子。
誰家會讓自己的核心弟子為朝廷效力呢。
齊宣微微偏首,看見了躲在林瀟身後十幾步的一個頭戴暖帽一身錦衣的中年人,便隨口問了一句:“那人就是天香閣的孫掌櫃吧?”
高英點了點頭。
齊宣見高英點頭,頗為隨意地伸出手,掌心朝著孫掌櫃的方向,而後五指微曲。
呼!
擋在孫掌櫃身前的林瀟臉頰瘋狂地抽動,巨大的吸力仿佛要將他撕碎一般,他頓時眼神大變,雙手用力一壓,原本垂於身前的大劍“轟”地一聲插入了石板之中。
而他身後的孫掌櫃就沒這份本事了。
當狂湧地勁氣卷來之際,孫掌櫃甚至連一聲“救命”都來不及喊出,就已經整個人被扯向了齊宣所站的位置。
隨著孫掌櫃狂叫著從旁邊掠過,正抵擋著吸力的林瀟眼神頓時一凝。
“蒼!”
渾厚的劍鳴聲在眾人耳邊炸響。
一柄寬厚的長劍已然緊握在林瀟的手中,只見他腳下一蹬,在厚實的石板地面上踩出了深深的凹陷,身形借著狂湧的吸力如同閃電般殺至了齊宣的身前。
“啊啊啊……”
齊宣先是用手一撥,將瘋狂大叫的孫掌櫃瞬間拉至了身後,隨後一道熾熱且雄渾的劍氣已經逼近了自己眼前。
砰!
齊宣側身一掌,修長的五指頓時按在了寬厚的劍身上。
林瀟的身形瞬間凝固!
他看著自己劍身上那猶如女子一般纖細修長的五指,瞪圓的雙眼已然寫滿了不敢置信。
齊宣臉色淡然,左臂輕輕用力一推!
“哢嚓!”
隨著一聲脆響,劍身開始出現肉眼可見的裂縫。
怎麽可能!
林瀟心中狂呼不可能。
“哢嚓哢嚓……”但是隨著劣勢擴散至整個劍身,
以及一股巨力從劍柄處反震而來,不服輸的林瀟爆喝一聲,全身真氣瘋狂湧入了雙手。
“純陽真氣?”已然感受到了林瀟至陽至剛的真氣,齊宣也懶得再玩下去了,按在劍身上的五指用力一合!
崩!
寬厚的劍身瞬間崩潰,碎片嘩啦啦的散落一地。
而林瀟則是如同炮彈一般橫飛而出,最後“咚”的一聲,撞到了一堵牆。
砰砰砰……
隨著一陣碎石飛出,披頭散發渾身塵土的林瀟走了出來。
他先是一眼看見了齊宣腳下散落的劍身碎片,臉部一陣抽動,隨後一口鮮血噴出,再也抑製不住體內瘋狂反噬的真氣,半跪在地上。
“好武功!”林瀟擦了擦嘴角的血漬,緩緩起身,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齊宣,咬牙切齒地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哐當!
齊宣隨手將手裡的一塊碎片扔在地上,而後神色淡然地回道:“上清觀,齊宣。”
上清觀!
林瀟聞言一震。
拿著光禿禿劍柄的手不禁微微顫抖。
又聽見齊宣緩緩說道:“你應該是純陽派弟子吧,世上有如此至陽至剛的武功不多,想來就是純陽派的鎮門武學,純陽無極功。”
此言一出,震驚的不止是林瀟,還有齊宣身後的高英。
能學純陽無極功,絕對算得上是純陽派的核心弟子。
見自家師門已被對方點破,林瀟當即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一臉傲然地對著齊宣拱手道:“純陽廣寧真人門下,玉瀟。”
道號玉瀟,明顯和玉虛真人同一輩分的。
而且,還是掌門弟子。
雖說輩分都是各論各的。
但是廣寧真人卻是和張鶴鳴的師父同一輩的人物。
真要論起來,齊宣還得叫林瀟一聲師叔。
“原來是玉瀟真人啊。”齊宣笑著拱拱手道,“親自坐鎮寧安府十幾年,玉瀟真人還真是對寧安府愛的深沉啊。”
堂堂純陽派掌門弟子,十幾年來委身寧安府。
若說沒有圖謀,誰信啊!
就連一向不懂江湖事的父親齊晏,在聽到林瀟自報家門後,也不禁沉下臉來。
各大門派核心弟子不入朝堂,
這是大雍和七大門派私底下達成的共識。
“敢問齊道友, 可是張掌門的高徒?”林瀟似乎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曝光,而是對著齊宣冷聲問道。
兩掌擊敗自己,上清觀的年輕一輩已然到了這般地步了嘛?
齊宣搖了搖頭,“我並非掌門師伯門下。”
林瀟聞言微微皺眉,
不是張鶴鳴門下,又稱呼張鶴鳴為師伯,那說明也是不孫鶴清門下了。
“難道是田師兄的門下?”
齊宣依然笑著搖搖頭。
也不是田不群的門下。
林瀟心中更疑惑了,心想上清觀還有哪位高人能教導出如此厲害的弟子。
齊宣見林瀟陷入了疑惑,當即拱手笑道:
“家師,宋鶴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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